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十五章 一切会峰回路转
贺嘉许将犯人拉出地下室，锁上地下室的门，沉着脸拉着犯人从楼梯上爬上去。
姜漾就跟在他身后，看着那个犯人的身体在楼梯上梭行。
贺嘉许虽然武力值不如段嘉慕，但他力量还行，没点力量怎么挡得住那犯人刺向自己心脏的手术刀？
贺嘉许拉着晕过去的犯人来到客厅，将他扔给池霁，找了医疗箱，径直进了卧室。
池霁见姜漾胸口上有血，急忙跑过来。
“姜漾你没事吧。”
姜漾摇了摇头：“我没事，这是贺嘉许的血。”
“他救了你？”
“对啊，很惊讶吗？”
“难以置信。”池霁摇了摇头：“受害者贺先生还能救别人。”
受害者贺先生？
要不是有席幼的规则限制，他现在肯定上了池霁的通缉名单。
池霁拍了拍姜漾的肩膀。
“没事就好，我们要带贺嘉许回局里做个笔录。”
“明白，我先进去跟他聊聊。”
“好，有什么事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跟他们排查取证。”
姜漾点了点头，转身朝贺嘉许进的卧室走去，发现贺嘉许正阴沉地蹲在地上，笨拙地包扎着自己掌心的伤口，却怎么也包扎不好。
他气急败坏地将绷带扔到一旁，任由掌心的鲜血流出。
她走上前，沉默着牵起贺嘉许的手，帮他清理掌心的伤口，替他上药，帮他缠好绷带。
贺嘉许也沉默地看着她，直到掌心的绷带被打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他似乎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刚才在下面的时候，你明明已经不想救我了，为什么突然起了恻隐之心？”
“是因为有钱人的圣母之心泛滥了吗？”
“实话说，我不想救你。”姜漾苦笑着看着他：“我想让那个犯人掐死你，谁让你对我做过那么多过分的事？”
“我们无冤无仇，而你却每次都想置我于死地，我比任何人都想让你死。”
“所以你为什么救我？现在为什么又要帮我包扎伤口？”
“你挣扎的样子很像当时的我。”
贺嘉许瞳孔一缩，瞬间呆住。
“我在救我自己。”
“你把我代入了你自己？”
“是的，我把你代入我自己，我在救我自己。”
“我不明白，为什么平白无故要遭受这些？”
“你肯定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平白无故要遭受这些。”
“我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经历这一切，我和你不一样，我有强烈的目的，我要拯救那个人。”
姜漾指着他的胸口：“这里坏透了的人，也有想要拯救的人？”
贺嘉许冷笑一声：“这里装着太阳的人，刚才不也希望别人死吗？”
“我们的本质都是一样的，你是用百分之九十九的善良加百分之一的邪恶调配而成，而我是百分之九十九的邪恶加百分之一的善良调配而成。”
“别说气话了，你生来并没有邪恶的基因，只是后来被邪恶的环境染黑了而已。”
“这你都知道？”贺嘉许无奈笑了笑：“你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如果要探讨这个问题的话，我觉得没有最佳答案，最后得出的结论只能是活着毫无意义。”
“可活着却十分有意义，我们都体会得到对不对？”
“对，我是为了那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意义活着。”
“我也是。”
贺嘉许长叹了一声：“可是……”
“可是为什么我的命运会发展成这样？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变成一个邪恶的坏人，再到现在的……无奈打工人。”
“命运的事，你应该问命运。”
“无效聊天。”
“哈哈……”没想到竟然能聊到一起去，明明刚才自己还对他恨意滔天。
“姜漾其实你真的很好，如果有下一世，如果我们不是宿敌，我一定会和你成为好朋友。”
“你这一世要是干掉我了，下一世可就欠着我的债了。”
“对不起。”贺嘉许将头垂下。
姜漾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气馁，或许过段时间，一切都会峰回路转了也不一定。”
“你要走了？”
“怎么？难道还有留下来陪你吃饭不成？我可不吃你的豆腐。”
贺嘉许听了这话，发自内心的笑起来。
“姜漾，我觉得你更适合当心理医生。”
“不好意思，我更喜欢刑警这个职业。”
“其实对你当上刑警这件事，我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明白你明明是个小白，为什么什么案子你都想上？”
“为什么……”姜漾陷入沉思。
“有自己想要迫切拯救的人，准确来说，我在自救。”也叫垂死挣扎。
“你好奇怪。”
“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好好当你的姜家大小姐不好吗？下次遇到危险可没有别人救你了。”
“谁知道呢？”姜漾朝他笑了笑：“别忘了去警局录笔录，不然你麻烦可大了。”
贺嘉许伸长了脖子喊道：“你也抽空考一考那什么，免得被人抓住把柄。”
和他和谐相处的感觉好奇怪，怎么有种找到知音的感觉？
可明明我们是道德的两个极端。
为了获得前往反派世界的机会，姜漾当起了刑警，所有人都以为她在玩，只有她知道自己在认真做事。
「“母亲大人，你什么时候前往修文哥的世界？”」
「“怎么了？”」
「“修文哥时间不多了，他现在整个人都在鬼门关，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还是没找到匹配的心脏吗？”」
「“他是不可能找到匹配的心脏的。”」
「“什么意思？”」
「“这是他的命，除非改变他的命运，否则没人能救他。”」
这是他的命，何尝不是自己的命，如果有挣扎的机会，任谁都会拼一把。
可是许修文似乎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想这一次，他不想再讨好命运了吧。
姜漾买了适合心脏病人吃的水果来到医院，许修文刚从急救室出来，她以为这三个月他会好好的，到了最后一天平静地离开。
可是命运给你安排一个结果的时候，会把所有的原因给你阐述清楚。
命运告诉许修文他为什么活不了，因为最后三个月，他不停地进入急救室，不停地被抢救。
姜漾在病房里等了他好一会儿，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许修文醒了过来。
“姜漾你来了？”
许修文努力朝她仰起嘴角，酒窝浅淡了许多。
“听说你当上了刑警，恭喜你找到自己喜欢的职业。”
“其实我不是考进去的，短短两个月的时间，我是不可能考进去的，而我一直都是一个编外人员。”
“编不编外不要紧，能抓点坏人就好了。”
“你心态真好。”
“姜漾，如果我一切都好，我是不会让你有抓我的机会的。”
“……”姜漾明白他想说什么，他想告诉自己，如果他不是拖着这副身体，当初也不会有哪些邪念，他在自我忏悔，以一种她听不懂的方式忏悔。
可姜漾什么都懂，她知道他也理解他。
“听说你很忙，怎么有空来看我？”
“再忙也要过来看看你啊。”姜漾笑了笑：“其实是最近突破了一个连环杀人案，队里给我放了半天假。”
“姜漾，我是个坏人。”
“怎么个坏法？”
“我杀了我妹妹。”
“……”他不要要把自己做过的事都坦白吧：“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
“呵呵……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
“修文先生。”
“怎么了姜漾？”
“如果你有机会重新来过，你会怎么活？”
“嗯~”许修文思考了片刻，突然就红了眼眶：“当然是谁都不搭理，做一个高冷的自己，再也不讨好谁。”
“修文先生，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没法让所有人喜欢自己，但我们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么一个人了解自己，所以你真的不必讨好别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开导。”
“我还有事先走了。”
“姜漾再见。”
“修文先生，一切都会峰回路转的。”
自己这就来救你了，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月，直面那些惨淡与危险，不就是为了在夹缝中为你寻找生存的机会吗？
别人都没放弃你，就不要自己放弃自己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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