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是兔子
“阿皌,你可曾见过其他五族?”夙悬问道。
他不能放任好好的小人儿,让林崇之教毁了。
青皌略一思索,道:“我曾随师父下山除妖,今日见过师祖,为仙人,加上君上您……”
夙悬见他数的认真,不禁笑道:“我算不得。
不论是你师祖,还是你除妖时见过的妖,皆不算真正见过。
见一族之善,知一族之恶,方才算真正的见。”
青皌尚在疑惑为何他算不得,便又听他道:“过些日子得空,带你下山走走。”
“真的?!”他除了跟着师父除过几次妖,甚少有机会下山,对山外的世界免不得好奇。
看到小人儿眼中忽而闪出光来,夙悬不免心疼,道:“自然是真。
怎么,平日里你们都不下山的?”
青皌摇了摇头,“除了有人求到山上请师父出山除妖,其他时候甚少离开七云。
我们这代弟子,还未有人能得师父允许,下山历练。
师父说红尘欲念太多,我们心智尚不坚,不可下山。”
夙悬摇了摇头,这林崇之的修仙之念既错的离谱,又过于执着,七云往后,想再出登仙之人,怕是难了。
“罢了,他的那些歪理我懒得再说。
待他日我带你亲自去看,你便知他是如何一叶障目了。”夙悬道。
“君上所言固而天宽地阔,但师父……”师父教养他十八年,言行他亦是敬佩的。
“他不过眼界太窄罢了。
人族寿数有限,许多事情很难参悟,也在情理之中。”夙悬忽而想,是否因此,人族也最易被利用。
几十年便是一个轮回,传承、衔接、断代,太易被左右了。
青皌又想起他方才所说,问道:“君上,你方才所言,得成仙道需付出无法预料的代价,此事所有修仙之人皆知,却无人真正知晓其意,君上可否解惑?”
“成仙可享无尽寿数,且无化妖之苦,亦不似成鬼般抛却肉身,自然是要付出些旁的代价。”夙悬望着窗外,想起些久远的事情,“无法预料便是无法预料。
有人目不能视,有人从此不识情爱,有人失去味觉,有人失去手臂,等等,但凡人身上有的,都可能失去。
有些可补救,比如目不能视,可修炼心眼,心眼修成,会看得更宽更远。
这是幸运的,还有很多,是无法补救的,万万年来,亦有不少仙者,为此执念太过,堕入邪道。”
青皌听了不禁吞了口唾沫,倘若他能修成仙,却缺了胳膊少了腿,便是成了仙,也太苦了些。
夙悬转头看他像是被方才所说吓到了,便安慰道:“阿皌放心吧,你定不会如此的。”
虽不知因由,但他说的话,总能叫人安心,青皌点了点头,起身道:“多谢君上今日解惑,叨扰多时实是不该,青皌先退下了,君上早些歇息。”
夙悬点了点头,道:“天色已暗,下山当心些。
这个给你。”
他自乾坤袋中掏出一盏琉璃灯,那灯浮在半空,比灯烛还要明亮几分,又将操纵口诀教与他,目送他下山。
待那琉璃灯的光亮到了山下,他方才放心转身,在竹椅上坐下。
“君上既不放心,为何不送小公子回去呢?”白萝端了一壶酒,一只碧玉杯,放在竹几上,将酒杯倒满。
夙悬拿起酒杯,白萝在他身边待了几万年,早已摸清了何时该奉茶,何时该递酒,如今连何种酒都选的恰到好处了,“我若将他护的太过,他会难受。
这般远远护着便好。
他手上有那只镯子,总出不了大事。”
“白萝,”他饮下一杯酒,“你可知如今世道,人界已将妖视为下等。”
“听说过。”白萝难得露出几分愁绪,叹了一声,“近百年似乎更为严重了,妖族在人界,甚至几无立足之地,动辄喊打喊杀,便大多不敢在人前出现。”
夙悬望着天上半月,道:“久不出山,这世道,怕是要翻云覆雨了。”
“君上,是要出事了么?”白萝少见自家君上有这般忧心之态,忍不住问道。
“该来的,躲不掉,万万年也躲不掉。
你且记着,若有事,自保即可。”夙悬放下杯子拿过酒壶,道:“下去吧。”
“是,君上。”白萝不再多问,行礼退下。
夙悬仰头灌下一口酒,他不过想青皌无忧喜乐,一世平安,如何便这般难呢。
坐了半晌,他起身回去,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直至第二天早晨,方才猛然想起来,写了封信,命白萝用灵力送出去。
青皌一早起床,便犹豫着是否要去卧云堂,若是君上没准备他的早饭,岂不显得他得寸进尺,太过没规矩。
踟蹰许久,终是遵了自己心里的念想,踏上了去山上的路。
抬头望见尚未散去的炊烟,青皌心中欢喜,不觉加快了脚步。
行到卧云堂,白萝正坐在门槛上,抱着一颗像是梨子的白色果子,卡嚓卡嚓啃得一脸满足,头上两只兔子耳朵晃来晃去,“小公子早。”
青皌瞧他的样子,似乎很开心,那对耳朵毛茸茸的,在头顶摇摆,惹的人忍不住伸手去摸。
他的指尖触到雪白的绒毛上,传来温暖又柔软的触感,在人的脑袋上摸到兔子耳朵,这体验着实新奇,“你是兔子?”
白萝已经啃完了果子,点了点头,眯起眼睛,耳朵蹭着他的手掌,忽然好怀念从前被小公子抱着轻轻抚摸的时候。
“白萝公子,你方才吃的是什么?”青皌好奇道,他从未见过那果子。
“那是萝梨果,他最喜欢吃那果子,每年结的果子尽数都被他吃了。”夙悬在屋内答道,若不是偷吃被发现,白萝怕还是个没名的野兔。
青皌进屋去,惊讶道:“萝梨果?传说中天地间仅得一棵的神树?长在三界圣君的东白山上的神树?”
他站在桌前不可思议地望着夙悬,不知方才被当个梨子啃了的是传说中的神果,和白萝可以肆无忌惮地吃东白山神树的果子,哪个更令他惊愕。
夙悬轻笑摇头,“先坐下用饭吧。
何止萝梨果,好些神果仙株都进了他的肚子,有些神仙万万年也没他吃得多。”
“难怪他身上闻不出妖气了……”青皌喃喃道。
夙悬盛好粥放到他面前,“你懂的倒是不少,连这小小的萝梨果也知道。”
“书上说的。”青皌放下筷子,自乾坤袋中掏出一本书,“我们仙门弟子,要学的第一课便是圣君的事迹。”
“事迹?”夙悬茫然地接过那本书,书名赫然写着《圣君综记》,他的额角跳了跳。
那边青皌还在自顾自说着:“圣君乃是这三界顶传奇的人物,亦是所有仙门弟子心向往之的无上神祇……”
“你……仰慕圣君?”夙悬放下书册,望着他问道。
青皌点头笑道:“这万千修仙弟子,哪个不仰慕圣君。”
另一边白萝忽而失去了被抚摸的舒适,起身进门,一跃在半空中恢复了原身,落在青皌怀中。
青皌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将他捧起来瞧,发现他通体雪白,耳朵透着淡淡的粉,眼睛却是黑色的,不似寻常白兔为赤红色,小鼻子一动一动,比先前君上送他的那只还要漂亮可爱。
而白萝却在扑到他怀中的一瞬间便闻到了异样,是别的兔子的味道!
“小公子你居然有了别的兔子!”他气愤地哀嚎。
“啊?”青皌被他质问,也未细想如何叫有了别的兔子,忙解释道:“是,是前些天君上送我的……”
白萝转而哀怨又委屈地盯着他家君上,用眼神叫嚣着:小公子只能摸我一个兔!
夙悬伸手拎住了他的耳朵,起身开窗扔了出去,“干活去。”
青皌默默为他担心了一把,然后夹起方才未吃完春卷咬了一口。
夙悬回来继续拿起那本书,翻开瞧了瞧,便见头一页写着:天地混沌,始降凤凰,雄者玄凤,雌者赤凰,后天地分,万物生。
这写的倒还算对,后面就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圣君名讳,意为光明永生,天道不坠,祛恶扬善”,这他怎么不知?
后面还有,“东白山:取东方既白之意,象征着曙光与希望”,“萝梨果:天地间仅一棵,生在东白山上的神树所结,食之百病皆消,灵力大增”。
这些东西的名字皆没错,可如何看,后面的注解也和这东西没什么关系,潦草翻了两页,看得他一头雾水。
见他神情有些奇怪,青皌问道:“君上?”
“无事。”夙悬将书册合上,递还给他,“这是你们要学的东西?”
青皌点头,“是师父给每个新入门弟子讲的第一本书,也是所有仙门弟子入门所必须读的,今日师父讲学,我需随侍。
君上,白萝公子既能吃到东白山上的神果,君上与圣君是否熟识?”
“自然。”可太熟识了。
“那圣君是否真如传说一般,风姿卓然,俊逸潇洒,公道无私,持善惩恶,心怀三界,护佑天地?”
青皌停了筷子,他的眼睛亮亮的,仿佛这世上的溢美之词,都不足以形容圣君,期待着真正识得圣君的人,肯定他所言,再说出些旁的赞美。
听着青皌一下子罗列出如此多的赞扬之词,夙悬轻咳了一声,道:“他没你说的这般好。”
诚然是风姿卓然,俊逸潇洒,可他哪里配得上什么公道无私,持善惩恶,心怀三界,护佑天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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