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福祸相依
房哲径直走到吴咏面前，拱手施礼道：“某乃是甘陵房哲，敢问贤弟尊姓大名？”
吴咏立刻回礼道：“小子吴咏，见过房世兄。”
房哲愣了一下，只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听说过。
不过他也没多想，笑问道：“我与那道人有个赌约，需要吴家贤弟做个见证，不知可否方便？”
吴咏不想多事，刚想拒绝,房哲又开口说道：“为兄见那道人符水治病有愚弄百姓的嫌疑，便想让医师与他比试一下治病救人的手段，然后拆穿他地把戏。其实也耽搁不了贤弟多少时间。”
“也罢，世兄既然如此大义，小子若是推辞，就有点不知好歹了。”吴咏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一是房哲地彬彬有礼打动他，二是他对这符水治病也有些好奇，想近距离观看一下。
吴咏随房哲来到黄袍道人面前，便见对方拱手施礼道：“某乃是巨鹿张宝,不知贵人是哪里人士？”
“啊！你就是张宝，大贤良师张角的弟弟？”吴咏惊呼一声。
张宝闻言，脸色一凝，不由出声询问道：“贵人知道我兄长？”
房哲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没想到自己找来的人竟与这道士是熟人，便觉得有些丢脸，于是冷声说：“别以为你们相识，就能让我放弃比试，底下有这么多百姓看着，凉你们也不敢徇私舞弊。”
吴咏摸摸鼻子，感觉这房哲有些莫名其妙,便开口道：“既如此，那
就开始比试吧，某还要赶路，也不想多耽搁时间。”
接下来为了公平起见，张宝与房哲带来的医师各自从人群中为对方挑选出来十名病人。
这位中年医师也算眼光独到，挑选出来地病人都是面色憔悴，一看都是久病之人。
张宝呢，观人面相也有一手，他只是到人群中走一圈，便也挑选出十位病人。
别看这些人面色红润，却都是身患绝症之人，就是神医在世，也不一定能治好他们。
起初中年医师还有些不屑，认为张宝没有治病常识，连最基本望闻问切都不会。
但等他为这些人把过脉，又询问他们病情之后，瞬间就呆住了。
这些人竟然身上都患有绝症！
他看了一眼正在制作符水地张宝，心中顿时涌现出一种后悔。
不说那符水的效果如何，只是张宝挑选病人的本事，就令他望尘莫及。
一旁的房哲见他愁眉不展，便小声问道：“李医师，他们的病情怎么样？可有把握医好？”
李姓医师摇头叹息说：“不瞒少主君，某一点把握也没有，这些人都是身患绝症，药石对他们已无用处。”
“啊，怎么会这样！”房哲呆了一下，接着又无比紧张地开口问道：“你挑选的那些病人情况怎么样？”
李医师立刻保证道：“那些人都面带死气，想必都是久病成疾，想要救他们的性命，就是扁鹊在世，也不一定有把握。”
“那就好！输赢还未定，你
赶紧给他们治一下。”房哲吩咐一声，接着他就看到令他吐血的一幕。
只见那些喝完符水的病人，纷纷喜形于色。
“这符水太神奇了，我刚喝完，就觉得浑身轻松许多！”
“是啊，多亏了这符水，我觉得这次肯定能够把病治好！”
“嗯！没错！我也相信！符水真的能治病。”
“咱们赶紧给道长磕头，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房哲听到议论，被震惊得目瞪口呆，不禁开始深深怀疑起来。
随即他招呼李医师问道：“你确定他们都是无药可医？”
李医师那双眼睛顿时瞪得像个铃铛：“少主君，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房哲把眉头一皱：“你刚才也不确定他们是否患有绝症？”
李医师无奈，只能叹息说：“他们脸上的死气不可能作假的，如今他们有此表现，只能说明那些符水或许真的有效。”
房哲有些不死心，他来到一位老者面前，询问道：“老人家，你真的觉得那符水有效果？”
那老者正磕头的动作，猛地僵住，扭头望向房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我们治不好，才是你的目的？”
房哲顿时语塞，然后极其不甘心地来到张宝面前道：“这次比试是你赢了，但我还是保留我的看法，这符水不可能包治百病！”
张宝报之以苦笑，耸了耸肩：“许多的人都这么说，不过效果如何，眼见为实，只有病人心
里最清楚！”
这时李医师也走了过来，向张宝讨要道：“可否给我一碗符水，我尝尝，到底有何神奇之处。”
张宝一点也不怵他，随手就给了他一碗符水。
李医师接过碗，浅尝一口，皱眉道：“确实有草药的味道，但这剂量少之又少，不可能治愈病人。”
这时围观的人有些不耐烦地道：“大贤良师的符水，救活了那么多人，绝对不会有假，你这医师是不是专门来找茬的。”
李医师没有管他们，却是将剩余的符水递给他之前诊治过的绝症病人，“你且服下这符水，我再给你把把脉。”
那人极其郑重地朝上天叩首，双手接过符水，极其恳切地道：“某乃是李木，今年四十有二，身患恶疾多年，今日诚心悔过，恳请上天开恩，治我疾患，活我性命！”
说完，他双手捧碗，咕噜噜喝下符水。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焦到这人身上，大家都希望发生奇迹！
不过众人等了许久也不见反应，李医师更是抓住他手，为他把脉，见他脉象好像并无变化，不由皱眉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那人感受一下，立刻笑道：“我感觉好了许多，应该是上天宽恕我的罪行。”
“额！”李医师愣愣看着他，不知如何解释这种情况。
吴咏站在一旁，却是若有所思起来。
本来他以为张角的太平道要等十年后才能具有规模，然后发动黄巾起义。
他没想到
现在才熹平二年，可是这太平道人却是并不少见。
太平道人以符水给人治病，这在外的名声很好。但是在吴咏看来，哪有什么所谓的仙符治病，那只是太平道人哄骗世人的手段。
所谓的什么心诚则百病驱，那些喝符水治好病的，那便是符水灵验。而病若是没治好的，那就是不诚心，无论怎么说，都有理由。
偏偏这些东西，让大部分的百姓都很笃信。那是因为面对突如其来的疾病，那些底层的人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们没钱去治病，也无钱去买药，所以都将希望寄托在这灵验的符水上，寄托在那太平道人神通广大的本领上。
况且死去的人不会说话，而活着的人会传颂着太平道人符水的灵验，这一来二去之间，也是愈发地传神了。
反正符水也是不要钱的，甚至有时候可以找太平道的人帮忙，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
“没想到这符水真的能治病，以前是我孤陋寡闻了。”
房哲以前并不相信那些太平道人的做法，他饱读诗书，向来都是用理性的目光看待问题的，也不相信世上有什么鬼神。太平道的那些做法，只能愚弄那些浅陋无知的人们。
只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到这么多人在喝过那符水之后，精神状态倒是好了一些，他也有些动摇了。
吴咏心知肚明，很明显，这些人也清楚自己患了绝症，真正的药石反而无用，倒是那个灵
验的符水，给了他们心理作用，这才让人觉得好了点儿。
当然，吴咏也没有说出来。不管是太平道的符水是哄骗人的也好，还是真的有什么奇效。总之，病人觉得好，那才是真的好。
“你们放心，我会履行之前的承诺，动员清河房氏的影响力，为你们太平道在甘陵国的传道保驾护航。”
说完这句话，房哲带着李医师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今日对太平道的做法有了新的认识，迫不及待地想跟家人述说。
房哲走后，一位儒雅人士突然出现在张宝身边，叹息说：“俗话说福祸相依，我们太平道在甘陵国有了清河房氏的帮助，不知今后是福是祸。”
张宝一愣，随即问道：“元义，你此言何解？”
原来这人正是马元义，他一直隐藏在张宝身边。
马元义苦笑着解释道：“清河房氏与甘陵周氏，这些年一直水火不相容，我们太平道若是得到清河房氏的相助，必定会受到甘陵周氏的打压。”
说着，他又为张宝详细说明了一下两家的渊源。
前文说过，清河房氏在房植这代，家族的影响力达到顶峰。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甘陵国，有着另外一名儒士名叫周福。
这人没有什么好的本事和品行，却有幸在汉桓帝还是蠡吾侯的时候担任了他的老师。等到桓帝即位，立刻擢拜周福担任尚书，周福在甘陵渐渐与房植齐名。
甘陵的百姓为他们写了
句歌谣:"天下规矩房伯武，因师获印周仲进"。
自此之后，房、周二人各自为派，两家的宾客也开始互相讥讽、揣度，各自树立朋徒，两家关系越变越恶劣，因为他们的原因，甘陵郡从此分为南北两部，"党人"的称呼和议论，从他们二人开始。
两家人也是势同水火，经常打压对方扶植的人。
张宝听完，也是感觉头大，他没想到还有这样一个隐秘。甘陵周氏的人呢，他也遇到过几次，一向井水不犯河水。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张宝在心里安慰一下自己，随即又走到吴咏面前问道：“这位贵人既然认得家兄，可否留下名号？”
吴咏笑道：“我乃南阳吴咏，在宛城有幸与大贤良师见过几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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