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暴亡

玉明也不愿看云芝嫁给一个狐狸人。于是，玉明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云芝摆脱狐狸人纠缠。早晨来临，玉明被家人叫醒，狐狸人还没抓住云芝。

        梦折磨了玉明整整一天。上课时，玉明还想梦里情景。有两位老师看玉明上课发呆，突然叫他回答问题。玉明答不出，在同学一阵轰笑后，被老师罚站听课。

        晚上，玉明重新坠入梦境。与狐狸人又进行一晚斗智斗勇。早晨醒来以前，玉明仍没让狐狸人得逞，云芝依然活的快活。

        这天以后，玉明整天捉磨梦里一次次惊心动魄的脱险，想怎么才能让云芝的处境真正变得安全。梦像连续剧一样，一晚接一晚上演，不知不觉过了六七天。

        那天中午放学，回到家，父亲正做面条。玉明问父亲：“我妈哪儿去了？”

        父亲一边儿擀面，一边儿回答：“上云芝家去了。”

        “上云芝家做什么？”

        “今天云芝定婚，你妈去参加定婚宴。”

        玉明心里悬着的石头轰隆一声落下去，心情烦躁，坐立不安，觉得心里空落落，缺点什么东西，究竟缺什么，又想不出。

        那晚，玉明梦见云芝最终落入狐狸人圈套，被狐狸人捉住。狐狸人把云芝关在一个黑漆漆屋里，不让出来；还对屋子施了魔法，使云芝无法逃脱。

        云芝被关，烦躁不安，不吃不喝。玉明想救云芝，想了很多办法，全被狡猾的狐狸人识破。

        接下来几天，玉明在梦里竭尽全力营救云芝。狐狸人把玉明的办法一一破解，让玉明劳而无功。

        几天间，云芝身体日渐消瘦，在屋里愁眉苦脸不停转悠，最后，干脆躺下一动不动了。

        第六天，云芝已奄奄一息。玉明想：“她快死了吧！”心里痛苦万分。

        那天，玉明上课一直心不在焉，又被两个老师分别批评一番。

        下午放学，玉明心情很差，走的很慢，比平时晚回十几分钟。路过云芝家院门，看到门口立了一根木棍，木棍上系根麻绳，麻绳上拴捆剪成条状的麻纸。

        这情景玉明见过，那捆挑在木棍上的麻纸叫冲天纸。凡挂冲天纸的人家，表示这家有人死了。

        玉明心里打颤，心想：“云芝家死人啦？谁死了？是云芝的姥姥吧！”这样想着，一直走回家。

        玉明记起，前段时间，在云芝家门口见过云芝姥姥，精神气十足，咋会突然死了呢？玉明想不通。

        玉明到家，立刻问母亲：“云芝家谁死了？”

        大姐眼睛红红地说：“云芝死了！”

        这时，玉明才知道死了的不是云芝姥姥，而是云芝。

        随后，玉明知道云芝是喝了老鼠药自杀而死，死时状况十分悲惨。

        那天，玉明饭吃的很少，总觉嗓子眼儿里堵了东西，肚里虽饿，就是吃不下，心里反复念叨：“云芝真的死了？！”

        这晚，玉明折腾了大半夜，才终于睡着。睡着后，依然梦见云芝。梦里，云芝白衣白裙，两条细长发辫优美搭在肩背，容貌艳丽。

        玉明惊异，问云芝：“你不是死了吗？咋又活过来了？”

        云芝说：“我确实死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魂魄。”

        玉明恐惧，向后退去，两眼睁大，瞪着云芝：“你真变成鬼啦？”

        云芝笑眯眯看着玉明：“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来和你告别的。”

        “你要去哪儿？我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云芝春风般嫣然一笑：“我知道你不舍得让我走，以后，我会来看你的！我要回天上去了，我原来就是天上的一个仙女，我出生在天上，人间的事，什么都不懂，整天缠问父亲，他说：‘你整天缠着问我，还不如自己亲自去感受一下的好！’于是，他就安排让我投胎到现在的家经历人间事。”

        “你在人间呆的好好的，现在为啥又突然喝老鼠药死了？让你妈多伤心！”

        云芝弯眉一锁，叹息一声：“这是没办法的！真的没办法！我也不想死，不想看我妈伤心，这都是我父亲安排的，他告诉我，如果我不死，我就得和那个男的结婚，他不想让我和人间男子结婚，他用法术迷乱了我的神经，故意制造了一场与我妈的矛盾，让我赌气喝老鼠药死了。”

        玉明立刻认真而又急切地表白：“我也不想让你嫁给那个男的，那天，一听我大姐说你和一个男的好上了，我心里难受极了；我也不想让你死，你死了，我就不能每天看到你了。”

        云芝欣喜地笑了，笑容像一朵盛开的花，伸手温柔地摸索着玉明的头发：“你还这么小，咋会有这种想法？我真希望你快点儿长，长成一个大人；有些事你就能想明白了。”

        “你啥时再来看我？我想见你时咋找你呀？”玉明想到以后，心像被一只手使劲儿往下拽，拽得一阵比一阵疼。

        “我家要在五天后把我埋进墓地，那时我还会回来的，到时候，我告诉你以后见我的办法，你看咋样？”

        玉明点了点头：“好，我等你，你一定要来啊！”

        云芝脸上浮出不忍离别的神色，轻轻叹口气：“你这么小，就这么重情意，真难得！我得好好帮你请个师傅，教你点本事，将来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啥样的男人是顶天立地的男人？”

        云芝嘴角飞扬，两眼微闭，望着远方，用回忆一般的神情表述：“顶天立地的男人，就是能办大事情，很多人能从你那儿得到帮助，被非常多的人喜欢的那种人。”

        玉明坚定表示：“我愿意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还有要紧事去办，得走了，五天后，我来看你，再见！”云芝轻轻拍拍玉明头顶，灿烂一笑，身子微晃，衣带飘扬，向上飞升，挥一挥手，飘飘渺渺渐渐远去。

        一个十二岁少年，走上一条漆黑的乡间小路。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潮水般向少年汹涌。

        少年有时突然停下匆匆忙忙的脚步，按亮一个光线充足的手电筒，向脚下照，看看路断了，还是有渠坎了，以免摔倒。

        手电筒亮时，照出路面情况，同时也映出少年身形和脸。少年手里除了手电筒，还提一把锹。少年的眼睛在手电筒光照下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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