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元初法阵1
没过马蹄的浅草一望无际,青绿色的草尖带着一点露水,在晨晖的照射下,俏皮地滴入土中。
玄清已在此处布好了阵,他负手看着远方从山脚下缓缓升起的太阳,万物沐浴着晨阳,一切显得都那么生机勃勃。
伯谨再次检查了阵眼,确定没有出纰漏,才过来向玄清汇报,“师父,阵都布好了,现在只等颜卿一自投罗网了”
风撩起玄清的衣袖,白衣御剑,丰神俊朗,白云观的每个弟子,都是“清风颂月,风雪傲梅”般的翩翩公子。
玄清想过无数次,若是师父师兄他们知道了自己把白云观弄成了入如今这个样子,会生气吧,可他又实在想他们,颜卿一闯入白云观,断了他复活二位师兄的念想,他实在不甘。
伯谨见玄清不语,便行了礼就退下了。
将重伤的消息传出去,最后一朵古灵花也被自己取走了,颜卿一和他,总算是会有这一战的,早来或晚来,都是一样的结局。若是他赢了,师父和其他十几位师兄就可以死而复生,到时候任凭师父处置,若是输了,便献阵,了了颜卿一的念想罢。
顾铃萱坐在马上,里面穿着白色中衣,外面套着交领大袖袍子,墨发被束起,戴着金冠插了一支玉簪。马上一道黄昏霞光绚烂的颜色,与早间晨光灿烂的阳光辉映。颜卿一今日却将一头墨发披散,两鬓编了小辫用木簪别再脑后,他穿着湖蓝色袍子,牵着缰绳,两人行在草原上,倒也构成了一道别致的风景。
天边一角快要将整块白云烧红的红霞,“叮咚”一声坠入蓝海中,半边身子沐浴在海中的太阳美梦初醒,余晖散了大海一片,连着海边的天一起烧了起来,将人间风景也染成了红色。
海连着天,蓝色被绚烂的霞光扑了满怀,天连着海,裹着熊熊烈火的云朵边也带着水光涟涟。
颜卿一只差一步便迈入阵中,他抬头看向顾铃萱,“在这里等我”
“好”
颜卿一没有步入阵中,而是沿着玄清布的阵走了半圈,隔着玄清的阵,与顾铃萱隔阵相望。
颜卿一拿出阴阳刻盘,在玄清旁边开启了阴阳法阵,法阵刚开启,就被玄清所布的阵吸入阵心。法阵这才开始运转起来,不出颜卿一所料,玄清所布之八卦图,需颜家的阴阳法阵才可启动。
法阵运转带起巨大的风,四周升起的黑色瘴气布满了整个法阵,玄清的道袍被吹起,昏暗的视线中,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
草原上无端出现一团黑色瘴气甚是显眼,沐风见状,提醒道:“浴血,公子入阵了,我们该归位了”
浴血正色,点了点头。
玄清已经将古灵花放入阵中。他们的计划是颜卿一主阵,沐风、浴血、越子凝和顾筹在外护法。
阵法启动,玄清也归位,两人盘腿对坐在太极两仪处。
“玄清道长,晚辈这厢有礼了”,颜卿一不便起身,颔首行礼。
玄清却绕过了这个话题,“你早就知道我没受伤,为何还是来了?”
“晚辈冒昧取走了白云观的两朵古灵花,那两朵古灵花有那么严密的巡逻和法阵守护,必定是道长极其重要之人。我要重开元初法阵,晚辈和道长这一战是不可避免的,既然道长已经布下法阵等候,我岂有不来的道理”,颜卿一答。
玄清面色沉郁,像是在极力压抑怒火般,他身后的瘴气升腾,已盖过他头顶。可玄清的语气依旧很平淡,“你用了阴阳法阵,想必也看见了古灵花主人生前的记忆”
颜卿一笑了笑,回道:“如道长所言,晚辈确实看见了古灵花主人身前的记忆,多有冒犯,实属无奈,还请前辈替我向另三位道长带一句‘抱歉’,若晚辈没有猜错的话,‘鸡鸣’应是玄玉和玄霄二位道长的吧”
“猜的不错”,玄清如今的模样是十五六岁少年模样,声音也是,只是这般稚嫩的嗓音与周身沉稳的气质是在不搭,话语听起来也让人十分不适。
“那晚辈斗胆再猜,道长重开元初法阵,不止是为了救师父和师兄吧”,颜卿一道。
玄清轻哼一声,那轻慢的声音几乎是抑制不住从唇齿见溢出来的,他嘴角微挑,语气十分不屑,“那颜世子猜到了我是为了救谁吗?”,玄清这般,倒有了几分少年人张狂的举止,话语动作和他的模样也想显得不是那般格格不入。
颜卿一依旧是那副山河倾倒不为所动的样子,声音轻柔,却带着统治者独有的压迫感,“晚辈不才,不曾”
当年的白云观,是无数氏族子弟挤破脑袋都想进去修习之处,但白云观条件之苛刻,让许多天资尚可的子弟望而却步,颜卿一尊称玄清一声“前辈”,是敬重玄清的资历和当年白云观。但玄清方才的轻慢不屑,已不值得颜卿一再礼让于他。
于是颜卿一顿了顿,随机补上,“不是猜不到,而是,没必要”
这是玄清第三次见到颜家人的轻狂傲慢,第一次是在颜润踏着万人尸体,一人一剑站在南诏太和殿前时;第二次是浴血想给沐风报仇,杀了药堂长老时;第三次,便是现在,颜卿一带着独属于上位者的蔑视,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原因并不是猜不到,而是没必要。
玄清几乎是轻笑出声,“都说颜家重礼,我看也不过如此,颜世子倒是目中无人得很”
“道长也不过如此”,颜卿一回道。
“咔嚓”一声桅杆断裂,颜卿一看着玄清,眼神里已带了一丝杀机,“‘清风颂月,风雪傲梅’,白云观观主,堂堂玄清道长,不必用偷袭这般卑劣的手段吧”
玄清却不为所动,“我活了两百多年看了太多人间事,若是不能伤你性命这般小事也能算作‘卑劣’,那些掩于黄土的凡尘事,该有多肮脏不堪呢?”
颜卿一不语,只轻轻动了动手指,便挥过去一阵劲风,玄清一掌将尚在半途中的飓风击碎,飓风瞬间化为缥缈的瘴气。
两人简单地试探了对方的底,玄清率先发难,两人便正式交起了手。
浴血一掌击退一位白云观的弟子后,转头看向沐风,沐风已拔剑与白云观的弟子缠斗起来,沐风基本功很扎实,周围拿着剑的弟子虽多,轻易近身的却很少。
还未正式开战,双方都没有下死手,受伤的弟子虽多,却是无伤大雅。
只听法阵内“轰隆”一声,一道白光从中撕裂了瘴气,浑浊厚重的瘴气开始飞速地运转,周围许多青绿色的草被连根拔起卷入其中,天池脚下立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龙卷风。
许多没站稳的弟子被卷入其中,黑色瘴气中醒目的白色很快被吞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也不过须臾便渐渐小了下去,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不知是不是沐风离法阵太近的原因,他脸色显得尤为阴沉。
“沐风当心!”,浴血吼道。
沐风转身,躲过率先发难的一击,刀从他身前直直砍入泥地,沐风挥剑,那人被一剑封喉。龙卷风的吸力太大,刮得每人的衣袍头发都往龙卷风的方向飞去。方才被偷袭,沐风转身,发尾却被那道士削断。削断的发尾飘在空中,随着方才被封喉的道士一齐被吸入了龙卷风中。
浴血吹响哨声,不知潜伏在何处的飞鹰也加入了进来。
越来越多的尸体被无声地卷入龙卷风中,有些重伤重心不稳的人也被卷入其中,一声声淹没与风中的惨叫声被更撕心裂肺的叫声掩盖。
“浴血,不要与他们缠斗,去给公子护法”,沐风斩断那死死拽住他脚腕道士的手腕,那道士的身体瞬间被龙卷风吸入,手腕喷射出来的血溅在沐风脸上,沐风别过脸,只用衣袖简单擦拭了一下。
两人解决完周边碍手碍脚的道士,分别去了南边和东边护法。
颜卿一手指飞快地在琴弦上拨弄,那不明视线中看似与头发丝一般细、不当心就能拉断的琴弦,迸发出巨大的威力,一道道直奔玄清而去。
玄清浑身被一个写满梵文浅黄色的古钟护着,每一道琴音击中古钟,那古钟便发出低沉厚重的嗡鸣,几乎快要将人的耳膜刺穿。
玄清右手双指捏着一道符咒,只淡淡张了张口,那符咒便自燃了起来,灰烬飘在空中,玄清一掌打出,那些轻飘飘的灰烬便化为一把把泛着寒光的利刃,直逼着颜卿一面门而去。
颜卿一换了更加激昂的曲调,琴音化为一道道白色的丝线状武器,丝线与利刃相撞,“铮”地一声,便化为虚无。
两人额上均冒起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法阵运转得越快,越耗费灵力,即便是玄清已经达到了渺渺空境,在颜卿一凌厉地攻击下,也觉得有些力不从心,术法不是他的强项,却是颜家的秘术,这般以我之短应他人之长,玄清越觉着不妥。
顾铃萱的人也赶了过来,都站在顾铃萱身后等待指示。
“不要轻举妄动”,顾铃萱的声音冷冷的,龙卷风卷入数不清的人的同时,也在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散发出去,顾铃萱虽离法阵很远,却也闻到了那股令人作呕的腥味。她不确定颜卿一下一步会做什么,只能保证自己的人不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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