第13章 内讧
院长一脚把椅子踹开:“你做了什么?”
“先前不是装听不懂吗?”尤鱼嫌恶地擦掉脸上溅到的唾沫星子。
真验证了他的猜测,院长是上个考场的遗留,尤鱼心里并不觉轻松,直觉告诉他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事。
“你他妈做了什么!”院长冲了上前提起尤鱼,尤鱼登时不适呛咳了起来,苍白瘦削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血色。
那一下,嘉能脖子跟着一个瑟缩,脸色逐渐泛白:“怎么就动手了,不会是我们找错人了吧。”
一旁简方低头咬着指甲盖不住摇头,面上同样血色全无,她对自己的专业有绝对的自信,绝对不可能找错人,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她嘴唇紧抿,脑中回忆先前发生的种种,而后一个房间一个房间重新看了过去,又数了数,终于发现问题所在:“少了一个,是少了一个捣乱者。”
尤鱼不可能犯这种常识性的错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局是尤鱼要的。
简方绷紧的神经松懈一些,目光仍不敢移开分毫,警惕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里头尤鱼缓过些劲来,伸手掰开院长的手,理了理皱起的衣襟,不紧不慢开口:“你着急出去,我也好奇我们的任务是什么,不然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你告诉我,我们的任务npc去哪里了,我告诉你还有个捣乱者是谁又在哪。”
院长耷拉的脸皮一抖:“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现在,我随随便便就能弄死你。”
尤鱼眉头蹙蹙,他自觉给出的条件是个双赢的局面,院长没理由不答应,除非这个要求触动了他的利益又或者他根本也不知道他们的任务npc在哪。
希望不要是后者,不然就有的头疼了。
“凭你比我要着急啊。”尤鱼说着重新坐回椅子上,长腿翘起。
沉默了没一分钟,他忽又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你最好尽快做决定哦,毕竟我也不知道那位捣乱者还能撑多久。”
院长怒瞪的眼球一眨不眨盯了尤鱼许久,忽然恶劣得笑了笑:“告诉你也没有用的,那个废物他什么都不知道,只会说他那些可笑的理想。”
尤鱼换了只手支着下巴,眉眼弯弯:“不打紧,我喜欢听人聊理想,你告诉我在哪就好。”
院长并不搭言,强硬道:“把他的编号给我。”
其实卖尤鱼个人情也没所谓,只是这个关卡根本没有任务npc,他们找到最像任务npc的那个人,也仅仅是对医院多些了解罢了。
这事他不能说,更重要的,都是补考生,凭什么尤鱼他们就能两天找到捣乱者,还揭穿了他的身份,他不服气,他就是不想尤鱼他们好过。
“人在哪?”尤鱼并不好打发,同他拉扯。
“我已经透露一些信息,你总要表示诚意,我只要捣乱者的编号。”
“人在哪?”
“我只要编号,捣乱者我自己找,并不过分。”
“在哪?”
针锋相对间,尤鱼不遑多让,院长算着诊疗结束的真正时间,率先败下阵来。
他故作沮丧得笑了笑:“重要吗?我出去了,说不定你们的任务就完成了,你又何必非扣着我不放。”
这话就说得有玄机了。
尤鱼微微颔首:“这么说,你们的任务是从别人那接力来的?”
院长瞳仁皱缩,心下讶异他的敏锐,但他表情控制的很好,并未泄露半分,含糊其词道:“谁知道呢,就剩我一个了。”
这话倒不全是敷衍,没有任务npc,他到现在对这个考场还是迷糊的。
刚来的时候,每天除了日常的喂药,送病人去进行什么治疗,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好歹没什么生命威胁,倒是不着急。
后来同行的一个女生偶然间找到了一本之前同学的笔记本,这才知道还有捣乱者的存在,任务终于有了进展。也就这时,吊诡的,捣乱者没找到几个,每到晚上,他们莫名其妙就卷进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异变当中,尤鱼他们进来的前一夜,他最后一个同伴死在了异变之中。
没有队友,他也失去了完成任务的资格,就在他等着任务失败的宣判时,手腕上条形码突然弹出一条消息,大意是他只要支付相应的学分,就可以找外援帮忙,替自己完成任务,承受自己该承受的惩罚。
他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做法,虽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他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好歹一切终于要去他妈的结束了。
对啊,都要结束了,为什么这个叫尤鱼的还要来给自己使绊子,院长心随念动,神情又阴鸷起来。
尤鱼欣赏着他面上的风云变化,戳了戳下巴上的软肉,轻笑了声:“这样啊,那我就更要和那位npc聊聊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玻璃房外的人听着里头俩人的对话,简直比听老和尚说禅还晕乎。
院长不是任务npc,那他们这几天都在干嘛?为什么系统又会有反应?
嘉能见着他们面上茫然和失措,心里头泛起窃喜。尤鱼昨天可是给他们透了些口风,他可是知情人士,哼了哼,臭屁臭屁的:“就等着出去吧!”
简方无奈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一事:“对了,你看见庞大海了吗?怎么都没见到他?”
“庞同学?昨晚分开好像就没见到了,我还想让他带我苟的。”嘉能说着环视一圈,拍拍简方的手臂,指着电梯口,“来了来了,那儿呢。”
简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庞大海拖了个病号服正朝他们走来。
庞大海动静不小,自然逃不开玻璃房里两人的视线,尤鱼目光淡淡的,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
他们昨晚的计划中,在他没出诊疗室之前,庞大海负责看好捣乱者,怎么现在就来了?是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玻璃房外,庞大海的目光也在此时投了过来,两人视线汇聚,那副不近人情的面孔上是少有的担心。
尤鱼敛了敛眸子,将眼里的异色藏好,算了,到时看着办吧。
不过任他心里宽慰,玻璃房内的平衡还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院长视线黏在庞大海手里的捣乱者身上,凸起的眼球里闪过一抹精光,抓起桌上的印章就要出门。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尤鱼就朝庞大海打了个手势,是动手的意思。
庞大海见势,并未多问,抽出先前从张磊那得来的刀,对着捣乱者的腹部就是两刀,血当时就染湿大半的前衫。
“到底是你跑得快呢,还是庞同学动作更快些呢!”尤鱼起身走到院长身后。
院长听出他话里藏的威胁,又见着痛苦哀嚎的捣乱者,当时就急红了眼,要是捣乱者死了,他可就全完了。
“你个疯子,你他妈想死,我成全你。”他说着,一个反身,攥紧的拳头对着尤鱼的脸狠狠抡了下去。
尤鱼及时歪头,拳头擦着鼻尖蹭了过去。可他脚下无力,侧身的时候膝盖一软,身子前倾扑摔在医疗舱上。
尤鱼下巴吃痛,挣扎起身的时候,身后院长的拳头已经紧随而至。闭塞的角落,尤鱼根本避无可避,就在这时,只听外间又是一声凄厉惨叫。
是那个捣乱者。
院长贴到尤鱼脸颊的拳头在这声里顿了一下,再砸下的时候,力道已然泄去不少,饶是如此,尤鱼嘴角还是被打得渗出血来,显出几分狼狈。
外间捣乱者的声音越发尖锐,院长无暇再管尤鱼,对他又狠踢了一脚,忙冲出去抢捣乱者。
院长那一脚不轻,尤鱼肋骨的地方当时就青紫了,伏在地上好半晌不能起身。庞大海几人没见过这副模样的尤鱼,不免为他担心,片刻后,只听他低低笑了起来,那笑声越来越大。
正对着虚处捣鼓着开门的院长警惕看他,见他并没有其他动作,不以为意,手里动作加快。
尤鱼笑够了,缓缓开口:“反正也不一定就是我们的任务,找个人而已,庞同学,动手吧。”
他话音刚落,那边玻璃门已开,院长与庞大海间也就五六步的距离。
庞大海一时看看尤鱼又看看院长,提着刀,却有些犹豫起来:“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先不要把路走绝。”
“那只好一起死掉啊。”尤鱼缓缓抬起头,神色兴味打量着他手里的刀,“庞同学愿意吗?”
他语气寻常,门里门外都不寒而栗起来。
庞大海默了默,忽而用刀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扯出温和一笑:“好啊。”说着,手起刀落,刀尖毫不迟疑刺向捣乱者的心口。
院长没想到他们俩会一个比一个疯,千钧一发之际急声制止:“我告诉你人在哪。”
庞大海眼随刀动,神情专注并不理睬。
院长在那眼神里体会到深深的绝望。
凭什么给他希望又当着他的面摧毁掉。
这帮小杂种!
院长再也抑制不住,眦着犬牙,像头着疯的恶犬,狠狠朝庞大海扑了去。
那一下的爆发力,院长竟真抢在刀尖没入皮肉的时候,将持刀的手撞偏,刀尖最终只在捣乱者的脸颊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印。与此同时,李霉霉在同一时间出手,一只钢丝线绞住庞大海提刀的手,另一只直接裹着捣乱者将人抢了去。
局势在分秒之间发生顷变。
院长没想到后面还有个黄雀等着,他率先反应过来,从地上爬起,提脚要从李霉霉手里抢人。
李霉霉溜狗似的在人群里跑了一圈,看着院长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不容易才追上他,手腕上的钢丝线又一个收紧,人就升到了高处。
这下更是不能耐他如何,院长看着空了的手,仰面一字一顿道:“人,给,我。”
李霉霉本以为他会是个厉害的角色,眼下只觉失望,连一记眼神都懒得分给他,只朝庞大海挑衅勾了勾嘴角,庞同学会不会一个气急就在尤鱼面前露出马脚呢?
好期待!
人群里的庞大海因为刚刚追着他跑的缘故,正大口喘气,下沉的嘴角隐约还能看出些自责。
他妈的可真能装!
李霉霉在心里啐了一口。
不管外间闹成什么样子,里头尤鱼自始至终都是漠不关心模样,低头把玩着手上的戒指,也不知在想什么。
李霉霉直觉古怪,扫了眼抢来的捣乱者,一时犹豫还要不要继续参这一脚。
犹豫了没个两秒钟,这一念头便被他抛诸脑后,就是这样才好玩呀!
李霉霉收放手腕上的钢丝线,落在庞大海身边,对里头尤鱼道:“小辣椒刚刚要和其他野男人殉情,可真是伤了我的心。可我又那么舍不得小辣椒死,不然这样好了,小辣椒你给我个甜头,我帮你对付院长啊。庞大海他不行,我可会让你满足的。”
最后一句话说得暧昧,是故意激庞大海的。
庞大海听出来了。厚瓶底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在尤鱼看不到地方朝李霉霉晃了晃笔记本内页。
李霉霉看清内页上画的东西,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却又不知如何发作。更令他作呕的,庞大海那狗东西面上还在装的跟个真的一样,舞着刀假模假样要抢他手里的捣乱者。
有那么一下,李霉霉都想干脆把捣乱者送到他手里得了,看他还能怎么演。恰在这时,院长追到了跟前,他便转手将人塞到了院长的手里,又替他挡住庞大海的去路。
装好人是吧,那就一起玩完咯。
院长不管他们间如何内讧,得了人就进了房间。
玻璃门再次合上,尤鱼抬起头瞥了眼院长,手撑着医疗舱缓缓起身。院长连退几步神色戒备,然而尤鱼什么都没做,只默默走到一边,仿佛只为了给他腾个位置一般。
捣乱者身上的伤口都不是什么致命伤,但跟着李霉霉一通上蹿下跳,人已经进气多出气少,院长不敢耽误,暂且压下心底泛起的不安,将捣乱者塞进了医疗舱里。
大大的红色印章戳在捣乱者的手臂上,逐渐隐进皮肉里看不出颜色,捣乱者是真的。
院长长舒了口气,阴沉多日的褶皱终于舒展了些许。可等了几分钟手挽上并没有传来“考核成功”的提示,他下意识就觉得是尤鱼搞得鬼:“你又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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