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严哥哥
脚边忽然被什么东西碰了碰,严君兰一惊,长年修习形成的警惕让他下意识地迅速撤足弹起,低头望去却是团白乎乎毛茸茸的东西。
“严哥哥吓着你了吧?不好意思,想来是我忘了喂他,他才会乱跑的。”青皌抱起雪团子放在桌上,自袍袖里摸出从卧云堂带回来的小萝卜喂给它。
方才他乍见故人心里欢喜,外头又下着雨,将严君兰让进来便忘了要喂雪团子。
原来是只兔子,严君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无事,是我太小题大做了。
不早了,明日比试消耗极大,好生休息,我先告辞了。”
青皌瞧了瞧外面,雨还在下,严哥哥似乎没带伞,“严哥哥,我送你回去吧。”
门边立着方才君上送他的伞,他下意识地不想借与他人,便提出相送。
严君兰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把伞,摆手道:“不必,我用灵力避雨便可,你早些休息吧。”
青皌点了点头,严君兰又想起什么,“对了,仙君风姿卓然,着实令人仰慕,不知可否有幸前去拜见?”
“这……”先前灵极宗初到时已然拜见过,再者君上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见他为难,严君兰想着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仙门弟子,贸然独自拜见仙君似乎也不太妥当,便道:“算了,仙君地位尊贵,本也非轻易得见的,小皌儿不必为难。”
青皌思索片刻道:“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明日严哥哥随我一同上山,我禀明师叔祖,看他是否愿意见你。”
“那便多谢了。”说罢严君兰便告辞离去。
青皌给雪团子喂了水,便睡下了,只是他思虑太多,这一夜半梦半醒,并未睡好。
三甲之战,向来是登霞会的重头戏,三人抽签,两长一短,青皌恰好抽到了那根短的,第一轮便与他无关了。
其余两人,一个是真华门秦荣,一个是沐道山聂霄南。
二人执剑上台,夙悬却瞧见那聂霄南的腰间,还挂着一条银白长鞭,男子以鞭为武器本就不多见,况且他那条银鞭发着微弱的光华,显然是经过遮盖,将本来的面貌及灵力掩去了。
只是这障眼法瞒得过这些凡人,却瞒不过夙悬,他低声问道:“这聂霄南你可知晓?”
坐在一旁的青皌道:“聂师兄是沐道山明虚长老的入室弟子,为人谦逊内敛,我与他只是今次有过几面之缘。”
“他平日里是用剑的么?为何腰上配鞭?”夙悬又问。
青皌思索了一会,轻轻摇头,“不知,我未见过他使用兵器,不过这条鞭子他来时便挂着,君上若想知道,我去问问沐道山的弟子。”
他想回忆七年前登霞会时,聂霄南有没有带着鞭子,却发现对此人完全没有印象。
“不必了。”夙悬摆手,若非趁手兵器,不会随身携带,登霞会这般仙门盛会,崭露头角的好机会,明明有品阶更高更合手的灵器,却弃之不用,着实奇怪。
不过他人之事,他也不甚关心,“随口一问罢了。
阿皌不必紧张,对招比试罢了,只当是修习。”夙悬看着他双手交叠捏在一起的手指,宽慰道。
“嗯,多谢君上。”青皌咬了咬唇,深吸了一口气,这场比试的胜者,便是他的对手,为求公平,避免连续比试过于疲累,上午只有这一场比试,休息之后,下午便是真真正正的决胜之战。
台上两人势均力敌,战得正酣,此战若败,便与头甲无缘了,是以二人都使出了全身力气,片刻不敢松懈。
观战的大小门派,皆都屏住呼吸,瞧着台上剑光碰撞,灵力舞动。
夙悬微微眯眼,聂霄南手中的剑并非他惯用兵器,与秦荣相比,剑与人的配合并不默契,即便是灵力相当,时候一长,必然败下阵来。
果不其然,聂霄南逐渐疲于应付,秦荣已占了上风,他看准时机将灵力全部注入剑中,一招挥出,“当啷”一声,聂霄南的剑脱手落了地,虎口被震裂,嘴角亦溢出了血迹。
“聂师兄!”沐道山弟子发出一阵惊呼,秦荣抬了抬下巴,一勾唇道:“抱歉,聂兄,没控制好力道。”
真华门那边发出笑声,这话无疑是在说聂霄南比他秦荣差得远,稍一用力便被打吐血了。
面对秦荣的贬低和挑衅,聂霄南却无太多表情,他抱拳道:“秦兄灵力深厚,恭喜。”
说罢便拾起剑,下台去了。
夙悬目光跟着他,见他与沐道山一个老头见礼,说了几句话,便坐下包扎伤口,神情淡然。
他又看向满面春光的秦荣,这人做派虽不讨喜,灵力却是不错的,阿皌与他对战怕是不轻松。
此轮已见分晓,夙悬便起身打算回去,青皌忙叫住他道:“君上,我有位朋友,到的迟了些,未及拜见君上,不知可否……”
“你带他过来便是。”夙悬道。
他默念着“我有位朋友”这几个字,阿皌有朋友了,多值得高兴的事,可他心里却说不上的五味杂陈。
夙悬靠在榻上有些发愣,白萝将今日之事细细回忆了一圈,也未发现什么异常,可他就是觉得君上身边的空气有些凝滞,压得人心口发闷,于是将手中的茶放下,换了酒端上去。
“师叔祖。”青皌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严君兰。
“进来。”夙悬坐起身道。
二人进了卧云堂,严君兰拜道:“灵极宗弟子严君兰,拜见仙君。”
“起吧。”夙悬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疏朗端正,若能秉持本心,将来必有作为。
“谢仙君。”严君兰起身,他第一次离仙君如此近,比远看时更觉天人之姿,其威逼人,“仙君风姿卓绝,弟子仰慕敬佩,有事晚到了些,未与师门一同拜见,此番唐突前来,还望仙君海涵。”
夙悬看在青皌的面子上,耐着性子听完了他这一番敬仰之情,道:“无事,不必拘谨,坐下便是。”
二人谢了坐,白萝端上茶来,严君兰道:“听闻仙君此次到人界,是来查看众仙门的,是否会到其他仙门去?”
“自然,本君过些日子便会去往各仙门。”夙悬道。
“能得仙君赐教,实为众仙门之福。”严君兰道。
“各仙门修行自有其法,本君无意干涉。”他可不是个有耐心在人界开坛布法,普世渡人的人。
“仙君误会了,能得仙君点拨一二,甚是荣幸,怎敢言干涉二字。”严君兰道,仙君地位尊贵,仍如此谦虚,实在是仙人之风。
夙悬微微蹙了蹙眉,是他说的太过委婉了么,竟叫他曲解了意思?
青皌这些日子多少了解了些他的脾性,眼见着他有些不耐烦了,便出声道:“师叔祖久不在人界,对众仙门的修行之法不甚熟悉,总要先看看的。”
果然,那人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
青皌松了口气,接着道:“师叔祖,严哥哥可是上届登霞会的头甲呢,还曾指点过弟子。”
什么??
严哥哥?!!
夙悬霍然抬头,其余的他一个字也没听见,眼中因这甜腻的称呼迸出冷光,一瞬间整个屋子像入了寒冬腊月,冷的人发颤。
这样的君上太可怕了,白萝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公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如此亲密的称呼,当真不是嫌这你位哥哥活的太长?
严君兰感觉自己像站在随时都会崩塌的巍峨雪山前,如同被扼住命运的蝼蚁。
他不明所以,不知所措,不敢直视仙人,勉强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错愕地看向青皌。
青皌被突如其来的压迫感吓得呆了呆,他从未直面过君上的威势,话出口时便隐隐觉得不妥,却未想到君上的反应如此之大。
他想解释,却又不知该解释什么,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夙悬先转开了眼,起身拂袖出门,路过白萝时,冷声道:“送客。”
白萝方才松了口气,上前道:“君上有些急事,二位先请回吧。”
周围那股压力减弱,严君兰僵直的身子缓和下来,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仍是起身见礼道:“那便不打扰仙君了。”
青皌抿了抿唇,亦道:“白萝公子,告辞。”
夙悬站在卧云堂后的海棠树下,眼前温泉飘出的氤氲热气让他有些恍惚,他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青皌接触了更多的人,会喜欢上别人,会从他身边离开。
他也曾告诫自己不可将他困住,他该有新的选择,哪怕那个选择不再是他。
他甚至说过,不在意青皌如何待他,不在意他是否将他放在心上。
他以为自己只要守着他,护着他,看着他,便足够了。
可叫他真的面对这一刻,愤怒、悲伤,甚至是嫉妒,却将他整个裹挟起来,无力挣脱。
他面前仿佛站着另一个自己,嘲笑他话说的那样满,像个圣人,到头来却根本做不到。
“君上,他们走了。”白萝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后,观察着他的神色。
夙悬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知道了。”便转身去了厨房,不论如何,阿皌还是要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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