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赶走元家父子，耳根子总算是清净。
褚彦侧眸叮嘱风青阳：“好好修炼，切勿随意滋生多余的感情，谁若是敢烦扰你，告诉师尊，师尊替你解决。”
风青阳低头说了声是。
声音很低，听不清他内心的真实情绪。
见他这样，褚彦以为自己的控制令他反感了，又替自己解释：“本尊并不是想让你断情绝爱，只是希望你在合适的时间做合适的事。比如……强大以后，到那时谁也管不了你，你就能做你想做的任何事了。”
只要等风青阳出师。
他想怎么处对象，都是可以的。
任何事情……风青阳眼睫微颤。
缓了会，他抬眸望向褚彦，笑得很甜蜜，像个得到糖果的漂亮小孩——
“好。”
是你自己说的。
回到洞府，风青阳立刻拿出了九玄清心咒。
闭眸在心中将它默念六十遍，心里的异念才终于平静下来。
九玄清心咒卷轴字迹矫若游龙，迥劲有力，褚彦的形象几乎就随着字迹浮现在卷轴上。
风青阳将这独属于他的墨香卷轴拿起，轻轻地贴在了自己绯红色的艳丽面庞上。
他太弱了。
是配不上那高高在上的剑魂的。
就在这时，洞府外有声音响起——
“风青阳，你在吗？”
风青阳睁开眼睛。
他将东西放好，打开洞府门，目光落在面前越长老的身上：“做什么？”
完全没有宗门其他弟子面前的病弱、温柔的样子。
整个就是寒冬里的带刺玫瑰。
越长卿顶着帽子，眼睛挂了黑眼圈，一脸颓像：“我做好几天噩梦了……”
风青阳：“那与我何干？”
越长卿激动地抓住风青阳的肩膀：“有关系啊，我梦见褚彦他牵着马奎的手在宗门成亲了！”
风青阳唇红齿白的面容皱起：“你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越长卿在原地打转，言之凿凿道：“我告诉你，我想了好几日，我可以肯定褚彦喜欢心灵美的人。那日你们前脚走后，我就闯进了马奎的府邸。”
风青阳：“……”
越长卿又道：“我直接啪的一下就撞烂了马奎的洞府，他都不生气！这般善良大度的情敌……
恐怖如斯！”
风青阳眼神有点凉，宛如看弱智：“那是因为您是太上长老，他不敢对您生气。”
越长卿又双补充：“那我的循环梦境又怎么解释？为何每晚都能梦见他俩成亲？”
“……问我做什么？这得问你，问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什么东西！”
越长卿：“我在分析敌情。”
风青阳：“……”
缓了会，风青阳正想赶人走，下一瞬，越长卿颓如死灰的脸凑到了他的面前，“风青阳，我们结盟吧。”
风青阳忍不住后退。
越长卿逼近：“这是我们唯一的出路，我们必须先把最强力的竞争者排挤出局。至于后面，你我再公平竞争。”
风青阳深吸一口气，“越长卿，警告你不要太出格，你我现在都没戏。要是不想师尊讨厌我们烦我们，就少说不该说的话。
还有，师尊凭什么喜欢你？凭你资质差还是脑子蠢？？之前你不是要给师尊挑夫家吗？怎么不继续？”
越长卿道：“……”确实没想到爱情来得这么快。
风青阳食指指着远方，面无表情：“直走左拐不谢……就算师尊喜欢马奎，我也不会跟装病都装不好的白痴猪道友结盟。”
虽然自己装的和越长卿装的都被看出来，但越长卿他那拙劣的演技未免太弱智。
而且他好嫉妒。
这个二傻子凭什么受到师尊的特别对待和偏爱。
他好努力好努力，才让师尊不厌恶他一点点接受他。
而越长卿却什么都不用做，师尊就会轻而易举地对他笑、任他闹。
-
越长卿被风青阳的话伤到了，他不觉得自己是白痴。
明明很聪明。
难过的时候难免想和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于是，他又一次跑去找褚彦。
褚彦在处理宗主事务，间隙抬头看他，问：“又怎么了？”
越长卿：“……就是有很多……修行上的事情想问你。”
褚彦头也不抬地道：“说。”
“……”越长卿，“忘了。”
褚彦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平静道：“那你坐我旁边慢慢想，想起来了问就好。”
越长卿耳扭捏地坐下，缓了会，他忍不住又问：“褚彦，你不会烦我吧？”
“不会。”褚彦垂着眸子在面前的小本子上画下一个朱红的勾，“我习惯了。”
大徒弟比越长卿更甚，至少越长卿问了会去摸索去修行，他却只问不学，甚至更多的时候，问都不问就单纯地蹲旁边发呆。
可以说，只要不触及褚彦的逆鳞——比如求亲，他其实是个相当好相处的仙尊大佬。
越长卿呆了一会儿，觉得干坐着也不好，于是又询问了一些修行上的问题。
褚彦搁下笔，详细地告诉他问题的原因和部分解决办法，最后道：“本尊也不是全知全能，修行是有技巧可依的，但每个人突破阻隔的办法不尽相同，需要你自己更多地去摸索。”
越长卿恍然，“懂了。”
正要感谢褚彦以及褚彦身后的神秘老者，抬头看见褚彦正温和又欣慰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好像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
越长卿心头一触。
他想起褚彦以前说过，但被自己忽略的零零碎碎的话和某些时刻看熟人一般的眼神。
越长卿：“褚彦……”
褚彦：“嗯？”
越长卿怔怔道：“我是不是和你某个关系斐然的人，长得很像？”
褚彦也不否认，半真半假道：“对，我在俗世时收过一个弟子。和你长得很像，性格也非常像。但是他没有你勤奋，他的身上是没有勤奋这种特质的，是条扔砧板上都懒得跳的咸鱼。”
越长卿：“……”
原来替身竟是他自己。
……
越长卿不是个阴郁心眼小的人，他坐在褚彦身边呆了一会儿，自己就想通了——
他要努力修行，超越那条不会跳的咸鱼，替身转正。
打定了努力变强的主意，越长卿回自己的洞府闭关，偶尔出来透透气找褚彦。
-
风青阳又突破了。
本来宗门的修炼热情就已经十分旺盛，再加上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一下子将整个宗门的情绪引爆——
“风师弟金丹期了！”
“嘶~好可怕的进步速度，我们宗门自成立来从未有过。”
“别说我们宗门，白渊宗那几个很强的黄金骄子也比不过吧？”
“风师弟不再是需要我们保护的那个娇弱小师弟了……”
“我也要努力，我也要变强！”
……
所有人都感到振奋，为风青阳自豪和开心。
这几日开始挑选参与宗门大比的弟子了，过两日便要出发前往白渊山。
多一个金丹期修士，都是为宗门多一份底气。
只有风青阳自己，内心平静地宛如幽林里无人涉足的一潭湖水。
站在宗主殿外，风青阳整个人笼罩在巨大石像兽的阴影里，目光注视着宗主殿的方向——
大门没有关。
雪白云袍的仙尊头戴玉冠，正垂眸细心地跟身边青衣人讲解着什么。
哪怕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风青阳依旧能想象出坐在他身边时，会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冷香。
风青阳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在心底轻声安慰自己——没关系，他会为师尊成为最强。
风青阳转身悄然离开，准备回自己洞府，路过宗门一处高墙，听见头顶有声音响起。
风青阳抬头，看见了墙上鬼鬼祟祟的元景天。
“阳阳！好巧，我就是偷偷来看你的。”
风青阳皱眉，冷眼看着元景天从墙上跳下来，落到自己的面前。
元景天有点小害羞：“我瞒着两个宗门，偷偷来看你来了。我还带了礼物……”
说着，捧出一个散发着灵气的精美长匣，元景天道：“这是本来给咱儿子未来道侣准备的，我把它偷出来了，给你。”
风青阳没接，直白地讥讽：“你儿子我都看不上，更别说你。更何况我喜欢跟我一般高的，而你……”跳起来都亲不到他的脸。
只比儿子稍微大只一点点的元景天：“……”
捧着匣子，元景天抬头执拗地盯着风青阳：“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回应他的是风青阳上下眼神一扫，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元景天跳脚：“过分，你这么不给面子吗？你不跟我相处一下怎么知道我不行！”
听见有巡逻弟子似乎听见声音往他这里赶来，又立刻翻上墙头逃走。
-
是夜。
悬峰洞，宗主殿里。
没有其他外人，只有元凤、元可欣和元景天三个。
元凤皱着眉，认真地说：“堂姐，我不想娶褚彦了，他有点暴力倾向，我感觉我害怕……婚事的事情就算了……”
元可欣一脸冷意，“小凤，这件事已经不是他嫁不嫁给你的问题了，现在他打了白渊宗的脸，哪怕你不想娶他，这事情也不可能善了。”
元景天还在想风青阳面对自己时的绝情画面，他忍不住狠狠一拍椅子把手，站了起来，气呼呼道：“强取豪夺！必须强取豪夺！”
元可欣正跟元凤说话，听见元景天突然咋咋唬唬，忍不住吼道：“叔叔你一年看中好几十个，能不能消停？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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