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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奇怪的黑痕


翠碧哽咽道:“王妃恕罪,奴婢家里的爹娘生了病,无银钱医治又不能回去,奴婢一时没忍住。”

        “瞧着笑脸哭的。”张希洛拿了张丝绢递给她,“本王妃命令你不许哭了。”

        翠碧眼见着那方丝绢,身子一抖,连连往后缩,差点摔倒在地。

        这反应有些大,张希洛调侃:“别的丫鬟得到王妃的丝绢都跟得了宝似的,怎么你就跟见了鬼似的,可否给一个理由?”

        好不容易想发发善心,结果还把人家吓着了,挫败啊。

        翠碧缩着肩,脖子都快没了,此时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王,王妃,奴婢犯了错,又哭得这样难看,实在没脸见您。”

        张希洛叹口气,“我的爹娘也曾——”

        顿了会儿,她看着翠碧道:“我感念你思恋爹娘,便允你两日假,你即可便去找管家拿二十两银子回去吧。”

        从荷包里拿了一块令牌出来,“这个给你,到了外面别人都认得这个东西,你拿着去医馆看病能减免一半的药钱。”

        相府千金名声在外,早年宫廷里某位公主的生日宴上,张希洛以一支惊艳绝尘的舞打动了满朝文武,皇帝高兴,送她一块白凤玉令牌。

        此令牌拿去任何地方都可以一半的价钱买走店内的东西。

        这令牌着实稀罕得很,周围的丫鬟一个赛一个的羡慕翠碧。

        张希洛并不怎么在意这令牌,拿来已经有好几年了,愣是没有用过。

        一来她从不买逃过奢华的东西,二来相府从来不缺银两,所以这白凤玉令牌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翠碧半晌没接,张希洛抬了抬手,令牌上下晃动,通透的质感很是耀眼。

        “叫你拿着就拿着,哪儿这么多废话呀?”

        “王妃,奴婢不敢拿。”翠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情绪激动。

        张希洛狐疑,“为何不敢拿?你没看见别人都巴不得拿吗?”

        “奴婢做了错事,不能拿。”

        奇了怪了,送个东西都送不出去了。

        她把令牌往翠碧的手心里一塞,“你今儿不拿也得拿着,本王妃的东西想送出去就必须得送出去,哪有被退回来的道理。”

        这被嫌弃的白玉凤令牌,握在翠碧手中似有千金重。

        翠碧受不了心中的煎熬,痛哭流涕道:“王妃,其实奴婢的爹娘并无大爱,只是——“

        “翠碧。”不远处,赵欢仪穿着一身绿衣外衫款款朝这边走来,和煦的笑容有着天然的亲切感,毫无攻击性。

        张希洛感叹,这长脸明明跟自己长得不像,为何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是她前世的影子。

        除了样貌,赵欢仪简直就和她上一世一模一样。

        赵欢仪走到翠碧身边,托起翠碧的手,用力微微一捏,“你方才不是说爹娘已经在家里盼着你好久了吗?怎么现在却还在这里,我以为王妃早就应允你回去探亲了。”

        翠碧低着头,时不时抬头看看,很是胆怯。

        张希洛笑道:“我方才同意她回去了,这丫鬟好像还有些心事,还不肯收令牌。”

        赵欢仪掩嘴笑了笑,“许是胆子太小了,你看她这模样。”

        张希洛打量着翠碧,跟个小鸡仔没了娘似的,可怜又可叹。

        她道:“你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了。”

        “对啊,快些回去吧。”赵欢仪笑着拍了拍翠碧握着白凤玉令牌的手,“可别让王妃担忧,要是王妃因为你看见你哭心情不好,可是要罚人的,知道吗?”

        说罢,在翠碧耳边低语两句。

        张希洛和他俩明明隔得很近,愣是没听明白赵欢仪说了什么。

        只见翠碧微微一点头,答应下来了。

        “奴婢这就回去,不耽误王妃和赵姑娘了。”

        张希洛惊疑之际,本想问问,想到翠碧情况紧急,便点头道:“好,你回吧。”

        让琴儿叫来管家带着翠碧下去零银子,队伍整合重新走远,等人都走了,她和赵欢仪一同在花园里赏花。

        张希洛不禁问:“方才赵姑娘到底说了什么,让那丫头这么快答应了。”

        她方才可使了好大劲儿都不管用。

        赵欢仪掩面一笑,覆在她耳旁道:“民女方才说只要你回去,王妃就看不见你哭鼻子,和王爷马上就能更加恩爱了。”

        张希洛收回刚才的想法,赵欢仪哪儿哪儿都和她前世像,唯独一点不像。

        总是能以最温柔有礼的模样说出最让人震惊的话来,还不羞不躁的。

        “王妃,您怎么了?”赵欢仪看着发呆的张希洛,满腹心思。

        她干笑两声,“没什么,咱们赏花吧。”

        ……

        顺天府内,邢书宇正查看一具尸首。

        尸首已经逐渐开始腐坏,全身发黑,身上衣衫褴褛,和街上的叫花子没什么两样。

        仵作检查之后,确认这人已经死了有六七日了。

        周围弥漫着浓烈的腐臭味,同行的官差已经吐了好几轮了。

        府尹大人早就坚持不住退出了房门,留下一众没有话语权的官差在这儿死守着。

        “王爷,有什么其他发现吗?”一个胆子大的官差捂着鼻子道。

        邢书宇面无表情地提起尸首的手臂,视线停在尸首的腋下一道较深的黑痕处,“钱仵作,这是尸斑还是伤口?”

        饶是像钱仵作这样经验丰富,坚守在职位上数十年的人,看过无数奇奇怪怪的尸首的人都忍不住要皱眉,这邢书宇表情就跟见了萝卜白菜似的。

        如此平淡无碍的表情,让钱仵作放弃了捂鼻子的念头。

        “不像尸斑,很有可能是伤口。”

        邢书宇伸手,“拿把刀来。”

        钱仵作:“出门忘了带验尸的家伙,您不是说找我来讨论上次的连环案么,我就没带。”

        真是不该相信他的话,钱仵作悔恨!

        邢书宇看向一边的守卫,走过去拔出那守卫腰间的长剑,退后一步挑起尸首腋下破开了一道口子的衣服。

        三两功夫,就将尸首的袖子削了下来,切口整齐。

        众人来不及惊叹邢书宇高超的切割技巧,都将视线挪到了尸首手臂上的黑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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