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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后院起火速归矣


召尸控体咒说白了,即是通过声音将一点仙力注入尸体,用来激发死人尚残余在□□内未散的元气,而被召唤来的尸体会感知与仙力同源的气息,向施咒者靠近。只要施咒者自身修为够高,是足以做到借此咒来操控尸体的——显而易见,沐熙他们属于没有金刚钻还偏揽瓷器活。

        卫霁收回手指,罕见地睁大了眼睛,叶甚将她眼底的惊怒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说,她已经感应到尸体内被施了召尸控体咒。

        “过来!”卫霁冷声喝道。

        沐熙自知暴露,心虚地看向别处。

        “我说,过来!”卫霁声音愈发冷了下去。

        沐熙全然不理会,反而挪后了两步。

        “干你何……”最后一个字还未来得及说完,便见卫霁怒极反笑,笑得令见者遍体生寒,竟比四周狰狞的群尸更可怖,她素指一弹风月剑,抖开剑身上串着的那具尸体,随同势如破竹的剑势迎面冲自己刺来。

        沐熙吓得腿一软,眼睁睁看着半边头发被卫霁削得只剩毛茬,而后听见清脆响声,面上顿时起了火辣辣的剧痛。

        她后知后觉捂着肿起的脸,才意识到被面前女子甩了一大耳刮子。

        “你……你居然敢打我!我师尊都从来没有打过我!”沐熙心里那丁点心虚的火苗彻底被这个耳光打灭了,气得胸口起伏,挥剑就和卫霁干起架来。

        要换作平时,五个沐熙都只有被卫霁一招压制的份,但此刻她正在气头上,使出的是十足的狠劲,比方才在镇魂阵中还拼命得多,卫霁则相反,在镇魂阵中消耗了大量仙力,竟与她打了几个回合不分伯仲。

        那边镇魂阵本就处于缺少一人岌岌可危的状况,阵眼处的卫霁被这么一激,在她抽身而去的下一刻,终于支撑不住地,崩了。

        尸群再度暴动,被镇魂阵强行压制后凶性大发,来势汹汹地冲向身为施咒者的沐熙。

        沐熙正被卫霁打得连连倒退,眼见密密麻麻的尸体全奔着自己来了,一时间竟慌不择路,往乱坟岗出口跑去。

        出口处这会聚集了不少居住在附近的民众,想远远地围观除祟,然而深夜中举着灯笼能看得多真切,只依稀看见最害怕的群尸冲向出口,登时吓得屁滚尿流,尖叫着四散而逃,哪留意得到跑在群尸前头的就是刚刚打架的修士?

        “卫霁!”尉迟鸿的喊声唤回了她的理智。

        稍稍冷静后,卫霁匆忙抬头望向出口,暴动的尸群已离普通百姓越来越近,自知情急之下误了正事,贝齿紧咬下唇,右手掌心猛力从剑刃上划过。

        尉迟鸿见鲜血喷涌浸染了整个剑身,明白她想要做什么,眼底闪过痛惜,亦紧随其后,毫不留情地用剑划破了自己的手:“一起!”

        卫霁难得对他露出了好脸色,唇角微勾,点头道:“好!”

        风月剑和踏雪剑同时升空旋转,剑身上饱蘸的血被飞速甩开,溅落在乱坟岗四处。甫一转回原处,卫霁与尉迟鸿足尖轻点,跃上半空拿回佩剑,全力使出了杨柳剑法。

        整套杨柳剑法其实有五五二十五剑,在前十六剑后还有最具杀伤力的九剑,合称“杨柳与君同”。

        以血为媒,魑魅爆,魍魉泣!

        镇魂阵虽然分崩离析,但被阵法凝聚此处的仙气尚未来得及消散,两人抓住最后的时机,将仙气尽数引爆。

        叶甚看到这里,眼前便陷入一片漆黑,便知连通四感的那具尸体已被炸成了飞灰。

        反正后面的事,纳言广场里也基本看过了。

        两人一前一后睁开了眼。

        叶甚捏捏他的手以示提醒,阮誉会意,拿出一块锁灵石,调整气息徐徐牵引起绕在他们身上的黑烟,那黑烟一触碰到石壁,便被吸了进去。

        盯着整团黑烟确认全被吸进了锁灵石里,叶甚总算得以松口气,干脆利落地抽回了手。

        阮誉也收回了空落落的手,却收不回心里些许的失落。

        某人对此无知无觉,抬眼望去见已是深夜,便说道:“没想到折腾到这么晚,我们快回去吧。”

        稍稍停顿,又远远望向北边天璇教的方向,面色沉了沉:“查证到这里可以先告一段落,不能再耽搁时间了,明天一早就得动身返回。”

        阮誉微讶:“这么着急?”

        “何止着急,简直十万火急。”叶甚想到方才的画面就倍感头疼,连连叹气,“后院起火,速速归矣。”

        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谢这位二师姐,还是怪这位二师姐好呢?

        尽管不清楚那仨傻子为何没按重生前的时间点发动乱坟岗暴动,不过既然已经发生了,能被自己忽悠来圭州的卫霁和尉迟鸿刚好撞上,帮着解决了也算一桩幸事。

        可眼下的问题解决是解决了,她不得不头疼回去后的问题啊老天!

        本来想着这趟出行收获颇丰,回去先注意别打草惊蛇,继续搜集其他能扳倒范人渣的证据。

        好家伙,她现在根本不用回去都能想象到,卫霁揪着沐熙在教中怎么个不依不饶的闹法了好吗……

        还想什么别打草惊蛇呢,草都给她霍霍没了……

        “沐熙这个证据看来得放弃了。”叶甚一屁股坐在言辛剑上,心绞痛地开口,“如果师姐不把动静闹大,我们还可以顺着她去查查。除祟者无祟可除,竟敢打贼喊捉贼的念头,一旦发现范人渣暗地里有教唆她这点,这团尸气里的画面就是铁证——现在充其量指责他这个师尊教导无方,当真失格。”

        阮誉静默片刻,实话实说道:“对卫霁而言,没有这个如果。”

        “……我知。”叶甚一脸无奈,“这么一来,沐熙恐怕在天璇教待不下去了,范人渣受弟子牵累,必然会暂且收敛,之后只会更加隐秘小心,我们接下来还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找他欺师灭祖和染指后辈的证据,得万般谨慎才是。”

        “我也知。但我前面说的‘没有这个如果’,是指已成事实的没有。”

        “啊?”

        “忘了跟甚甚说,我借口闭关的时候,在摇光殿门外放置了传音石。”阮誉指了指耳朵,“若有急事,传讯的弟子可通过它来询问,即使远隔千里,我一样能听见并答复。”

        “……所以你听见了什么……”

        “希望我尽快出关,因为——”阮誉重复了一遍那句听上去语气明显急迫的话,“教徒出事,教中生变,二公意见相左,难做评衡,有要事请太师共同商议。”

        叶甚绝倒。

        要事?卡在这个节骨眼还能有什么别的要事?

        肯定是卫霁将沐熙一事闹到师尊那里,她家那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柳太傅,和她对家那位舍不得美色爱护犊子的范太保,公然较上劲了。

        翌日一早,三人收拾好行装,去向风满楼辞行。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风满楼已和叶甚彻底熟悉,稍加观察便看出匆促决定返回背后必有隐情,于是也不讲那些客套挽留的话,反而拿之前去了又回的事开起她的玩笑:“改之这次可是真走了?不回来叨扰我了?”

        叶甚刚想说点什么,身后阮誉凉凉地先开了尊口:“绝对真走,不用送了。”

        她胳膊肘不轻不重往后捅了过去,嗔怪地瞪他一眼,回头又换回了眉开眼笑,冲风满楼抱拳道:“他这人说话忒不中听,切莫见怪。有缘千里来相会,相信我们只是暂别而已,近来承蒙大风诸多照拂,愿诸事顺遂,后会有期。”

        风满楼爽朗一笑,亦向她回礼:“无妨!你们一路顺风,后会有期。”

        叶甚召出天璇剑,让另外两位先站了上去,她半只脚迈出,想到什么又收了回来,转身拍了拍风满楼的肩膀:“其实我真心觉得……‘当家的’非常好听,比那劳什子的‘阁主’好听多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的,听得在场之人俱是一脸莫名,还没想通,却见叶甚一笑而过,摆摆手轻盈如燕般跳起,御剑飞去。

        回去时一路沉默,叶甚直觉太师大人似乎有点儿不高兴。

        即使多出了个何大娘在后头,他们想要说什么通过传声间接说也是一样的,按理不至于无话可讲吧。

        她努力搜肠刮肚找了半天话题,传声说:“那个……回去后麻烦你先去安顿好何大娘,我去告知姣姣。”

        “嗯。”

        “然后你不如借口舟车劳顿,要求先休息几日,范人渣这会估计和我师尊正杠着呢,也没空搭理你。”

        “嗯。”

        “然后你以太师身份出关,先处置完沐熙他们惹出的破事,我私下再找机会去摇光殿,和你商量接下来如何行动。”

        “嗯。”

        嗯什么嗯啊,平时话也不少,这会倒装起高深来了!叶甚有些抓狂。

        等等,高深……

        她不由联想到这人在乱坟岗使出沆瀣诀的场景,确实高深莫测,惊为天人。咯噔想起自己当时围观生出的那个大胆的念头,结果连通四感后被变故搅得心烦意乱,差点忘了原本打算问清楚的事情。

        遂传声问道:“能否问不誉几个假设的问题?”

        阮誉闻言看过去,见她神情格外正经,流露出难得的庄重,心底叹息一声,放下了那点对她与风满楼交好的介意:“假设什么?”

        “只是假设,单纯问问你觉得你会怎么做。我姑妄言之,你且姑妄听之,不用较真。”叶甚仔细斟酌了下措辞,描述道,“如果天璇教遇难……比方说被攻打,你提前知道的话,会不会临阵脱逃?”

        “当然不会,身为太师,总不能袖手作壁上观。”阮誉眉头蹙起,反问她,“甚甚莫非视我为沐熙那类见死不救之流?”

        叶甚干笑:“怎么会?就随便问问。可如果人多势众,你大概打不过呢?”

        “打不过和临阵脱逃是两码事。诚然我也惜命,但抛下其他教徒出去对敌,自己溜之大吉,不至于此。”

        “善哉善哉。”叶甚又问道,“那如果你不慎落在敌方的手上,即将被处死,会不会恶语相向?”

        “惜命是因为贪生,并非因为怕死。在那之前我会设法求生,但大限既至,可谓命中注定,没什么好怕的,多逞两下嘴皮子功夫有何作用?”阮誉一边有问必答,一边面色愈发古怪,“我还以为……以你我之间的了解,这些显而易见的假设问题,甚甚猜得到我的答案。”

        “自然猜得到,总想确认下罢了。”叶甚隐在袖中的拳头暗自捏紧,扯了扯嘴角对他笑笑,便背过身去专注御剑。

        她遥望着天璇教的方向,深吸一口气,渐渐平复了胸腔里的那股骇然。

        ——正因为猜得到,所以难以置信。

        ——她在作为叶无仞最后那段时间中,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太师阮誉”的言行,与她现在所认识的,与阮誉方才所答的,分明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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