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过来。”
麓江三中的教室里，颜三九被吴悠抓着头发泼了一脸的水。
难听的话比凉水还要刺骨。
三九缩在角落没有说话，表情却写着疼痛和不屈。
见状，吴悠干脆用手卡住颜三九的下颚，用力将她的头抵在墙壁上。
“本来你就不该回来！就是因为你非要留在这里占名额！才害得你的哥哥填了外省大学的志愿，就为了给你腾一张床！”
“你爸妈一开始就没想要你！你就是个灾星！”
颜三九倏地抬头，通红的眼睛直直地迎上吴悠的视线，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她抿着颤抖的下唇，逼迫自己不让眼泪落下。
姚导眉头紧锁，看着监控器里的画面，还是喊了第四次咔。
“咔”声刚落，替换齐岄饰演吴悠的新演员连忙松开手，蹲下身看姜寻茉的脖子，害怕把她掐得太疼，担心地问道：“没事吧？”
姜寻茉摇头说：“没事没事。”
她擦了擦眼泪，看向一筹莫展的姚禹洲。
姚导对着回放又看了两遍，最后还是摇头，“还差一点，小陆还要再用力，你刚刚看着就没使上劲。”
演员叫陆阙枝，因为上挑的眉眼和一张薄唇，长相出挑又有特点，是电视剧里的反派专业户。
但她的性格其实非常温和，本人也是谦逊有礼貌，和荧幕上呈现的角色形象大相径庭。
她为难地看了姜寻茉一眼，毕竟其实她已经很用力地在掐了，她离得近，姜寻茉的后脑勺撞在砖墙上都是重重的一声巨响。
如果这还不算用力，难道要把墙砸出一个坑才行？
姜寻茉揉了揉脖子，对陆阙枝说道：“没事的陆老师，你可以再用力点！我很抗造的！”
陆阙枝面露难色，她抿了抿唇，无奈地点头。
姚导还在搓下巴，看着画面，他提到了姜寻茉，“小姜，你还是那个问题。”
“全是愤怒，你的情绪里没有委屈，三九这个角色就是在委屈里泡大的，她无论睁眼闭眼，哪怕呼吸一下都是委屈，而你偏偏没有诠释出来这种感觉。”
“你现在表演里是姜寻茉，不是颜三九。”姚导看向她，严厉地说道：“把自己摘出去，我不要在你的表演里看到你自己。”
“再来一遍。”
为了过一场霸凌戏，她们一直拍到了日落。
五个小时，姜寻茉的脖子已经被抓紫了，粉底和遮瑕几乎遮不住她的瘀痕。
即便是总是演反派的陆阙枝，拍完了今天的戏也心疼不已。
姚禹洲在业内是出了名的魔鬼，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第一次合作她就切身地感受到了。
回去的路上，肖嬿瘪着嘴开车，满脸沉重。
后座的赵羽曦从塑料袋里拿出药膏，转开盖子后，用手点了点姜寻茉的下巴，“抬头。”
她扬起下巴，露出发红的皮肤。
冰凉的药膏在她颈间化开，姜寻茉抖了抖。
“哎哟。”赵羽曦皱着眉头，“这回去被你家沈总看到，不得心疼死了？”
姜寻茉苦中作乐，开着玩笑道：“让他看看我为了跻身一线有多努力。”
赵羽曦忍笑，白了她一眼。
开车的肖嬿看了眼后视镜，说道：“小茉姐，感冒药我也买了，都在袋子里。”
姜寻茉：“好的，谢谢你。”
涂好了药膏，赵羽曦把药膏盖子转了回去，“你感冒了？我不是让你把头发吹干吗？淋雨加上洗头不吹干，很容易感冒！”
“不是我，我哪儿有感冒的样子啊。”姜寻茉苦笑，“是沈栖山，他昨天也淋湿了，湿衣服黏在身上又开了一路车，今早我看他有点咳嗽，他应该是感冒了。”
“哦。”赵羽曦说：“那你也吃点什么药预防一下吧，免得传染给你了，再拍两天戏就可以休息了。”
“天哪，这两天我全是受气戏。”姜寻茉翻了翻剧本，仰天长啸，“真的有点抑郁了！”
“看不出来。”
姜寻茉转了过去，“帮我看看我后脑勺肿了没！”
赵羽曦探头，伸手轻轻碰了碰。
“疼疼疼！”
赵羽曦哭笑不得，“我敢说，你今晚只能趴着睡了。”
“……”
说实话。
那她多少就有点危险了。
话没敢说出口，但回到酒店后，她看到了因为感冒加重而有些萎靡的沈栖山。
很好，危险解除。
两个伤员互看着对方，沈栖山刚还在捂着嘴咳嗽，手没来得及放下来，就看见姜寻茉脖子上一圈紫红的抓痕。
怕他发作，姜寻茉连忙解释道：“演戏需要！我没被欺负！是我演得太烂了所以一直NG，不是谁故意掐的！”
沈栖山眉头紧锁地凝视着那圈抓痕，他欲言又止，忍不住咳了几声后，他移开目光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给你带了药回来，吃点感冒药吧。”
沈栖山沉默着接过药盒，他嗓子有些疼，鼻塞加头痛让他没力气发表什么观点，只好老实地把药吃了。
回头再沉着脸去查看姜寻茉的脖子。
沈栖山的手张开，一只手刚好卡在她的下颚，比原有的指印要大上许多。
虎口抵住女孩儿的下巴，男人不满而怨念的目光在她的痕迹上游走。
看出来他嗓子是真的难受了，换作平常指不定要说出什么霸总语录来，今天确实一个字都没说。
趁着霸总当哑巴了，她也放心把脑袋肿了事告诉他。
“你今晚可不要乘人之危哦。”姜寻茉眯着眼睛，点了点他的胸口，“你也感冒了，要好好休息。”
沈栖山一把抓住她不安分的手，惜字如金地吐出四个音来：“我睡隔壁。”
套间是有两间卧室的，只是他们平常睡在主卧，次卧一次也没有人光顾过。
他怕把感冒传染给她，加上拍这部戏的时候，姜寻茉要么就是被人泼辣椒水，要么就是拍戏拍得头青脖子肿，他即便不开心又不能说什么。
齐岄那种情况，他还能派人收拾她。
但今天把自己折腾成这样，沈栖山又能去怪谁。
眼不见心不烦，沈栖山转身就去了次卧。
姜寻茉眨了眨眼，等她洗漱完后，拿着药膏茉茉祟祟地敲开了卧室的房门。
“沈栖山，睡了吗？”
正在床头看邮件的沈栖山明显没睡，
他抬眼看向她，注意到了女孩儿手里拿的药膏。
懂了她的意思。
沈栖山表情淡然，伸手拍了拍床沿。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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