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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第九十章魔界


青皌看着他并不想提起的样子,便道:“我听君上的便是,君上莫气了,方才仙医谷弟子对魔族之人颇有敌意,白萝才出去与他们解释的。”

        “敌意?不自量力,若路阎真要做什么,仙医谷不堪一击。”夙悬冷哼一声,见青皌未披斗篷,便将他拉入屋中,免得受凉,“路阎做了几万年的魔族长老,岂是离谦蕴一个毛头小子可比的。”

        诚然这离谦蕴年纪轻轻便能成为仙医谷掌门,放在人界或许是翘楚,放在神魔之中,却脆弱的不堪一击。

        毛头小子……

        虽然与神魔动辄万年的年岁相比,离掌门是年纪不大,可他也实未听过何人以毛头小子来说离掌门的,“君上……

        虽说离掌门瞧着不过二三十岁年纪,可他比师父年岁还要大呢……”

        “嗯?”六族之中,唯人族寿命最短,其他五族瞧不出年岁乃是常事,这离谦蕴竟也如此?

        “仙医谷的人善医药,大多驻颜有术,离掌门因其师父飞升为仙,对他的照拂颇多,更是如青壮年一般,丝毫不见老态。”青皌道,“七大仙门中,怕是除了画掌门,便是离掌门年纪最长了。”

        “画笙南?”夙悬想起青皌说她有半神之躯。

        “许是因传闻中的半神之躯,无人晓得画掌门的年岁。”青皌道,“虽然七云为仙门之首,仙缘最深厚,但仙医谷的仙缘亦不弱,只是行事低调,从不外漏。

        我听师父说过传说仙医谷时常会有神君降临之事,只是旁人不得见,可问及谷中人,却都否认。”

        “仙医谷重医轻武,且所炼灵药甚多,易引人窥伺,低调行事总是好些。”夙悬道。

        青皌点头,见他怒气似是消了,方才安下心来,低头瞧见地上的泥土,方才发现那玄袍下摆一片泥污,靴子也尽被沾染,忙起身拉他,道:“君上的衣裳怎的都湿了,这么冷的天,会生病的!

        君上快将衣裳换了。”

        夙悬看了看自己的衣袍,方才盛怒之下早忘了这回事,只是属水驭冰的玄凤会冻病?

        倘若只有冰雪还罢了,只是路上泥泞,免不得沾上些泥污,既然小人儿这般关心他,他又如何可辜负他的心意,便顺着他的力起身进里间更衣。

        换着衣裳便听到房门响动,待他整理妥帖出来,外面哪还有小人儿的身影。

        夙悬在房中耐着性子坐了一会,便听到门前脚步声,青皌推门进来,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

        房中霎时充满了姜的辛辣味道,“给君上煮了姜汤,去去寒,免得染了风寒。”青皌道,上回他吹了风,君上便是给他熬了姜汤,这次轮到他照顾君上了。

        驱寒?

        夙悬眉间抖了抖,若真将寒气尽除,他怕是要死了。

        但美人心意不可辜负,夙悬还是喝了下去,毕竟若姜汤能驱他身上之寒,六族一早便用姜来杀他了,“多谢阿皌。”

        青皌瞧着那空碗很是高兴,道:“君上出门可是仙医谷内有何不妥?

        离掌门带咱们查看门派各处之时,我瞧见有处药圃似乎有何物在发光,离掌门却绕了过去,未往那处走。”

        夙悬点头,他亦瞧见了那处异常,只是瞧着不似藏锋阵封印,便未在意,“左右无事,不若我们去瞧瞧。”

        二人来到药圃,却意外瞧见了三人,离谦蕴青皌是认识的,还有一个竟是上次在天界宴会见过的药神,剩下的那个瞧着也像天界中人。

        药神瞧见那袭玄袍先是一愣,继而便要见礼:“圣……”

        青皌心中一慌,坏了,药神怕是要叫破君上的身份。

        谁知他家君上只是气定神闲地看了药神一眼,药神脸上的笑凝滞了一瞬,口中称呼便拐了弯:“仙君。”

        方才听离谦蕴说天界仙君到此,他还纳闷,如今看来便是圣君了。

        “药神,着实巧。”夙悬道。

        “确实,确实……小神不知圣……仙君在此,未前往拜见,仙君海涵。”药神道。

        “本君到此是为替天界查看人界与众仙门,药神不必如此。”夙悬道,“不知药神何来?”

        “小神为此物而来。”药神让出身后药圃,青皌见着的那团发光的东西便在其中,“此神草初生时极为脆弱,天界灵气太盛,反倒不易成活,小神便将其种在此处,待强壮些便移回天界。”

        夙悬点头,道:“本君不过随便瞧瞧,药神且忙罢。”便带着青皌离去。

        离谦蕴瞧着这一番对话,无比怪异,明明是神君,却对仙君毕恭毕敬,而仙君,却对药神丝毫没有恭敬的态度,反倒如手下一般。

        他望向自己已然成仙的师父,其实那仙人早已认出来,那玄袍便是当日天界宴会上远远瞧见的圣君,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未说明,他也不敢乱说,便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神君,谦蕴有一事不明,不知神君可否解惑?”离谦蕴问道。

        药神查看那株神草,道:“何事?”

        “天界当真与魔界有往来?”离谦蕴蹙眉道,“方才有魔族长老来此拜见仙君,听仙君所言,是为公事。”

        魔族找上圣君?此事需禀报帝君,免得魔族想出了什么拉拢或是加害圣君的法子,打天界个措手不及。

        药神神色一凛,道:“仙君所言自然不错,怎可怀疑仙君言行。

        天界魔界虽关系算不上融洽,面子上的往来还是有的,尔等不要胡乱猜测。”

        他这番警告让离谦蕴更加一头雾水,“敢问神君,这位仙君是否在天界极为尊贵?”

        药神看了他一眼,何止是在天界,这位在三界都极为尊贵,“此事不是你该过问的。”便掀过不提。

        仙医谷无他事,第二日夙悬便直接带着青皌和白萝移形到魔界,早在魔宫大门前等着的路阎,瞧见青皌不禁愣了一瞬。

        虽然他早就知晓,却未想到会是一模一样,分毫未差。

        敛了神色迎上前,道:“圣君,皌公子,请随小魔来。”

        夙悬看了青皌一眼,紧握着他的手,此行他有心不带他,却又觉得正是敲打魔族,让他们对青皌望而生畏的好机会,两相权衡还是带他来了。

        青皌跟在他身旁,握着他手的宽厚手掌,力道大的有些捏疼了他,但在让他莫名难受的浓重魔息中,这轻微的疼痛反倒让他心安。

        来之前君上便分外郑重地与他说过,此行必须跟着他寸步不离,片刻也不可离开他身侧。

        君上曾说魔族尚武,竟是这般危险的?

        天色昏暗,一路都点着大大小小的灯烛,青皌抬头望去,天上一轮圆月,不似人间皎月银盘,竟是赤红之色,无端有些骇人。

        “君上,魔界的月亮是红色的?”青皌问道。

        夙悬点头,路阎回身道:“皌公子说的不错,上古魔族有一位大将,与魔尊本是同心同德,后来发生诸多事,渐渐离了心。

        魔尊对他生疑,下令赐死,此魔将便在拜月节时自戕而亡,血喷入空,其怨不消,自此魔界之月便为赤红之色。

        魔尊犹悔,然已晚矣,后来拜月节也便改叫了赤月节。”

        他有意往跟前凑,却被夙悬一眼瞪回,跟在后面的白萝亦翻了个白眼,无事献殷勤,君上与那位魔将算得相熟,用你这个只听传闻的后来人讲给小公子。

        自煊羽上君和云汲神君口中听了许多君上往事的白萝,对路阎的行为极为不满。

        “血喷入空,其怨不消?向来不屑粉饰太平的魔族,竟也将此事记录地如此轻巧。”夙悬冷哼一声,“当日更朗何等愤恨,以魔血灵力祭天,立下诅咒,魔界永不见月明,自此魔界便只留赤月。”

        路阎叹了一声,道:“此事小魔也曾听闻,只是不想竟是真的。

        或许是上古魔尊已然后悔,不想后世子孙将赤月归罪更朗魔君。”

        “后悔?他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若说后悔,他怕是后悔给了更朗自戕的机会,没直接杀了他。”夙悬冷声道。

        路阎此时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巧不巧的这上古魔尊也是死于圣君之手,只得道:“上古魔尊确然行事偏执,若非圣君制止,恐怕五族皆覆。

        圣君着实为六族之福。”

        若魔尊再现,魔界是否能重见月明?

        夙悬未理他,只对青皌道:“魔族的赤月节,本为拜月节,夜晚会持续三天三夜之久,魔族将其视为神圣之意。”

        青皌听了,觉得自己应当多向君上讨教些三界之事,否则这样一本活的三界史书,着实有些浪费,再者他若什么都不懂,总是容易给君上丢人的。

        “天界不是有位月神?”青皌有些不解,“那人界和天界能看到三日三夜的月亮么?”

        “三界各有其序,天界高居于上,日月尚在天界之下,遂天界无白日夜晚之状。

        魔界与天界时日相当,若人界也能瞧见这拜月节的景象,岂不是要三年不见白昼。”夙悬十分耐心地与他解释,“天界有月神,魔界亦有月君,这便是天地法则,造物之奇了。

        魔界的头顶,可是没有天界的。”

        见青皌似仍有疑惑,但有些话,不便当着路阎的面说,便道:“此中牵扯复杂,待日后得空再与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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