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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咸鱼起飞的第十五天


卫禾见不着康熙,就只能把精力都用在陪伴保成上。

        康熙去了两广地区,宫里也不安宁。乌雅氏、庶妃戴佳氏、卫氏接连生产,各个都生了小阿哥。皇后赫舍里一直病着,佟贵妃被孝庄忌惮,宫中诸事都交给了钮祜禄氏。

        钮祜禄氏本来因为曾经做过鳌拜的干女儿,被康熙所不喜。孝庄和太后也对她淡淡的,在宫中人缘一般。嫔妃们要么投靠皇后,要么巴结佟贵妃,她所住的景仁宫一直门可罗雀。

        谁知她竟然因祸得福,孝庄看她行事低调,从不拉帮结派,更加看重她了。

        钮祜禄氏看望过三个新生儿,又吩咐内务府把孩子们的洗三礼预备好。三个孩子都还算健康,只是戴佳氏所生的七阿哥天生腿疾,看着可怜。

        荣妃自从听说戴佳氏的七阿哥天生残疾,便天天去探望戴佳氏。荣妃的孩子大多数都夭折了,现在总算找到跟她一样倒霉的嫔妃,有了共同语言。

        钮祜禄氏倒也轻松了,只需要看顾六阿哥和八阿哥就好。孝庄对钮祜禄氏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佟贵妃听了也只能在心里生闷气。

        后宫中人人都看得出来,皇后赫舍里一蹶不振了,以后协理六宫之权花落谁家,还未可知。

        钮祜禄氏忙完了后宫中事,往坤宁宫去。虽然皇后从不过问,她依然需要对皇后把庶务交代清楚。

        坤宁宫中,皇后坐在正殿,仍是目光无神,像一尊泥胎。

        宫女阿福和阿吉替皇后记录着钮祜禄氏的话,预备存档。

        此时保成忽然跑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穿松枝色旗装的宫女。

        钮祜禄氏认出来,这就是宫人们口中的大仙──卫禾。

        保成跑回来问钮祜禄氏:“额娘,汗阿玛怎么还不来看我?”

        钮祜禄氏抱起保成,温柔地哄他:“等二阿哥能拉开大弓,默写《逍遥游》的时候,汗阿玛就回来了。”

        卫禾对钮祜禄氏行过礼,就立在一边。

        “你就是保成的师保?看着果然气质不凡,”钮祜禄氏和善地看着卫禾,“听说你能断吉凶,判气运,便看看本宫的气运如何?”

        卫禾知道在历史上钮祜禄氏是康熙的第二任皇后,可她不能直说。

        “娘娘毓秀名门,贵不可言,奴才不敢妄语。”

        钮祜禄氏也不为难卫禾,只淡淡一笑道:“你这妮子倒是乖觉,只是不要言过其实的好。”

        保成不乐意了,为卫禾辩解:“我的师保很厉害的,她知道好多事儿呢。”

        “她厉害?那娘娘我就不厉害了吗?”钮祜禄氏故意逗保成。

        保成左右为难,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都很厉害啦,不过都没有我的汗阿玛厉害。”

        在场的宫人都忍不住笑了。

        钮祜禄氏虽然身在妃位,却一直夹在皇后赫舍里和佟贵妃之间,难得盛宠。头上两位长辈,太后是佟贵妃的亲姑妈,太皇太后因为鳌拜而不喜钮祜禄氏,这么些年,钮祜禄氏过得很憋屈。只有对着小保成的时候,她才能真心笑一笑。

        钮祜禄氏与保成玩笑了一会儿,便回了钟景仁宫。

        保成也到了要睡觉的时候,卫禾拿牙刷小心翼翼地给他刷牙。清朝没有牙医,万一蛀牙了,很麻烦。古人对刷牙不太重视,大抵是精细粮食和糖吃得少的缘故,蛀牙不多。皇宫之中,糖类食物容易吃到,也更需要注意口腔健康。

        保成刷了牙,还是没有睡意,缠着卫禾讲故事。

        卫禾只好给保成讲《鲁滨逊漂流记》,讲鲁滨逊怎么荒岛求生,又讲鲁冰逊怎么驯服野人星期五。

        这种故事对于只听过传统神话的保成来说,简直是降维打击。保成听得聚精会神,听到害怕之处还会把头埋进被子里,虽然有些情节吓到了他,但是他还是选择躲在被子里面听。

        不知道讲了多久,保成才睡着。卫禾帮他盖好被子,嘱咐乳母好好看顾他,这才离开。

        卫禾出去的时候,发现皇后赫舍里在大殿里等着她。不知为何,此时的赫舍里显得容光焕发,看得卫禾很是意外。

        赫舍里屏退了宫人,单独和卫禾谈话。

        赫舍里一开口就震惊了卫禾。

        “卫禾,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也不属于这里。”

        卫禾被吓出一身冷汗,迟疑地问:“……娘娘何出此言?”

        赫舍里没有耐心跟她绕弯子了,开门见山地说:“我和你一样来自未来,只是穿越成了皇后赫舍里。你的命比我好,你满了年龄以后,就可以得到自由。我本想放你出宫,可我又希望你能留下来陪伴保成。”

        “我刚来的时候,以为自己可以改变赫舍里的命运。我把承祜养到了七岁,生保成的时候我也没有难产,可是承祜还是被送走了。更可怕的是,我从生完保成以后,就患上了产后抑郁症。我总是忘记事情,睡不好觉,清朝也没人能治这个病。”

        “如果我说了实话,人人都会觉得我疯了。我没有力气了,卫禾,你明白吗?”

        “我要回家了,你留在这里,替我照顾保成吧。”

        赫舍里说完,拿出了一张牛角桦皮小弓,塞到卫禾手里。

        卫禾在沈阳故宫博物馆见过它,当时它被存放在玻璃橱柜里,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卫禾现在才有机会亲手触碰它,小弓被打磨得非常光滑,弓弦像是经常被调试,依然有力。这是康熙的父亲顺治爷小时候用过的玩具弓。

        “我大婚的时候,皇上把它送给我做定情之物,现在它是你的了。如果有一天,你或者保成又性命之忧,你就把它呈给皇上。”

        卫禾看着赫舍里,明白了她反抗历史进程要付出的代价。卫禾不忍心拒绝赫舍里的请求,她点头答应了。

        赫舍里是怎么走的,没人知道。第二天清晨,阿福跌跌撞撞地从赫舍里的房间里出来,哭嚎着:“皇后娘娘薨逝了!”

        保成问卫禾:“师保,薨逝是什么意思呀?”

        卫禾抱着保成,说道:“薨逝就是回家的意思。”

        皇后薨逝,举宫大丧,钮祜禄氏和佟贵妃一同为先皇后治丧。康熙在赫舍里死后的第四天赶回了紫禁城,坚持要让赫舍里在乾清宫停灵。后来康熙又亲自送赫舍里的梓宫去巩华城,时不时就要去巩华城拜祭赫舍里。

        赫舍里死后,佟贵妃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登上后位,谁知康熙早就把赫舍里的早逝怪罪到了佟贵妃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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