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二十年前,乡下小伙赵冬海拿到了村里的入伍名额,这可是全家光荣的大事儿,家里都很支持。
只一样,赵家三代单传,老母亲希望他能先结个婚。
可赵冬海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
于是在村支书的搓合下,他和邻村一名适龄女青年相了亲。
相亲当天,他穿上最体面的一件蓝布工衣,洗了三回脸。
来到村支书家里,只见写字桌边坐着一个扎麻花辫,穿粉色绣花短袖的漂亮姑娘,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姑娘,就是葛梅。
那天他对葛梅很满意,回家后就想同意这门亲事。
谁知葛梅却没看上他,觉得他这人闷,不会聊天,也没什么情趣。
赵冬海没谈过恋爱,哪里知道女儿家的心思,自己一琢磨,觉得自己就这性格,怕是跟葛梅不合适,只得放弃。
这时离入伍的日子已经很近了,家里也没别的办法,只得把结婚的事先搁下。
赵冬海来到部队,因为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没多久就当上了方大明的勤务兵。
那会沈一曼有心给他说朋友,就是隔壁商晓明的远房侄女,本来都约好见面时间了,家里却来了一封信,说葛梅改主意了,愿意跟他处对象。
毕竟是认识葛梅在先,赵冬海喜滋滋请假回了老家,跟葛梅相处几日,便在家人的催促下上门提了亲。
他原本想着结婚是大事,怎么也要等到年底挑个好日子,谁想葛梅却有些着急,硬是催着他把日子提前到了三个月后。
就这样,三个月后赵冬海又请了一次假,回家结婚。
结婚当晚,葛梅一开始不想让他碰,后来瞒不住了,才支支吾吾地说有次做农活时不小心弄破了那层膜,怕赵冬海嫌弃她。
出乎意料,赵冬海没有嫌弃她。
他在部队这大半年也学到不少东西,开化了思想,知道这不是葛梅的错。
夫妻俩的婚后生活甜过蜂蜜,可惜好景不长,没几日赵冬海假期结束,就又回了部队。
接下来的日子让赵冬海幸福得像在做梦。
每回父亲来信,都夸葛梅这媳妇不错。葛梅年轻漂亮,烧得一手好菜,家务干得妥妥帖帖,还能帮着下地干活。邻里妯娌关系也都不错,大家都很喜欢她。
每每说到这,父亲总要敦促他努力上进,将来出息了,把葛梅接去城里,再生个孩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赵冬海也是这样打算的,工作上更加卖力。
没过两月,更好的消息传来,葛梅怀孕了。
赵冬海高兴得两天没睡着觉。
为了让葛梅轻松些,他特意买了车票,把葛梅接来城里,在医院旁边的招待所开了房间,好方便葛梅产检。
“那天下午,我特意请了半天假,陪着葛梅去医院。我清楚地记得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每个擦肩而过路人身上的汗味,还有医院门口,那两株石楠花发出的刺鼻味道。”
说到这里,赵冬海咧开嘴,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月光下,他点了支烟,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苏阙没有催促,她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商爻握住了她的手。一开始轻轻的,后来加重了力道,大约是想安慰她,朝她挤了挤眼睛。
苏阙回了他一个清浅的笑容。
说实话,她并没有太多波澜。在快穿世界里,她见识过比这更恶心的事,只不过现在相关人员换成了她自己。
尽管她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是葛梅的孩子,但她依旧没多少真情实感。葛梅在她这里,只是一个名字。
赵冬海抽完了一整根烟,才又继续往下说:“葛梅去做检查,我去医生那里拿单子,上面的字迹虽然潦草难辨,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葛梅怀孕五个月了,可笑的是我们结婚也才不到四个月。”
“孩子不是你的?”苏阙问。
赵冬海耸了耸肩:“我当时还抱着一线希望,问她怎么回事,她嘴硬,说医生写错了。”
“你信了?”
“没有。半信半疑吧,心里一直有个疑影儿。”
赵冬海苦笑了下:“还是那天后来,沈阿姨,就是你外婆,说在医院看见我们了,问那是不是我媳妇,我回答说是。她又问怀的是不是双胞胎,因为那肚子有点大,不像怀胎四月的样子。”
沈一曼是过来人,又是做学问的,说话很有说服力。
赵冬海心里的疑影儿越来越重,忍不住就找葛梅质问。
葛梅一口咬定是医生写错,连连哭诉自己委屈,赵冬海顺理成章说再去找医生问问,谁知葛梅却急了。
葛梅认定赵冬海不信她,非要把屎盆子往她头上扣,赵冬海怎么解释她都不听,一来二去,赵冬海干脆把她独个儿丢在招待所,想自己静静。
葛梅肚子越来越大,但她不回老家,多次跑去部队门口找赵冬海,赵冬海愿意妥协,但有个条件,希望她再去医院做回检查。
葛梅始终不同意,逼急了就发疯,痛斥赵冬海不是男人,又倒打一耙,怀疑赵冬海外面有人。
不知怎地,还真让她打听出来,商晓明的表侄女差点成了赵冬海女朋友。
葛梅挺着大肚子,当场就要去方商两家闹,赵冬海好说歹说,总算赶在她冲进大院前拦住。
这之后葛梅更是三天一哭两天一闹,赵冬海没法在部队呆,刚巧遇上改革,他就申请了退伍。
他带着葛梅回了老家。
没过几天葛梅就生了。
大家都以为孩子是早产,只有赵冬海知道,这跟医生说的预产期完全吻合。
那点疑影儿终于露出真容,他再不愿面对葛梅,连那孩子长什么样都没看,推门出去后再没回过家。
那年月到哪都要证明,他没有,只能到处躲,最后变成社会闲散人员,跟着人到处混,混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我那时想着,等自己安定下来,葛梅也冷静了,就再找她谈谈,好聚好散。谁知没多久就听说,葛梅带着孩子跑了,跑去哪儿也没人知道。”
“你后来没打听过?”
“倒是见着了几个跟她同村的,”赵冬海回忆说,“有说看见她去了沪市的,有说在广州重庆的,最离谱的还有人说在香港见过她,反正真真假假的,我也就懒得再找了。”
“那个孩子……”
赵冬海抬眼打量她。
话说到这里,赵冬海再笨也看点名堂来了。
他没点破,只是用一种看冤孽的目光,带着嘲讽地看着苏阙。
“有一回,我恰好遇见一个在她们村插队的女知青。她跟葛梅不熟,能聊的不多,不过她提了一句,有天晚上瞧见葛梅和一个男知青一块儿守菜地。那天不是葛梅当值,不知为什么,她记得很清楚。”
“那人是谁?”苏阙问。
“女知青没看清,只知道是个男的,不是村里人,应该也是个知青吧。”
赵冬海说完,站起来伸了伸腿,随后叉着腰,颇为感慨地叹息一声:“葛梅这人不简单。刚见她时,她美-艳娇嫩,像一朵纯洁的小雏菊,后来我才知道,她是雏菊下盘踞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喷出毒液,一辈子都洗不掉。”
当年葛梅带着孩子离开,还把他家里的余款全部卷走,大约是为了泄愤,连地里的玉米都没放过,掰得干干净净。
那之后赵家老两口就气病了,没多久撒手人寰。
直到现在,赵冬海的婚姻状况还是已婚,他又是现在这种身份,更没大姑娘愿意嫁他。
苏阙还想再问些细节,可赵冬海却不愿再说,挥着手赶她:“要不是你那笔记本上写的联络人跟我当年退伍时,老领导写给我的一样,我才懒得跟你说这么多。回去吧,那个小刘,把这姑娘的钱还她。”
一个跟班走过来,狐疑地瞧了瞧苏阙,最后把从商爻他们那搜来的钱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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