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chapter15
“米罗!”
米罗昨夜很晚才从塔尔塔洛斯回来,清早一出门就被艾欧里亚扑了满怀。
几天前加隆就和他说了艾俄罗斯带艾欧里亚出去训练的事,他当时惊讶一直不肯接受艾俄罗斯训练的友人为什么忽然改变心意,但这算一件好事,就当作他被希波吕托斯刺激了,毕竟他是艾俄罗斯的弟弟,他要有比别人面对更多的力量。
离开了五天,艾欧里亚蓬头垢面地回来,见面就抱了他一身泥。
米罗把他推开,“好的欢迎回来!但我觉得你该去洗洗你的一身泥!你从地里打滚回来吗?”
艾欧里亚大叫,“哥哥带我去找波吕玻忒斯了!这些怪物也太可怕了,感觉比起之前在塔尔塔洛斯看到的还可怕!”
在那样幽深黑暗的塔尔塔洛斯,他们能看见的东西太有限。在听卡妙一一描述过塔尔塔洛斯里的那些怪物之后米罗都觉得很难再鼓起闯入一次的勇气。
但是艾欧里亚看起来还好,也许是他与艾俄罗斯的冒险意外地顺利,他看上去激动又有活力,“但是哥哥让我用烤红的剑刺他,在他尖叫的时候我们跑开,然后各自拿石头砸他的眼睛,我们成功跑出去了!”
艾俄罗斯从来不会在没把握的情况下让艾欧里亚冒险,这结果不需要怀疑。
米罗揽住艾欧里亚的颈脖把他拽进屋里,他端出酒缸,在杯子里斟满美酒,“我一定要庆祝你们回来!”
“哦哦不行!”艾欧里亚脱力般瘫在椅子里,吊起腕子摆手,“我不能多喝酒,唉,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去睡一觉。”
米罗:“那就去洗一下泥,然后睡一觉吧,我去和艾俄罗斯说。”
艾欧里亚点点头,他大概累极了,靠在米罗家的椅子里就闭上眼睡着。
艾俄罗斯应该是先一步回了家,米罗穿过小半个雅典城去找到他,敲响大门,“艾俄罗斯你在吗?”
片刻后艾俄罗斯出来给他开门,“米罗?怎么了?”
“艾欧里亚在我家先住了,”米罗越过艾俄罗斯看见了后面的加隆,“还有,我想问问帕那太耐节的事。”
艾俄罗斯:“嗯……也许你该去问问穆,如果说是庆祝活动的话是他负责。”而他只负责国王陛下周边的事务。
米罗道谢,奔着雅典娜神庙去了。
艾俄罗斯目送他离开,才转身回到屋里,就看见加隆坐在椅子上捂着头。
“……怎么了?”
加隆抬头看了他一眼,“在想我哥的黑暗历史。”
“……”
他绞尽脑汁,从童年和少年时代的记忆里搜刮出一些往事,仔细一想几乎都是被撒加欺负,悲惨到不好开口。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认识他的?问他的事做什么?”
他看见艾俄罗斯开口,一时却没有说什么,好像被鱼刺噎住了,最后那一句话在舌尖滚了几遍才出口,“我遇到海难去了尼比奥,他把那里治理得很好。”
加隆点点头,意料之中。
“我们用射箭作为赌约,赌上我的自由。”
“等等!等等,你和他比什么,射箭?”加隆打断他。
从七岁开始,他就没有在射箭上赢过撒加,哪怕其他地方可能压过一头,但射箭从来没有!
艾俄罗斯被他打断也不急不慢,“是平局,但是我要回到尼比奥。”
艾俄罗斯以为他见过人最呆傻的样子应该是被绕糊涂的艾欧里亚,没想到加隆的样子更甚——片刻后他从椅子上跳起来欢呼,“勇士,我相信你会有把他踩在脚下的一天的!”
“嗯……我想我不需要。”艾俄罗斯才感觉到撒加说的他弟弟看他不顺眼到底是怎样的不顺眼。
加隆:“哦对了,你们的赌约他付出了什么呢?”
“尼比奥的国宝,和他当年夺得桂冠的一支箭。”
“他的箭?”加隆没忘记撒加究竟多宝贝他的箭,他把那当作是比王冠还荣耀的象征,“国宝?什么国宝?尼比奥仅有的两件国宝就是王的权杖,他以前可死死守着这个,能拿来打赌?”
艾俄罗斯一时无言,“……我并没有拿……”
“是啊,如果你不想篡位或者当他的王后的话,最好别拿。”加隆颇同情地拍拍他,“虽然你什么都没拿到,但是想开点,至少他认为你和他的王位是等价的。”
艾俄罗斯好像在思索什么,很不经心地笑了一下回应加隆,随后推开门,“我出去一趟。”
艾俄罗斯精细空阔的家中只剩下加隆,他捞过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
负责帕那太耐节事务的穆已经把节日事项事无巨细地安排好了,米罗问到了详细的章程,弯路取了玫瑰,出发塔尔塔洛斯。
今天的他还带上了一坛自酿的葡萄酒。加隆夸赞他是酿酒的好手,不管在哪个岛上都不曾喝过米罗带来的这样香醇的美酒,而这样的美酒,他又有什么理由不带去给卡妙呢?
在米罗盛满滚烫爱意的心上站着的神灵,有酒一样的双眼。
幽莹的月光落在酒面,冰雪凝成的酒杯被卡妙托在手心,带着酒液轻晃。
“这就是你们说的酒?”
他说他从没喝过酒,但他从容优雅的姿态如惯出入酒宴的王子,仿佛生来就懂得品鉴美酒的醇香。
冰上残留酒痕——那是他的唇被酒濡湿留下的印记,米罗甚至觉得还能看见他的唇纹。
卡妙皱了皱眉,“原来不是甜的。”
“唔……不会太甜,你喜欢甜的?”米罗捧着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觉得并不难喝。
卡妙摇头,“只是你们的诗里都赞颂它的美味,我还以为会是什么甜味的东西。”
米罗:“我可以给你做葡萄汁,那会很甜。”
“你们为什么喜欢喝这东西?”
米罗抱着他的酒坛子,仰头想了想。
他的手指敲敲酒坛,“我因为是自己酿的……有些人喝酒只是因为想要喝醉而已吧。”
“喝醉?”
“嗯,就是在喝了很多酒之后,会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在哪,不知道要做什么,可能干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不难受吗?”
“有人觉得这样很好吧,他们喜欢醉着,那时候他们就离糟糕的事远一些了。”
后来米罗再也没看见卡妙拿起那个还盛了小半酒的杯子,暗暗决定下次还是应该带葡萄汁。
米罗的酒量很好,这么一杯酒远不足以让他醉过去,但他很容易脸红,面颊上已经浮出了滚烫的红晕。
他看着卡妙的侧脸,感觉自己似乎也不是很清醒。
卡妙的视线停在他身上,他们的视线暧昧地碰撞,米罗忍不住凑过去,在卡妙的长发上亲了一口。
米罗:“卡妙,你多少岁了啊?”
“你是问我的年龄?”卡妙思考的动作只是垂下眼,好像藏住了他那双幽深的眼睛就能藏住他的思绪,“记不清了,对我的生命来说,这些不重要。”
而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米罗也只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他纯粹的心意,“你愿意和我一起永恒吗?”
米罗愣住,“什么……意思?”
“神明拥有永恒的生命,他们不会死去,只会腐朽,在漫长的生命里变成怪物。”卡妙手心周围出现白霜,缓缓凝结成一朵玫瑰的样子,花苞盛放,再到枯萎,而长久地保留凋零模样,“如果你愿意,我们将一起永恒,我会为你永不腐朽。”
那是多少人类汲汲渴求的,永生。
雅典的人们崇尚战功热爱荣耀,每一个大人物死后都有极尽荣华的葬礼,而生前的一切——不管是荣光财富或者感情,都在盛大的葬礼下一同落幕了。随着岁月的流逝,所有荣耀变成传说逐渐远去,人们会忘记他,最多记住一个名字,一个符号,还要谁如同他生前那样尊崇他是万万不能求的。
甚至人类对于这些神明来说,都是短暂的、可以随时毁灭的存在,就是一群只能活个几年还仍然要蹉跎虚费光阴的愚蠢的虫蠡。
所以人类想要逃脱命运,他们找到了一切的根源——他们短暂的寿命,他们想要改变,他们想要像神灵一样永生。
而卡妙的意思是,他们可以一起永生。
他可以让他们的爱情成为永恒,逆着时间的洪流,将幸福与爱意永久留存。
“我……”米罗哽住了,这意外降临的机会让他措手不及,一时间都忘了衡量利弊。
卡妙手中的凋零玫瑰一瞬间四散成冰冷的水汽,他又垂下眼,面庞看上去有些苍白脆弱,“也许很难抉择,你可以认真考虑,结果并不会影响我们。”
米罗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看下去,他无法拒绝卡妙这样的神色,可卡妙的邀请伴随而来的代价对他而言也过于沉重。
他慌张地站起来,给酒坛盖好盖子,“我……明天就给你答复。再见,好好休息……”
他顶着夜月,几乎是逃离塔尔塔洛斯。
空中的冰冷雾气久久不消散,只是融入了塔尔塔洛斯的温度中。卡妙将米罗带来的玫瑰放在酒坛上,一起搬到大门的那一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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