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昏暗的房间里, 信息素处理器正发出微小的震动声。
热潮期过去后,空气中剩余的信息素交织出绵绵的黏意,混在清新的湿气中极淡又格外鲜明。
时梦谨疲惫地靠在床头, 看着一旁柜子上的光脑,挪动着身子试图去拿。
许久没被触碰的光脑屏幕一亮,显示出当前的时间来。
已经过了快两周了。
时梦谨叹了口气, 指尖从脖颈后的腺体处收回, 落在锁骨处时点起一阵阵酸痛。
不用看她也知道,没一处好的。
双a的战斗力简直疯狂,她这半梦半醒的几天都快觉得要被榨干在床上了, 每天靠宁凝送来的营养剂勉强饱腹。
腰间那颗毛茸茸的头动了下,乐鹤窝在她怀里,眨着红肿的双眼懵了半晌,指尖微动间感觉全身都是麻木的。
回想起前几天的画面, 都是新手的alpha在试探中被互斥的信息素刺激着, 虽带着隐忍控制却止不住地残暴,极尽全力地想要一寸寸将对方占为己有。
嘶哑的嗓子已经快吐不出字句,乐鹤轻哼了声在时梦谨肩头蹭着。
感受到怀里的动静, 时梦谨艰难地翻了个身, 面对面冲着醒来的人靠近了些。
“还好吗。”
这话多少问的有些心虚。
乐鹤气没打一处来地瞪了她一眼, 无声地说出几个字,“你觉得呢。”
干脆将毯子往下扯, 露出满是痕迹的画布。
时梦谨老脸一红, 迅速将毯子拉上来遮住了她的战斗足迹。轻咳了两声, 搭在他腰间的手缓缓揉搓着, 想替人舒缓些酸涩感。
莫名的满足感袭来, 时梦谨勾着泛红的眼尾, 带着些血丝的眼眶里满是柔意,“我抱你去洗漱下,然后再上药。”
乐鹤听着这话原先还是想拒绝的,怎么着他都是一个alpha,被打趴了也要自己站起来蹦两下的那种。
但是身体另一半的信号告诉他,‘你快要废了。’
“时梦谨,你属狗的。”
他用着确认的语气吐出低哑的话来,眉眼间的餍足和娇意看得时梦谨心头一软。
从床边下来,随意套了件被丢弃在地上的睡衣,时梦谨懒散地系好腰带走到床边,将人连同毯子一起抱了起来。
毕竟已经寒冬了,虽然整个屋子都开着暖气,总归还是谨慎些好,别把小公子冻着。
被团成长条的乐鹤心安理得地待在她怀里,放空着思绪想着自己也算挺厉害的,连alpha都能睡。
乐鹤被她放在一旁结实的矮凳上,双手拉着勉强能遮住些花纹的松垮毯子,撑在墙头似只猫儿一样慵懒地坐着。
那水润的眸子悄悄望向那边忙碌的背影,耳朵尖在发丝中变为一色。
时梦谨该不会要帮他洗吧。
再看一眼那宽敞的圆形浴缸。
嘶,她不会想鸳鸯浴吧!
那边,已经被某人在心里暗戳戳当成非人的时梦谨正试着水温,等觉得差不多了就回过头来打算把人抱进去。
刚弯下腰来,矮凳上的人就往旁边一缩,使劲把快散开的毯子盖住了通红的脸颊。
等没听见动静,又小心翼翼探出个湿漉漉的眸子来。
“那个,我能自己一个人洗吗?”
可怜兮兮的模样,扰得时梦谨一愣,下意识点点头。
却又突然反应回来。“你现在没力气,我可以帮你洗。”
“不行!”
乐鹤突然提高了下音量,但是原本就嘶哑的嗓子撑不住这么叫,倏然间被疼痛刺到的人眼睛一酸。
怎么要哭了。
时梦谨慌忙上前,将温热的手心贴在他喉头上轻轻揉着,眉头蹙起下意识带上了些因担忧而起的严厉。
“慢点说话。”
乐鹤乖顺地微昂起头,刚有些被感动就听见她来了这么句话,莫名而来的委屈感再一次让泪水蓄积在了眼尾。
“你凶我。”
“你把老子干得这么狠,你还凶我。”
“我就要一个人洗!你!就知道馋我身子!”
语速逐渐加快,连眼尾的泪珠都接连不断地落了下来,头上耷拉着的卷毛都快炸开了。
一连串的话骂得时梦谨都愣住了,看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心里越发急起来,却只能杂乱无章地用手替他抹眼泪。
“我错了,别哭了,没有凶你。”
“应你,别哭了好不好。”
时梦谨干脆侧身坐在了他身边,将人带被子顺了过来,轻啄在他唇上,笨拙地想要安抚着。
呜咽声渐渐停了下来,只是一双红肿的眸子却传递出他的不安与依赖。
时梦谨心底对于爱人的怜惜止不住地泛滥了出来,勾在他腰间的双臂逐渐收紧,额头相抵着解释道。
“我刚刚急了点,别生气好不好。”
面前的人颤着睫羽,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了。不过,敏感期过后的alpha对伴侣总会有着无尽的依赖和明显的占有欲。
乐鹤沉默着点了点头,带着歉意地啄在了她脸颊上,“对不起。”
“那我们洗漱?”
“嗯?”
小公子心思都写在了面上,此时正羞愤又惊慌地睁大眼睛,僵硬地往后挪动着。
时梦谨忍不住浅笑了出来,伸手把快要掉下去的人接了回来。
“放心,我不看你。”
说这话,乐鹤当然是不信的。但是当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根细长的黑色发带蒙在眼睛上时,乐鹤表示哑口无言。
刚刚好的水温落下,将几天的疲惫都扫了大半,那黏腻的感觉也随着牛奶味的沐浴露化成了泡泡。
时梦谨闭着眼睛,只凭着其他的感官掠过手下的熟悉之处。
“呼。”
静悄悄的浴室里,唯独剩下扰动的流体喧哗声,和心照不宣的动静。
最后被裹得暖洋洋的小公子被头顶都快冒气的时梦谨抱回了床上。
刚一落床就拱在了被窝里,隆起个明显的幅度来。
时梦谨咬着舌尖,尽力恢复平静,“那我再去洗了。”
“嗯。”
被子里的人伸出只布满吻痕的手,挥动着示意。
等门被关上,乐鹤才从里面探出双眼睛来,手抱在刚被吹得蓬松的发丝上,无声在床上扭动着身躯。
真是谢谢这么贴心!
淦,挖个坑把他埋了吧!
却突然想到什么,乐鹤猛地一怔。等等,刚刚时梦谨是不是还说要帮他上药来着。
“嘶。”
那不能行!
他撑着腰蹭到床边,使劲伸手把床头备好的药膏和光脑一起拿了过来,同时戒备地瞥了眼门口。
没动静,很好。
不一会,主卧里传来阵愤愤的动静。
“嘶,身上就没一处好的。”
“这都能下口!”
“下回要补两腰子了再战了。”
艰难替自己上完药后,乐鹤已经软着腰趴在抱枕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
他叹了口气,按下光脑边的按钮,刺眼的屏幕光亮扰得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屏幕上瞬间弹出数道消息。
乐鹤沉默了会,点了开来。不用知道也是那群哥哥姐姐们‘友好’的关怀。
【哥:小鹤,多躺躺。】
【宋饺子:小鹤,这么多天了,还没空下来,啧啧。】
【宁姐:鹤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这乐鹤深吸了口气,额头青筋跳动着,继续看了下去。
【小砚:姐夫,好了之后给你煲鸡汤。可爱猫猫jpg】
暖心。
【小亦子:乐哥你跑哪玩去了,今天你生日不过啦。】
生日?
乐鹤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下拉界面看了眼时间,猛然坐了起来,却在下一刻腰一软又塌了下去。
怎么前几天结束的时候还有几天呢,怎么单纯迷迷糊糊补觉了会,就直接跳到了今天了。
他不会就待在床上过完二十岁的生日吧。
这件事不远之外的人也同样在思考。
门外,洗漱完的时梦谨披着外套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拧着眉头望向刚拿出摆在台面上的一堆礼盒。
是之前早就买好打算送给他的礼物,但是也没想会整整过了小半月敏感期。
“先不想这个,还是先替小公子上药吧。”
她别扭地站了起来,向着房里缓缓走了过去。一进去就见乐鹤摆着个脸盘腿坐在床头,背后靠着个熟悉的抱枕。
他将视线移向刚进来的人,木着脸张开了双臂。
“时梦谨。”
“嗯?”
不懂?
乐鹤抿着唇,手臂上下晃动了会,眼巴巴地又望了过去。
要抱。
时梦谨眼尾填满了暖意,顺着他的动作把人圈住。指尖在他脑后戳了戳,在收回的时候停在了软乎乎的耳垂上。
“怎么现在都不叫姐姐了。”
原本还能一口一个‘谨谨’或者‘姐姐’的,现在干脆直接一个个大名叫唤了。
“想听。”
耳垂在齿间摩挲着,乐鹤红着脸不吭一声,却突然间泄了气,娇娇柔柔地唤着。
“姐姐。”
“那个我自己上过药了。”
他把人拉到身边靠着,一边盘着时梦谨白皙的手指,一边状似无意地询问道。
“今天几号了?”
时梦谨眼神一软,这旁敲侧击的样子也分外可爱。
“是你生日。”
她的手腕被乐鹤猛地一掐,又立刻揉了揉。
委委屈屈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以往我过生日,都是要聚餐的,我想今天也去。”
时梦谨瞥了眼他亮晶晶的眼神,下了决定。
“不行。”
“为什么?”
时梦谨叹气,“你觉得自己还能下地多走动吗?”
感受到自己alpha的体质被质疑,乐鹤腰板瞬间挺了起来,“我可是alpha!”
某人依旧不为所动。
乐鹤翻了个身,攀在时梦谨肩膀上继续劝说,“我能走,而且今天是我二十岁的生日。”
他眼尾沮丧地下耷着,已经运用灵活的眼泪说来就来,饱满的水珠蓄在了眼尾。
“哎,果然alpha没omega好命,都给弄成这样了连陪着过生日都不行。”
藏在发丝里的耳尖动了动,还是没听见动静,终于才造作了一会的乐鹤恢复了炸毛的原状。
“时梦谨!我,”
话没说完,眼前的人就应了,“好。”
“好的,那我们收拾下就可以走了,我哥他们订好包厢了,到那就十多分钟。”
时梦谨扶着乐鹤从床上下来,看着他踉踉跄跄地走着路嘴里不断地分享着今天的计划,又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依照乐鹤的性子,觉得休养了几天了,就一秒也不肯再多待下去了。
半个小时后,穿着高领毛衣的乐鹤为证明自己alpha的实力,坚持一个人走动着,只是脚步略带着些别扭。
怎么在家的时候,没感觉这么难受。
乐鹤偏过头装作在瞧一旁的盆栽,动作间脖颈上的抑制环露出些边角。他用着余光探向后面的人,神情逐渐变得委屈起来。
一直留意着前面的时梦谨,接收到了这么个明显的信号,收起光脑屏幕走上前去,自然地搂在了他腰际。
“出来的时候不是挺倔的。”
“哼。”闷气声从鼻子里发出,乐鹤自知理亏地闭上了嘴。不过能出来多好,这天天躺床上小腿都得萎缩。
几分钟后在一位女beta的引导下,两人终于找到目的地。
“先生,女士,到了。”
宽敞的包厢内被布置上了些额外的点缀,一股清浅的茶叶味顺着里边的小隔间飘了出来。
宁凝正端着杯茶水,迎面就撞见了这对刚过完敏感期的小情侣,视线在他们身上打了个转。
“小鹤,恢复挺好的啊,想你哥那个时候还躺了一周呢。”
乐鹤脸一红,偏过身让时梦谨挡住了些他。
“宁姐,这是可以说的吗?”
宁凝抿了口茶,啧了声,“嗯?怎么不能呢。”
“宁小土!”
乐席凝重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拎着她背后的帽子就往前走。
“那个菜事先点好了,你们先看看要添点什么,我跟你哥出去商量个事。”
隔间的门被关上,时梦谨冲着乐鹤眨了眨眼,憋着笑先坐到了旁边的座位上。
圆桌上早已经摆放好了茶杯,时梦谨手背贴在了杯身上试着温度,才将这一杯放在了乐鹤面前。
“喝点热的,刚刚外面风大。”
掀起眼皮时,恰巧对上他潋滟的眸子。
“怎么了?”
“我刚刚出门的时候,”乐鹤勾起了她的尾指,眉眼泛起了皎洁的光亮,“看见你给我准备的礼物了。”
他端起水杯来掩饰住嘴角的笑意,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一肃。
“你怎么买这么多,没钱了怎么办。”
上回不是把家底都掏给他了,卡还在他这放着呢。
时梦谨替他揉着腰际的手一顿,倒是突然跟上了他的脑回路。
“那夫郎给我支点钱吧。”
乐鹤半眯着眼悠悠在她面上晃了圈。
“你是不是藏私房钱了?”
时梦谨:“?”
作者有话说:
乐鹤嘚瑟:我就躺了四五天!我比我哥厉害!
乐席沉默(当初为了怕某人跑了,故意装弱躺了一周,实际上第三天就能跑了)
某梦:嗯这是可以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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