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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华光殿听讲


吴咏随程璜来到华光殿门前,由谒者进去禀告后,才被准许入内。两人进到殿内,才发现天子刘宏还没开始治学。

        此时天子坐在上首,下首还有一位素服老者。吴咏赶紧上前见礼,刘宏有些不悦地问道:“程璜,你二人为何来得如此之慢,今日吴侍读第一次听讲,朕还特请杨师等他来后再讲五经。”程璜急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陛下容禀,奴婢出崇德殿时,想着离永乐宫近,就先带吴侍读去见了陛下生母孝仁皇后,随后这才赶去南宫见皇太后,这才误了时辰,耽搁了陛下治经的时间,奴婢罪该万死。”刘宏一愣,叹道:“朕恕你无罪,你也是有心了,太傅只让吴侍读去见皇太后,没想到你还带他去见了孝仁皇后,这样也好,母后和母上两人都知晓了吴侍读的存在,也省得日后麻烦。”接着他对吴咏介绍道:“今天来为吾讲经的是光禄勋杨赐老师,治学期间只有师生,没有尊卑,你也不必紧张。”随后一指右下首的坐垫和矮案,道:“以后你就坐在那里。”

        “谢陛下!”吴咏急忙行礼,又转身按照师礼拜见杨赐。杨赐对他点点头,微微一笑道:“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年幼!既然太傅和三公都考校过你了,老夫就不做这无聊的事了。我且问你,蒙学如何了?”

        “回杨师,蒙学之书早已熟记于心,现在攻读五经。”这时可不是谦虚的时候,吴咏实话实说道。

        杨赐一愣,随后感慨道:“天子的眼光倒是独到,能发现你这个乡野神童。”此时刘宏也是哈哈一笑道:“杨师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侍读还做过几首诗,在乡里广为传诵。”

        “哦,还有这事,还请来听听。”杨赐这时也对吴咏来了兴趣,毕竟能教导一位神童,是大多数老师的可遇而不可求的。

        刘宏的记性不错,吴咏做的几首诗,他都记着,对《咏鹅》和《悯农》二首,最是喜爱,简直就是以前他在乡间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是因此才会点名吴咏来当天子侍读的。

        至于《种麦》《墦间》《相思》三首,他只觉意境不错,但却差了意思。

        之后还有吴咏在鬲候府做的《劝学》,崇德殿上做的《塞上》,都被他声情并茂地吟诵出来。

        连吴咏自己都没想到,他竟不知不觉抄了这么多诗,还都被人重新命名了。

        杨赐听完,盯着吴咏仔细看了一会,才苦笑道:“想不到老夫如今这般年岁了,还能收到你这样的奇才,真是不可小觑天下人啊!”随后他让吴咏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思索一下,这才开口对刘宏说道:“陛下,今日吴侍读刚来,咱们就不讲《尚书》了,老臣来说一下本朝经学的发展历程吧。”刘宏一愣,随即笑道:“善!”对于枯燥无趣的五经,他其实更喜欢听一些古今趣事。

        得到天子首肯,杨赐便在大殿上侃侃而谈起来。

        “本朝经学的发展历程,可分为两个阶段,以光武中兴为节点,分今文和古文经学两个流派。”

        “而今古经学之分,最初只是起于文字不同。当时今文指通行的隶书,古文则是指先秦的古文而言。汉初立于学官的都是今文经学,本无今古经学的问题。但是到了新莽时期,刘子骏倡导古文经学,移让太常博士书,欲立《毛诗》《左氏春秋》等博士,才有古、今经学的论争。”

        “起初古今经文本只是文字不同,到后来,连解经也有了很大差别。所以许叔重在《五经异同》中,把五经分为古今经来研究。又因为今、古经文的家法、师法不同,因此主张也相去甚远。”

        “总结起来就是:前人尚今文,今人重古文。今文尚微言大义,古文多章句训诂。前人经师多专一经,今人经师多才博通。前人经学以利禄为荣,今人经学则谶纬最甚。”

        “世人云:今学祖孔子,主《王制》;古学祖周公,主《周礼》。今学为孔子晚年之说,古学为孔子壮年之说。今学为经学派,古学为史学派。今学出齐鲁,古学出燕赵。今学守专门,古学多异说。”说到这,杨赐叹息道:“本来只是流派之争,发展到现在,甚至演变为意气用事,古文学家诋今文经学口说无凭,今文学家则斥古文学家为向壁虚造。彼此攻讦,久久不息。”刘宏思索一下问道:“何谓微言大义?何为章句训诂?”杨赐道:“前人说经偏重于微言大义,讲求经世致用,如以《禹贡》治河,以《洪范》察变,以《春秋》决狱,以《诗经》当谏书,治一经就要发掘出经书中能为当世所用的政治观点和方法。”

        “而今人的经师则多致力于章句训诂,许多经学大师也是训诂的高手。如许叔重、马季长、郑康成在经义训诂上都达到高峰。”接着,杨赐又顺带解释了前人专一经和今人博通才的不同之处。

        原来汉初因经学初兴,经籍流行不广,加之经师多重微言大义的发掘,因此一般经师仅专守一经,罕能兼通,像申培既通《诗》又通《春秋》,韩婴《诗》《易》双通的为数极少,能五经皆通的,仅夏侯始昌一人。

        而今人经师则不然,兼通数经的比比皆是。如尹敏习《欧阳尚书》,兼善《毛诗》《谷梁》《左氏》;景鸾能理《齐诗》、施氏《易》,兼习河洛图纬之学,又撰《礼内外说》;许慎五经无双;何休精研六经;贾逵、马融、郑玄则遍通群经,尤其是马融可通十一经,这种遍通群经的风气,也是东汉经学的一大特点。

        最后杨赐叹息道:“前人各家之说大多止于一二篇,但今人解经却极为繁冗,说经虽多又博,但多而无当。”

        “班孟坚的《汉书·艺文志》曾说:古之学者,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存其大体,玩经而已,是故用日少而蓄德多,三十而五经立也。后世经传既已乖戾,博学者又不思多闻阙疑之义,而务碎义逃难,便辞巧言,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后进弥以驰逐。故幼童而守一艺,白首而后能言,安其所习,毁所不见,终以自蔽,此学者之大患也。”

        “世人云:鄙儒之博学也,务于物名,详于器械,矜于训诂,摘其章句,而不能统其大义之所极,以获先王之心,此无异乎女史诵诗,内竖传令也,故使学者劳思虑而不知道,费日月而无成功。”

        “本朝的经学经过四百年的发展,经历了今文古文之争、齐鲁之争,受阴阳、五行、谶纬、政乱等多种因素的影响,形成了许多派别,但都以推崇教化为主,让百姓安居乐业,朝廷长治久安。”说完,他看向天子刘宏道:“陛下万不可因为个人喜好今文经学,而打压古文经学发展,到时引得一家独大,千古罪人也。”

        “善,杨师不愧是家传经学,见解果真令人大开眼见!卿之言,如雨后甘露,朕必当从之。”说着,刘宏又感叹道:“若人人都能像杨师一样心胸宽广,朝廷何愁流民之困,天下不定。”杨赐躬身拜道:“陛下谬赞了,老臣只是想为朝廷多尽一份绵薄之力罢了。”接着他转向吴咏问道:“你今后为天子侍读,可知《欧阳尚书》和《桓君大小太常章句》来历?”吴咏一怔,他没想到杨赐会问他这个问题,立刻明白,这是杨赐在提点他,天子刘宏因这两本经书选帝师,作为天子侍读,当精熟于心。

        时下,这两本经书虽精通的人不多,但名气却非常响亮,吴咏也在卓文宣的书房中看到过几卷复刻的竹简内容,当即想也没想回答道:“初,荣受朱普学章句四十万言,浮辞繁长,多过其实。及荣入授显宗,减为二十三万言。郁复删省定成十二万言。由是有《桓君大小太常章句》。”接着又道:“济南伏生传《尚书》,授济南张生及千乘欧阳生。欧阳生授同郡倪宽,宽授欧阳生之子,世世相传,至曾孙欧阳高,为‘尚书欧阳氏学‘,是为《欧阳尚书》。

        “

        “不错,你小小年纪竟能知道这些,看来你刚才说治学五经,并非虚言!”杨赐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又问道:“你既然读过五经,可知其中有一章句:‘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出于何处,又作何解?”吴咏想了一下,道:“此言出自《尚书·尧典》。小子理解的意思是:一个人明事理,道德情操高尚,就可以影响一个家族,让自己的家族和睦,就会使一方百姓受到影响,百姓团结一心,就会让国家协和一致,兴旺强盛。”讲到这,吴咏又想起后世总会有人拿国家大义来说事,让他人要有大局观,不要去计较个人得失,他本人则是在国家危难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

        就像后世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人类各种行为中,最为卑劣无耻的是什么?

        权力的拥有者和谄媚权贵的人藏身于安全的地方,歌咏国家的伟大,用爱国心和牺牲精神等名目,强制将与自己无关的人作出牺牲,这种行径最为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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