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序章规则之外

车灯掠过地下车库石灰色的墙垣，轿车转过拐角，隐没了踪迹。阴暗潮湿的环境下，脑海中阒然滋生出霉菌般令人作呕的电子音。

        “北川侑风，请积极攻略目标人物。”

        她熟练地抽出打火机，按打声俏无声息地化散在淅沥的雨中。

        女人烟灰般松散地靠在墙边，面容隐匿于黑暗中。

        只有香烟的火光，氲成半寸扇形光圈打照在她坚韧的下颌，隐隐绰绰窥见她深邃的眉目。

        “你只要遵循规则，攻略特定的人物，就可以回到你原来的世界。”

        “去妈的规则。”

        烤烟被徒手撵息，被她过狠的手劲扭曲得变形，外圈围着的烟纸皱成一道道沟壑，内芯的烟草向外丫叉着。

        女子斜挑着剑眉，踩着十寸高的鞋跟，碾踩着只剩残骸的香烟。

        “我睡谁，你还管不着。”

        --------

        004系统带过许多宿主，但这么倔的，北川侑风算第一个。它当初为避免筛选到孤儿或是对原世界没有归宿感的宿主，明明慎重调查过她的生平。

        北川侑风，从小生活优渥，父母恩爱，家庭幸福美满，在家人大力支持与栽培下，成为一位出色的艺术家，可以说是年少顺逐，没有大悲大落。

        并且情感经历丰富，有许多仰慕者。

        适合做攻略者的两点，她都满足了，但

        004沉思着，凝望着宿主。

        刚好风涛阵阵，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来，吹得桌子上的书页翻飞，办公室内起伏着早春宁和的喧响。

        女子就陷躺在转椅上，一息一舒间似蘸着醺然的慵懒。好像满室的朗风便足够她独享这静谧的清晨。

        “我记得，传送宿主离开时，你正陪父亲过60岁生日吧。宿主明明很有孝心，为什么不选择回原世界？”

        它初次见宿主时，她正亲昵地将下巴搁窝在老父亲肩上，秀逸的素手轻柔地护围着老人萎缩，冬草似的糙手，耐心地带着有些笨拙的老人慢慢切开生日蛋糕。

        “……”

        风倏然停下，那本展开的书翻在了第五十二页，钢笔夹在书页订线中间。

        女子闭眼假寐，唇边逸出一声轻笑，低喃道：“罢了就当是旅行了。”

        004还是不懂北川，一个常常亲手帮父亲把华发染黑的人，怎么会选择留滞在别的世界。

        茂密如雨点的阳光浮泛书页，一行行短诗上。一眼望去，钢笔不久前甩下的滴墨，其墨蓝仍浓烈得化不开。凝视久了，在涡旋的洋流中，便会幻现出一簇簇石斛兰。

        页面上唯有一句被主人做上标记。

        人间最珍贵的是情，最难得的是自由。

        不懂她的人多得是了，不差004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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