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有我在的毕业照（4）
六人在楼下会和，马泽远被地上这摊血肉吓得又差点坐倒，刘霆拎住他：“林宴和蒋宣呢？”
迟雨晧：“他们不是在高二楼？”
刘霆：“已经九点半了。”
马泽远：“他们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骆其铭迈开腿：“去找找吧。”
“呃，你们……”马泽远尴尬地看着陆续离开的队友们，刚才撞见女孩的心理阴影还没消退，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就看到资料室四楼的走廊上站着一个漂亮女孩，对他笑眯眯挥手——
“卧槽！！那里有人！有人！”
迟雨皓皱眉看去：“哪有人？”
“真的有，刚才就站在那里的！”马泽远欲哭无泪，扒拉着刘霆的衣服。
“那里不就是会有鬼影飘过的资料室么，嘿嘿……”迟雨皓露出饶有兴致的笑容。
“你笑什么啊！你们这还有正常人嘛！”马泽远哭丧着脸。
“快跟上吧，既然这里有鬼，只能集体行动比较安全了。”刘霆又敷衍地安抚了他一下。
“呜呜……”
此时，杂物房。
半晌的静默后，广播终于再次响起：“考试现在正式开始——”
林宴握着的手机屏幕突然跳转，变成两幅不同的插画。左边捧着苹果的少女，右边是面对魔镜的女巫。
“做选择吧，公主，还是皇后。”女孩阴冷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
林宴看了看犹豫的蒋宣，后者示意由他做选择。
男生的眸光微微转动，点击了屏幕右侧的插画。
“你选择了皇后啊，那么，你的同伴就是公主了。”
手机屏幕又开始闪动，片刻停止，公主和皇后的插画变成了他和蒋宣的证件照。这时，走廊灯缓缓亮起，林宴蹙眉等待后续时，怀里的人突然握住他的胳膊：“林宴”
“？”
“……我好像，看不见了。”男生低哑的声音有些颤抖。
“……”林宴双手捧起他的下颚，男生黑色的双眸在暗光下依然纯净，只是失去了往日的光点，此刻彷徨无措。
“考试还在继续，现在请你们走出门外——”女孩继续说着，原本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林宴看了一眼门外，垂眸望着面前失明的蒋宣，“走吧，没事。”
蒋宣点点头，回握他的手。
林宴拉着他走出门外，在昏暗的走廊上站定。
“现在，公主和皇后背对背站好。”
两人照做，女孩发出一个得意的笑声：“接下来公主一直往前走，皇后负责做选择题，答对的越多，分数才越高。只要分数及格，公主就会平安到达对面。”
林宴下意识握紧身后人的手腕，女孩接着说：“整个过程任何一方都不可以回头，否则视作失败，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就开始吧，公主可以往前走了。”
林宴沉默地握着手机，松开了手。身后人缓缓离开了他。
屏幕上跳出新的界面，还是两张插图，左边是一只公鸡，右边是一只青蛙。
“请在10秒钟内做出选择。”
林宴皱眉选择了青蛙，随后，他能察觉到视线内光线变亮了一些。
界面跳出新的插图，左边是一群在草地上野餐的人，右边是几个在酒馆里聊天的人。
林宴选择了右边，然后余光瞥了瞥地板，这次光线没有变化。蒋宣的脚步声已经远离，林宴突然感觉内心有股越来越浓烈的不安。
下一组插图又跳出来，左边是一只停在枫叶上的枯叶蝶，右边是一只站在竹林前的熊猫。
林宴选择了左边，按下手指时手腕有些发抖，他似乎从广播里听到了女孩更加肆意的笑声。
这时屏幕变黑，女孩的声音传来：“选择结束了，那么你的分数——”
林宴缓缓握紧拳头，内心似乎已经有所预料——
“不及格！啊呀，公主被抓走了～”
走廊灯失控地不停忽闪忽灭，林宴转过身，空荡荡的走廊早已不见蒋宣的身影。眼前的通道仿佛旋转起来，他听到了许多模糊的笑声。
“哎呀，好可爱，是你的吗？”
“让我们玩一会吧。”
“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哈哈哈。”
“我们可不是故意的，它太可爱了嘛！”
……
许久，走廊灯恢复正常，林宴独自站在原地，垂头低语：
“我的玩偶又被抢走了啊。”
……
“整栋楼都找完了，而且我们喊他们那么久也没人回答，不在这吧？”六人组在高二楼楼道间徘徊半天，迟雨皓露出怀疑的表情。
骆其铭看着三楼走廊尽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陆小年在他身旁站定，也往那里看去。
小男孩眨了眨眼：“没什么。只是有种【火雀】在这里的感觉。”
陆小年：“这里谁都不在啊。”
骆其铭：“嗯。”
在楼道最下面的唐梨叹了口气：“应该不在这里，我们去隔壁看看吧。”说完转过头看向旁边的仪表镜，一张漂亮的脸毫无防备地出现在视野里——
“又是你？！”迟雨皓也很快发现了“复活”的女孩，这次反应极快跳下来要抓住她，可女孩像幽灵般避开了他的动作。她面无表情地向后退去，目光不离这些一脸茫然的男生。
“你是晓恩对不对？你死了对不对！”马泽远躲在刘霆身后，手里抓着那张格子纸日记。
女孩闻声看向他，一潭死水般的眼眸没有任何感情变化。
“我们不会伤害你。”清冷的嗓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骆其铭和陆小年惊讶地看着刚才还空无一人的走廊走来了脸色冷凛的林宴。
骆其铭：“你……”
林宴在其他男生疑惑的目光下走到楼梯口，居高临下看着站在那里的女孩：“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吴秋秋在跟我们玩什么游戏？”
最后几个音节的咬字明显加重了冷凉的语气，楼道里一时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女孩盯着他，目光移向他手里的手机，终于，她张开嘴：“是吗，她和你玩游戏了，你输了。”
“我输了，公主被抓走了，抓到哪里去了？”
女孩答非所问：“公主被抓走了，但你还有机会救她。”
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但林宴的脸色明显柔和了下来：“真的？”
“这是规则。”女孩点点头，“陪秋秋玩一会吧，没玩够，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往后跑去，然后出现了让迟雨皓和唐梨眼熟的一幕——一跃跳下天台。
这次两人都没兴趣去看后续了，他们把注意力放到刚才起就变得奇怪的林宴。
马泽远：“你不会……被附体了吧？”
林宴没理他：“把找到的日记汇总一下。”
马泽远：“喂！你什么都不解释吗？！【火雀】呢？他去哪了……”
“听得懂人话吗？”男生一个眼倒飞过来，马泽远吓得乖乖闭嘴。
“哼，和刚才判若两人啊。”迟雨皓嗤笑着递出格子纸。
几分钟后——
骆其铭：“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日记不是一个人在写，应该我们八个人，包括那两个女生也有在写。一般的情况大概是每个人写一天，或者两天。”
陆小年敲了敲印着海报的宣传海报：“我们十个人是同一个话剧社的，吴秋秋和段晓恩的关系应该很好。”
“5月10日段晓恩出了什么意外死了，也有可能是自杀。”林宴滑动着手机里的照片。
骆其铭：“手机里那首《白梨花》，也就是吴秋秋在日记里写的，在段晓恩葬礼上唱的歌。”
在《花卉护理大全》里找到日记的陆小年：“那一页也指向了梨花，看来梨花对她们来说很特别。”
唐梨：“那接下来去百花园？”
林宴：“先去食堂吧。”
唐梨：“……？”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头对同伴们微微一笑：“肚子饿了，我想去看看传说中的鸡腿拌饭是什么样的。”然后转身下楼。
骆其铭：“……他刚才是在笑吗？”
唐梨：“怕不是真的被附体了。”
迟雨皓：“好恐怖哦～”
马泽远：“他不会真要去那里买东西吃吧？！”
陆小年：“没有饭卡吧。”
刘霆：“这是重点么……”
食堂在校园西侧，隔壁就是宿舍楼。几个人走在校道上时都沉默着，阴沉的天空仿佛要压下来一般。
骆其铭走到林宴旁边：“【火雀】是突然就不见了吗？”
林宴点头：“她所说的考试就是记录册上要完成的事件，所以接下去应该还会有三次。”
骆其铭若有所思：“那【火雀】还能回来吗？”
林宴：“你没听段晓恩说吗。”
骆其铭：“哦。”
林宴：“要是回不来，也没办法，有些东西总是想留也留不下来。”
骆其铭：“……东西？”
林宴没再说话了，右耳的耳链随着他的行走摇晃，尽管尾端是一颗胡萝卜饰品，在修长白皙的脖颈和线条流畅的锁骨映衬下，还是颇具几分色/欲。
很快到了食堂门口，食堂是个只有一层的平房，里面座位也没多少，取饭窗口的玻璃上挂着厚重的油渍。
陆小年来到窗口前，望向挂在中间的字牌：“鸡腿拌饭……哦，在这。本来是8块钱，划掉写上了5块。”
迟雨皓：“也没便宜多少啊。”
唐梨：“毕竟在你眼里8块变5块和800万变500万没区别。”
迟雨皓朝他恶狠狠挥了一下拳头。
林宴东张西望：“有没有同学掉了饭卡的。”
刘霆：“……你还真想点菜啊。”
这时，马泽远微弱的声音传来：“那啥……你们来看看这里。”
几个人围过去，见他正弯腰蹲在一张桌子下，手指使劲在座椅支架交叠处抠弄，不一会抠出一个纸片。
刘霆：“你在这方面还挺擅长。”
马泽远拍了拍手里的灰：“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
纸片展开，果然是一张新的日记：
【6月4日】陆小年
秋秋还是没找到，今天应该轮到她写日记了，要平安啊。
写卷子的时候突然看到纸上在滴血，吓一跳，我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流鼻血了。
骆其铭：“果然是在轮流写日记。”
迟雨皓：“好无聊啊，我小学才会干这种事。”
陆小年：“【没找到】……意思是吴秋秋失踪了？”
刘霆：“应该是拍视频那晚之后就失踪了。”
林宴摸了摸自己的下颚：“这么看，正常顺序陆小年应该是在吴秋秋之后接着写日……”
话音未落，众人同时看向突然发出声响的取饭窗口，原本空无一物的1号窗，现在放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菜碟。
所有人：“……”
马泽远抱头：“是不是每次一找到日记就会撞鬼啊？！”
林宴步伐轻松地走过去，端起菜碟，回到这边的桌子，放到中间。
迟雨皓：“哇塞，真的是大鸡腿。”
骆其铭：“好香。”
陆小年：“突然就饿了。”
马泽远：“你们？！不会真要吃吧？！”
林宴盯着这只混在白米饭里色泽鲜艳的鸡腿，脑海里突然闪过人体被切得四分五裂的漫画——“那家卤味店的原料其实是镇上失踪的人口。”
眼前香气浓郁的食物突然诡异了起来，林宴下意识：“呕。”
其他人：“……”
刘霆：“虽然吃是肯定不会吃的，但根据以往经验，里面90可能藏有线索。”
马泽远：“我不会碰的！”
刘霆翻了个白眼：“没逼你碰。”他起身去公共餐具处取了一把叉子和筷子，坐到菜碟前，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等等。”林宴按住他的胳膊，拿过那双筷子，小心翼翼地夹住鸡腿上一小撮肥肉样的白色球状物。
迟雨皓皱眉：“你在干嘛？”
林宴：“看。”
被夹在空气中的白色球状物没什么动静，几秒后，缓缓蠕动起来——
迟雨皓：“噫——？！”
马泽远：“这是……蛆？！”
林宴歪头看着这个蠕动的生物：“看来给饭菜降价的同时，也降了质量啊。”
马泽远觉得一阵反胃：“里面不会是个虫卵大本营吧？不行了，我要吐了……”
他捂着胸口冲到公共水池旁，谁知刚拧开水龙头，不锈钢水池顿时被染得鲜红——“啊啊啊啊啊血！！！”
林宴看着脸色苍白的马泽远可怜兮兮地退回来，叹了口气，把筷子上的小生物放到一旁的菜碟上碾了几下。
碾着碾着，他眼前又跳出选择插画的手机屏幕，两幅看不出对比特征的图案，那么吴秋秋到底在让自己选择什么？完全碰运气么？
思绪回来时，他才留意到自己的手没有停下，眸光愣了愣：“不是……它怎么还活着……好像还变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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