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剖白
应对这个问题,楚宜清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本是要等父亲回来后纳他为侍妾,登他入簿,但无奈父亲不同意。”
裴承允说:“确实,清清,此事是你考虑得不周到,纳一个出身风尘的男人为妾,怕是会辱没楚家的名声。”
楚宜清稍作思索,想着这是个好机会让裴承允减少对云景的敌意,便有些惭愧地道:“殿下说得对,我当时一头脑热,没想清楚后果,如今冷静下来了,自然不会再做出这样的事。”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置那人?遣出府去?”
“我……”
“看来你还是想留着他啊。”裴承允忽然冷笑一声,这也是他第一次在楚宜清面前表露出尖锐的寒意,“怎的?你是真喜欢他?”
楚宜清攥紧了衣角,低下了头不敢与裴承允对视:“殿下就当我见色起意吧……”
“见色起意?”
裴承允眼眸微眯,打量了楚宜清好一会儿后,握着楚宜清的那只手也占有欲十足地将个手腕圈在了手心里。
他一边拨弄着楚宜清手上的手串,一边意味深长地沉声问道:“他确实长得漂亮,看起来是会服侍人的样子,所以——你们行房了吗?”
楚宜清愕然,可现在的裴承允却仿佛渐渐剥开了那层良善的外皮,将心底不堪的那面裸露了出来,不依不饶地问道:“清清,告诉我,他碰过你了吗?”
楚宜清觉得此刻的裴承允危险极了,他挣扎着要把手抽出来,可裴承允的手却像镣铐般将他紧紧锢住,手串上的玉珠膈得他腕骨发疼。
“清清,回答我。”裴承允的脸色愈加阴沉。
“没有,他没有碰我。”楚宜清咬牙道,“裴承允,放开我。”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裴承允身上的戾气渐渐褪去,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立刻就松开了手。
可楚宜清的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道红痕,像是一道红绳圈了一圈。
“对不起……”裴承允已经有些后悔方才的失态了。
楚宜清目光冷淡,但起伏的胸膛显出了他的气愤。
“既然殿下得到答案了,那我就先告退了。停车!”
马夫放慢了马车的速度,楚宜清顺势掀开了车帘要下车,带着手串的那只手刚伸出马车外,裴承允就眉头一皱,将他拦腰抱回了马车内。
“裴承允!”
“还没到楚府,再等一会儿。”裴承允耐心安抚道,但锢着楚宜清的腰的手却没有松开,“清清,我错了,方才是我太失礼了。”
“你放开!”
楚宜清掰着裴承允的手掌,但裴承允却不为所动,甚至以一种背后拥抱的姿态将楚宜清纳入怀中。
他靠在楚宜清耳边道:“前些日子忙完燕国来使的事情后,我本想来找你,但母后却将我叫了去,要给我纳妃。”
楚宜清冷笑道:“殿下也将及冠,早该到了纳妃的年纪。”
“我拒绝了。”裴承允说,“清清,我希望与我并肩而立的人,是你。”
“殿下是未来的天子,身为卫国公世子,我自然拥护殿下。”
“我并非此意。”裴承允苦笑一声,“我们三年多的知己之交,在我心里,早就不是单纯的友人那么简单了。”
“够了……”
裴承允虽然觉得自己今晚有些冲动,但也没想过将此事就此带过,他怕有些话今晚不说,日后楚宜清知会离他越来越远。
“我是厌恶云景,但也嫉妒他,嫉妒他能以一种更亲密的身份靠近你,能肆无忌惮的表露对你的爱意。”
“清清,我心悦于你。”
“我说够了!”楚宜清怒道,眼尾微微泛红,他丝毫没有被这些表白的话语所感动到。
裴承允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毕竟在他看来,楚宜清和他的情谊十分深厚,哪怕他将情爱表达出来,最差的情况也是楚宜清感到惊诧、迷茫,想要逃避,而不应该是此刻的全然抗拒。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外边突然传来一道响声,马车猛得停了下来,他也被这势头弄得松开了手,楚宜清顺势挣脱而出下了马车。
裴承允匆忙跟了出去,只见马车前一片狼藉,一辆满载米袋的推车倾倒在马路中央,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那推车的老汉连连道歉,而就在这时,一旁传来了惊讶的男声。
“公子?还有……这位大人,好巧啊,你们怎么在这?”
裴承允和将欲离开的楚宜清闻声望去,只见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云景正疑惑地望着他们。
“没事,我们回去吧。”楚宜清牵住了云景的手就要离开。
裴承允也知道现在不好再留下楚宜清,于是便沉声劝道:“清清,你要明白,谁和谁才是相配之人,某些上不了台面的低贱之人,玩玩也就罢了,否则只会污了你的身份。”
听到这些话,楚宜清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攥住了,疼得难受。
他知道裴承允在说云景,可事实上,难道不是在说他吗?
在前世的裴承允眼中,他才是低贱之人,因为他的存在污了裴承允身为太子的身份,所以他才被昔日的知己踩入泥沼中。
那时,他被楚信赶出家门,差点饿死在街头的时候,是裴承允向他伸出了手,将他接回了府中,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居所。
那时,失去一切的他将裴承允视为救赎。后来裴承允向他表明心意,他虽然对裴承允没有情爱的心思,但在裴承允的恳求下,他还是愿意和他培养感情。
可没想到,那日他满怀欣喜地去为裴承允采雪泡茶时,却在假山后听到了那般狠毒的话语。
“那样的美人,殿下当真愿意舍得献给溪华楼?”那人问。
裴承允说:“他本就有罪。况且他身子不好,去溪华楼当个官伎,总比流落在外丢了命好。”
后来,在昔日好友的背叛下,他坠入深渊。
可笑的是,被带走之前,裴承允还假惺惺地保证日后会将他接回,更可笑的是,在此后无望的人生中,这成了他唯一可以寄托的念想。
但最终,这份念想也随他葬在了阴冷的黄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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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么说的话,您是看上了公子的身份?”云景忽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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