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莉娜发现奥蕾莉亚最近有些不大对劲。空闲时间里，她常常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晚上去图书馆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总是带着课本待在休息室里，直到几乎所有人都回到寝室，她才离开。
而且－－莉娜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奥蕾莉亚对学院积分展现出了一种异常的热情，在课堂上的表现欲望简直足得过了头。
要知道，奥蕾莉亚通常是那种很安静的学生，比起在课上积极表现，她更喜欢一言不发地认真听老师授课，然后再把这些内容放到课下去慢慢消化吸收，所以比起课堂表现，她的期末成绩要好上一大截。如果各位教授要以课堂加分为基准列出一张表格的话，奥蕾莉亚该是毋庸置疑的吊车尾选手。
可最近几天，奥蕾莉亚在每门课上都表现得异常积极，无论老师提什么问题，举手发言的学生里都必定有她。尽管她的回答并不是总能令教授满意，但几堂课下来，她还是为学院拿到了一些加分。
一次下课后路过大厅时，奥蕾莉亚拍拍装着绿宝石的计分沙漏，笑容满足，“看来我们学院最近的表现的确很出色。”
“梅林，”莉娜摇了摇头，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你最近也的确很反常。”
“是吗？”
奥蕾莉亚耸耸肩膀，在礼堂的长桌边坐下，“我觉得一切正常。”
“完全不是，”莉娜否认，抱起手臂说：“从前你可不会刻意从一年级教室的走廊绕远路到这里来。”
“也不会－－”
莉娜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像现在这样拿着三明治东张西望。”
“难道说，”莉娜戳了戳奥蕾莉亚的手臂，露出一个坏笑，“你在找你的对角巷男孩吗？”
话音刚落，斯内普就和莉莉一起走进了礼堂，他们在门口分开，在各自学院的长桌边坐下。奥蕾莉亚随即收回眼神，朝莉娜做出个无奈的表情，说：“我只是想保证之前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一次。”
“之前的－－”
莉娜困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恍然大悟，“那次斗殴。”
“没错，我想…尽可能做一些补救。”
“比如拼命替学院加分？”莉娜暂时放下了刀叉。
奥蕾莉亚耸耸肩，边咀嚼边含糊地说道：“我的力所能及。”
但很快，奥蕾莉亚就发现，她所谓的力所能及实在是微不足道。
她一直没有注意到，黑板上那条“荣誉为重”的通知其实早在斗殴事件的三天之后就消失了。周五上午，课间闲聊时，奥蕾莉亚才知道，是那个高年级的马尔福帮了忙。他是七年级的学生，又是级长，自然很有话语权，能轻易平复一年级们的不满。
对此，奥蕾莉亚本该松一口气的，可心里却莫名其妙生出些别扭，这种没来由的低落一直持续到了下午，连在她最喜欢的黑魔法防御课上都提不起劲头。
“普林斯小姐。”
下课后，怀特教授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时间离开教室。她站在门口，用标志性的温和嗓音说道：“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来一下吗？”
奥蕾莉亚收拾课本的动作一顿，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了？”莉娜看着教授离开的背影，疑惑极了。
特丽克斯·怀特教授，自她任职起，这门课程的人气就达到了顶峰。不过别误会，这并不意味着怀特教授是一位多么美艳或者多么具有个人魅力的老师，只是因为跟其他严厉的教授相比，怀特教授简直称得上是没有脾气，她从不会在课上用古怪的问题刁难任何一位学生，更不会对学生的课程论文吹毛求疵，甚至于唯唯诺诺到不像能够成为一名教授－－但谁在乎呢？学生们只关心谁愿意把他们糟糕成绩单上的“p”加一笔变成“a”，好让他们能够交代父母的期望。
这样一位教授竟然突然要求学生去她的办公室，奥蕾莉亚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我课上的表现很糟糕吗？”奥蕾莉亚迷惑地问。
“不，完全不觉得。”莉娜坚定地摇头。
“那－－难道是我的课程论文出了问题？”
“怎么会？你的论文一直是我们当中最好的，”莉娜拍拍她的肩膀，“嘿，别这么紧张，也许不是糟糕的事。”
“但愿吧。”奥蕾莉亚做出个无奈的表情。没有学生喜欢被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去，即便确定最近没有惹事，但还是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不妙的事情正等着自己。
“需要我在门口等你吗？”
“没关系，”奥蕾莉亚最终还是拒绝了莉娜的提议，朝她摆了摆手，说：“晚些我们礼堂见。”
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奥蕾莉亚轻轻敲了几下，然后走了进去。
“怀特教授。”
“普林斯小姐，请坐，”正低着头批改作业的怀特教授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桌面，指了指对面的一张凳子，示意她坐下。
奥蕾莉亚谨慎地问道：“教授，您找我是－－？”
“是这样的，”怀特教授似乎更加不安了，她放下了羽毛笔，双手交握在一起，神经质地来回揉搓着，“作为教师，我们、我们并不鼓励学生在课下过分地实践课上学到的咒语，尤其…是黑魔法防御课。”
奥蕾莉亚皱了皱眉毛，她感觉自己好像没听懂这位老师的话。
“我的意思是，”她的疑惑让怀特教授有些焦虑，“呃…也就是说，我们在课上学到的诅咒，不能、不应该被用到同学身上，你能理解吗，普林斯小姐？”
怀特教授用非常快地语速一口气说完，才又重新看向她。
“呃……我想我明白了。”
奥蕾莉亚勉强扯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心里却在恶狠狠地骂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定开学第一天她用锁腿咒捉弄希尔伯的事给她招来了现在的麻烦。
“但普林斯小姐，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学生，”怀特教授又很快补充道，她脸上那种急切的神态，就好像是生怕她会因为刚才那两句不痛不痒的批评而情绪低落一样，“三年级就能够掌握无声咒语，你真的非常优秀。”
怀特教授的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眉心紧拧着，仿佛现在她自己要比那个挨批评的人更加难受。作为一名老师，她好像实在是不适应去批评学生，去否决他们所做的事情。也许她认为这些都只是无伤大雅的问题，而教师的否定会对学生造成更大、更不可逆转的伤害。
“谢谢教授，我会改正的。”
奥蕾莉亚显然也被她的不安传染了，她挺直了脊背，对这种不合时宜的表扬产生了一丝惶恐。
“噢，对了，”怀特教授突然急匆匆地站了起来，到旁边的一大面书架上翻找了好一会，然后拿着一本书坐回奥蕾莉亚的对面。
“这本书送给你，普林斯小姐，”怀特教授抹掉面上的灰尘，把一本有着暗紫色绒皮封面的书递了过来。
《混沌起源》
奥蕾莉亚默念一遍书名，抚过封皮上银色的文字。尽管她并不能很好地理解标题的内容，但却清晰地感受到心底涌起一股难耐的冲动。
“像你这样优秀的学生，理应多读一些额外的书籍，”怀特教授看着她，语句流利了许多，不过下一刻就恢复了通常时候的唯唯诺诺，“不过别声张。”
紧跟着，怀特教授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微笑，解释道：“我不希望你们中间产生恶意的竞争。”
奥蕾莉亚还沉浸在这本书带给她的奇妙感受上，相当敷衍地回应了怀特教授的话，然后把书小心翼翼地放进书包里，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那么再见，教授。”
替怀特教授关好门，再一回头时，奥蕾莉亚看见了爱德华·塞尔温，他正抱着一叠羊皮纸朝这里走过来，看样子是来送五年级学生的课程论文。
“真巧，奥蕾莉亚。”爱德华微笑，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反出细碎的光。
奥蕾莉亚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突然说道：“太幼稚了，塞尔温，我以为找老师是小孩子的把戏。”
“互相甩魔咒一样是小孩子的把戏，”爱德华说道，“同一个家族的成员应该团结，至少，也该和平共处。”
“你想靠这种方式终止我和希尔伯之间的问题，而不是你们兄弟俩想看我倒霉？”奥蕾莉亚眯起眼睛。
“否则你今天来的就不是怀特教授的办公室，而是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了。”爱德华说，嘴角的弧度无懈可击。
奥蕾莉亚看着他，不快地皱了皱眉毛。
真是庄园里长大的少爷，她想，永远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把任何事情都说得仿佛是他们大发慈悲播下的恩赐，好像她该对此感恩戴德一样，简直傲慢至极。
“事实上－－”
在奥蕾莉亚说出任何讽刺的话语之前，爱德华突然朝她走近一步，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沙菲克庄园很欣赏你，奥蕾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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