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模样
桑稚语把空调开的很低,盯着那摞字帖发起了呆,不情愿的随手拿了本。
他翻开第一页,纸隙间掺着许多香味——茉莉花的茶香,松木香,很奇特,有种说不上来的舒服。
他悠悠地提起笔描了几个字,纸质细腻顺滑,水墨在上面晕开。
桑稚语低声道:“花里胡哨。”
他扶着额,从口袋里掏了几颗巧克力开磕——
少年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始终只有一张冷冰的脸,他的模样在心里卷成棉花糖般绵密。
桑稚语疲惫的摔了摔头,纸上不知觉的写满了那个人的名字。
他不停地给自己洗脑——
人家替写检讨,感激罢了。对!都是这感觉……
可桑稚语耳根子渐稀的红透了。
他骂了声,低声细语道:“幼稚!”
他恹恹地拿起那本字帖写了好一会,每写一笔脑海里都是少年清冷利落的面部轮廓。
祁盛大学的宿舍里,魏浅在路许铭边上叨叨个不停。
路许铭面色冷下来对着魏浅说:“滚出去。”
“……”
魏浅说:“得,约会去!”
魏浅指了指楼下:“那小姐姐咋办啊!?”
“候着。”路许铭的声音很低沉,还带了些沙哑。
“好嘞!”魏浅拍了拍手,一脸释然样。
大门啪嗒一声被掩上。
路许铭看了看手机,翻了翻s一中的学校论坛。
他刷到那张p的多了些稚气可爱的脸,桑稚语的侧脸被少年冷如秋水的瞳阅的一览无余。
屏幕里的少年一点没变,不管是从脾气性子出发,还是那一言不合就动手的习惯。
就连路许铭最喜欢的那张脸都没改变,他还是他,不过也还是从没注意到那份喜欢的他。
路许铭垂着眸,眼里带着笑意,悄无声息的将那张照片保存下来。
他看了看窗外,该是处理“婚事”的时候了。
那女生冷站在宿舍门口,不少男宅都马不停蹄的多看几眼,生怕不过梦一场。
少女身着一身肃立的黑衣,风格偏暗黑,耳边垂着对繁星耳坠,脸上挂的不是质嫩和可爱气,代替的已是成熟和傲冷。
她就犹如二月里的寒风一样寡淡。
“陆先生,我来找你谈一些事。”她说。
路许铭语调寡意:“赖小姐,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赖星河也没多铺垫直说了:“做我男朋友,大学毕业后结婚。”
“我相信目前对stars和成渠两家公司是最好的选择,陆先生,我希望和您能……合作愉快。”她说,“婚后我可以和你签合同,不干涉您的私生活。”
她疯了,不惜用婚姻换取自己渴望的利益。
在她身上,路许铭好像又看到了姜莉的影子。
恶心又痛恶。
路许铭没有正视她,眼前的人是骨子里都透出的寒漠。
路许铭:“赖小姐,利益追求的过多,终是物极必反,请你自重。”
“当然,但我不介意。”她说,“职场婚姻哪个不是逢场作戏。我相信当你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你也会感谢我的。”
路许铭冷笑一声:“抱歉,stars太廉价,恐怕对不上赖家的胃口。”
赖星河没多听他说什么:“既然路先生不同意,那就等到你答应为止。”
她扬了扬下巴又补充道:“我们都是掌中被暗标的价码,早点醒悟不是更好吗?!”
路许铭没说话。
赖星河没意思的假笑一声:“那我也不打扰了,静候佳音。”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路许铭脸色苍白。
这个女人追逐利益到了以婚姻做媒介的地步,但她说的也不错,他也只不过是个被暗线操纵的木偶,到头来大梦一场……。
他打开手机相册,盯着里头唯一的照片,也是他唯一最喜欢的照片发呆。
看着照片里少年自然而然透出的痞气和无从下手的稚气、天然呆。
他不想再丢掉那个那个小孩,这一次他想抓住那个只属于自己的桑稚语。
周末,桑延夫妇休假来了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桑稚语不知哪来的精神,熬着夜把大摞字帖写了一大半,从潦草的框不住的飘逸,已经能方正的描红了。
桑稚语顿时心情舒畅万分,他悠悠地躺到了床上,眼皮不自主地下坠。
他又做了那个个梦,梦里那十几岁不到男孩被送进了戒同所里,仅支撑他的是两颗海盐味的奶糖,被他死死的攥着放在心口的位置。
桑稚语静静注视着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睛好好看却又披着层刺,有种很奇妙的熟悉感,他在那台世纪电冰箱眼里也看到过同样的无感。
暖阳斜射入房间,小孩把手中的两颗奶糖给了他,墙壁化成细小的白羽渐散开,手中的奶糖有些凉却能感受到想要的温热,但,不久也变成白灰散落……
他醒来了,将梦抛的远远的。
桑稚语用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感觉让他好了很多,他迷迷糊糊的郝力友发了几条短信。
智障语:耗子,早。
郝点了:早、啊![截图]
他冷不丁地点开一看,这一张学校早自习的照片。
乍一看桑稚语看着眼挺顺的,男男女女坐成整整齐齐的一排,连个搞特殊的都没有。
他很替刘利高兴。
灭屏发呆了不过三秒,他才发觉到了不对劲。
“桑稚语!你看你,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准时到个校是会多要你一分棺材钱还是怎么?啊!?”刘利重拍桌子大骂道。
桑稚语死气沉沉的,没了底气的跨着身子。
毕竟诡辩的机会这次都不带给一下的。
他讷讷的盯着眼前的刘利发起了呆,眼前的刘主任也许知道离秃头不久,索性直接换了个发型。
桑稚语看着他前头光亮的一片,走到窗边,都能反光了。
他跟奢了毛般地憋笑着。
门外传来动静,刘利道了声:“进。”
郝力友搬了摞作业本进来:“刘老师,作业收齐了,放哪啊?”
刘利喜笑颜开:“就放戚老师隔壁大棕桌上。”
郝力友按了照做,看到旁边的桑稚语忍不住地嗤笑一声。
“……”
桑稚语忍住没踹他,别过头,愣愣地盯着白墙。
“检讨写了完了?”刘利送完郝力友回头道。
桑稚语犹豫了一下,懒懒地点了点头。
刘利轻咳一声:“待会升旗。”
桑稚语:“……”
从教导处出来,他身上的冷气变成粒粒水珠,放眼望去走廊上单单俩人。
常渐在和人抢着只剩半包的干脆面,扯的连爹娘都闹心。
“我靠,好歹我也是你二舅老爷三儿子的亲孙子。干脆面分上一点都不肯。”常渐死拽着那人的衣角乱嚎着。
“滚开,什么牛马也敢碰我,快滚!”班长大人一脸嫌弃的胡乱抖了抖。
“不!就不!特么今天老子死这也得和那包干脆面生同衾,死同穴!”常渐几乎要黏人家身上了,鼻息靠着那人的颈。
赵启辛眼瞳定住,死磕的常渐鼻尖靠在自己的颈上,大喘着粗气。
他耳根忽的红润,眉高挑起来。
常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走了他手中的干脆面,用得逞的眼神显摆着眼前面部苍白的少年。
微风戛然着,甜味弥漫在走廊,是满天星的呼声。
常渐别过头边享用着战利品边含糊的对着桑稚语说着什么。
桑稚语看了看常渐又看了眼老班长。
他还定在常渐边上,眼边夹着的泪痣闪着光。
桑稚语嗤笑一声没意思的拔腿就走。
常渐没良心的跟在后头,将一旁刚“撩”完的赵启辛丢在后头。
等走廊没人了,赵启辛怯怯地延着瓷砖壁慢慢滑下来。不自觉地叹了口长气。
楼梯间里,常渐无所谓地打了个饱嗝,他搭着桑稚语的肩膀问江秋念的情况。
桑稚语一脸嫌弃:“交了十多个年轻小伙当男朋友,鱼倒是养了一池子。”
见常渐迟迟没动静他又打趣地笑了声:“想当鱼?”
常渐舔了舔后槽牙:“当!你妹是个屎尿坑子都喜欢!”
既然死性不改那也就不中什么大用。
桑稚语无话可说。
俩人走上楼,路许铭俯视着他俩,面无表情地将几张写满的检讨书递给桑稚语。
桑稚语差点晕过去,他手顿了顿带些犹豫地接下那几张字迹清晰却独有风格的检讨。
他心里波涛汹涌——
这,是约定?
呸!
花里胡哨滴。
本来就是交易!!
桑稚语回过神来,边上的常渐不见了影,他抬起眼皮——
少年清冷的模样依旧如此,印在他滚烫的心上。
眼前的少年希望如此也相信如此——他还是他的稚小孩。
“10000字。”路许铭沉声道。
桑稚语“啊”了声。
路许铭抬了抬眸子:“待会升旗。”
杀人诛心。
桑稚语无奈的点了点头,手紧攥着手中白花花的手稿——
上面的一笔一划都如此的好看整齐。
俩人尴尬的对望一视。
桑稚语很快的把头别过去。
仪式铃响的很是时候,桑稚语找着躲避他的理由。
路许铭看着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告而别,撇着眉从袋里取出薄荷糖消遣。
操场上,桑稚语被一个个方阵目送到升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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