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十分钟前,黄毛蹲在工地的阴影里,一边擦脸上的面渍,一边愤愤对小弟们抱怨:“臭娘们!要不是看她一介女流,我特么当场就动手了,还用得着她把面碗扣老子头上?!”
小弟们纷纷捂着痛处,呲牙咧嘴地恭维:“毛哥说得对,都是我们让她!”
黄毛把手里的纸巾一丢,狠狠朝地上啐了口:“呸,老子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对,她凭啥抢咱们钱包,好歹也是咱们凭手艺偷来的!”一个戴耳钉的小弟说。
黄毛睨了他一眼:“那要不……咱们去抢回来?”
想到苏阙凶神恶煞的样子,小弟顿时又有点怂,悄悄缩后一步,抬眼望天:“嗯,但是我妈说,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说的也是。”黄毛咕哝一声,气焰去了一半。
可到底是冒着风险偷来的钱包,足有好几百巨款呢,黄毛心疼得直抽抽。
另一个疤脸小弟凑过来,递给他一支烟:“怕啥!咱们刚才是不跟她计较,现在要动真格的了,当然得拿点武器。”
他指了指墙角堆积的钢棍,黄毛眼睛又是一亮:“说得对,怕她个球!她就一个人,咱们还有武器!”
说干就干,他随手操起一根钢棍就指挥小弟们埋伏起来。
烈日炎炎的,果然见苏阙一个人走了过来。
数一数人头,他们足足是苏阙的七倍!
七打一,把后路都堵死,不信这娇滴滴的小姑娘不跪下喊爸爸!
眼看苏阙走进埋伏圈,黄毛两眼充血,狠狠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赫然大喝着就冲了出去。
“识相的把钱包还来,再给哥儿几个跪下磕个响头,否则别怪我们欺负女人!”
苏阙目光呆滞,显然是被吓着了,口里语无伦次地乱说着:“嗯嗯,不怪,不怪。”
黄毛顿时恶向胆边生,高举着钢棍就扑上来。
谁知还没扑到苏阙跟前,斜刺里突然来一板砖,砰一声拍在了他头上。
黄毛:“……”
烈日当头,他也分不清额角滑落的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总之他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坐下前,还不忘抢钱大业,勾着手指朝小弟们使了个眼色。
小弟们面面相觑,哪还敢冲啊,一个个呆成木鸡。
商爻慢悠悠从阴影里踱出来,把苏阙拉到身后藏好,轻嗤一声:“我说我妹上厕所怎么还不回来呢,敢情是你们几个堵住了。怎么,欺负她柔弱不经事啊?”
柔弱不经事?
想到刚才被全脸按在面碗里马杀鸡,黄毛好想问问商爻九年义务完成没有,这特么什么虎狼之词都敢往女夜叉头上扣!
再看苏阙,她居然从商爻背后伸出脑袋,朝他吐了吐舌头。
黄毛一口气没提上来,指着苏阙咬牙切齿道:“她……她……”
话音没落,腹部被商爻重重踢了好几下。
商爻凶神恶煞地问他:“她怎么了?”
黄毛痛不欲生,频频用眼神向小弟们求救,谁知那帮孙子比他怂多了,一个个甩开钢棍,撒丫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黄毛:“……”
他憋屈死了,好半天只能憋出一句:“她挺可爱的。”
“可爱你就想当人爸爸?”商爻气不打一处来,劈手给他一巴掌。
苏阙脾气软,人又呆,被欺负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说不定这会还没反应过来。
这帮混混也是看人下菜碟,要不是他来得及时,苏阙还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呢。
想着,他又反手给了黄毛一巴掌。
黄毛两边脸颊顿时高高肿起来,痛得眼泪在脸上横飞,支吾着说:“不敢、不敢。”
商爻还是觉得不解气,叉腰指挥他:“那你现在跪下,喊我妹妹一声妈。”
黄毛想说,这妈也太小了吧!
谁知嘴才一张,舌头立刻不听使唤,咕噜噜滚出一声:“妈——!!”
“……”看着突然降生的这么大一儿子,苏阙心中五味杂陈。
谁知这“儿子”喊完了,尤觉得不够,朝着商爻张口又来:“舅舅!!!”
苏阙惊呆了。
回国这么久,她又一次见识了国人超凡的韧性,就……挺不可思议的。
转头再看商爻,这人半点不觉得尴尬,竟还笑眯眯地揉了揉黄毛的脑袋,说:“乖,滚吧!”
黄毛顿时如蒙大赦,爬起来埋头狂奔。
直跑出去五六百米,才想起手里钢棍还在,连忙扔掉,跑得更快了。
商爻目送他远去,从鼻子里轻哼一声,显然十分瞧不起这帮虚张声势的混混。
然后他回过头来,声音柔和了许多:“他们为什么欺负你?”
他半边肩膀还挎着苏阙的小背包,想来这些社会青年也不是为了钱。
结果苏阙慢吞吞从身后拿出几个钱包来。
商爻:“……”
他不禁倒抽冷气:“你哪来的?”
苏阙眼睛看着脚下,小小声说:“捡的。”
“怪不得。”商爻松了口气,“你肯定是捡着那帮混混偷来的了。”
他接过钱包,无奈叹了口气:“下次遇到这种事,别硬扛知道吗,万一我不在怎么办?”
苏阙抿唇笑笑不说话。
他又问:“伤着没有?”
苏阙还是笑,摇摇头。
商爻拿她没办法,自己也觉得好笑,闷声低笑起来:“走吧,他们该等急了。你热不热,我去给你买水。”
“好。”苏阙甩着双手,跟他往回走。
江雨凌和原野听说钱包找回来了,都感到不可思议。
江雨凌一把抱住苏阙,在她脸上连亲了几口:“你可真是个小福星,上厕所都能把咱们的钱捡回来!”
“不止呢,”商爻笑道,“这还有好些个,不知道是谁的。”
江雨凌和原野领回了各自的钱包,剩下的铁定是赃款了,他们不敢藏私,拿到派出所去上交了。
再回到车站广场时,一个斜挎大黑包的男人鬼鬼崇崇向他们靠过来,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白-花-花的一沓车票,低声问他们:“要车票吗,到哪的都有,硬座卧铺,随买随走!”
大家:“……”
卫小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真的啊?”
“嘿,这话说的!我老牛在这混又不是一天两天,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买了我的票上不了车的!”
卫小东还是不能说服自己,耐着好奇心道:“那你把票先给我看看?”
男人等的就是这句,忙拿出一张车票给他。
这是一张从京城到津州的半孩票,只有三分之一巴掌大,上面写着票价650元,硬座等字样。
苏阙小声问:“什么是半孩?”
“就是半个孩子,”卫小东回头给她解释,“15米以下的儿童票价折半。”
苏阙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这票她也看不懂,索性闭口不语。
卫小东举着车票在阳光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真假,习惯性问商爻:“你看呢?”
商爻觉得是真的,但嘴上不说,只问:“多少钱?”
“你多给我两块钱手续费吧。”男人做出忍痛割爱的表情。
卫小东眼睛一下瞪老大:“啥,你又不是售票窗口,你凭啥收两块钱?”
男人立刻侧过身,给他看背上的军绿色铺盖卷,隐约还有一点棉絮和枕巾夹在里头。
“看你说的,我卷着铺盖在车站排了两天两夜呢。你们去哪,要几张?”
卫小东犹豫着说:“去沪市,五张票。”
“那我收你九块五吧。”男人说着就低头拿票,一面拿,一面嘀咕,“看在你们人多,算是优惠啦。你们是不知道,这火车站不好睡,瞧我这黑眼圈熬的……”
话都到这份上了,大家也不好意思还价,俱是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撕票。
他们还不知道的是,多年后,这男人有一个全国响当当的名号,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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