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魂使传言

在锦川大学一个由车位改造成的小卖部进门处摆放的收银台前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青涩男孩，留着板寸，因为这样他自己用推子推起来比较方便。脸型的话，不算多帅也没有多丑，配上廉价的衣物穿着，可能颜值还在及格线以下，至于怎么样去穿搭和修饰可以提高颜值的分数，他好像并没有在意，不过唯一的优点就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了。
  男孩名字叫赵小衫，爷爷奶奶和父母都去世了，父亲是今年年前最后一个离开的，没有给他留下亿万家产供他挥霍，只给他留下了30万左右的债务，作为他努力活下去的动力，因为当他没有什么勇气和人生目标的时候，有些关心他的人会尽心尽力的鼓励他坚强勇敢的活下去（还债）。
  母亲在世时也是因为身体不好，所以并没有多生一个兄弟姐妹来帮他分担债务，而父亲这么多年存的钱也在医治母亲时花光了，最后积劳成疾，患上了结肠癌，赵小衫陆陆续续找大伯和二姑各借了5万，四叔五叔各借了10万，总共30万，最终还是没有留下父亲那苦难的命，初中最后一学期都没有读完，也不会有人借给他学费和生活费了，于是就被迫辍学了。
  几个叔伯婶婶担心辍学在家无所事事的赵小衫会学坏，年纪太小又打不了工。于是在锦川大学担任教授的五叔赵志强，利用在学校里的关系，在学校的教师公寓楼下租了两个挨在一起的车库，周围用空心砖砌起来，一间用来开小卖部，另外一间就当赵小衫的简易卧室了。
  教授是教授，算是高收入人群，同样有着高收入的还有四叔赵志雄，前几年从工程兵部队退伍下来，因为当年是军校本科毕业进入的部队，所以在部队里升迁比较快，退伍时已经是副团级干部了，自然退伍的待遇也不错，不过他没有要退伍费，而是要了一份在国营爆破公司担任技术工程师的岗位。
  所以这两位叔叔才能各借10万给赵小衫医治他的父亲、自己的亲兄弟，而大伯和二姑包括赵小衫自己的父亲赵志武，家里条件就差很多了，毕竟在六七十年代的农村，一个家庭里靠着种田种土供养出两个本科大学生，已经很了不起了。
  在农村里种地，时不时的去城里打点零工的大伯二姑两家能借5万给赵小衫医治父亲，已经是看着赵志武的面子上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吧。而赵志雄和赵志强虽然收入还算可观，但自己也有一家人，而且好像就这样白白的给赵小衫也不太像那么回事，最多让他先还掉大哥和二姐的钱以后，自己老四老五，他能还多少算多少吧，直接给他说不还，好像反而还会降低他的责任感，对他成长和进入社会并不利。
  所以赵小衫的五叔觉得在大学学校里的气氛始终还是比外界浑浊的社会要简单纯净一点，就想到了专门给他开一个小卖部，装修费反正也不多，就自己帮他出了，然后再帮他给三个月的房租，每个月一个车库才1000块钱，两个车库就2000，三个月一共也才6000块钱，再给他进一点饮料零食之类的简单便宜货物，让他自己守着，三个月以后就让他自负盈亏。
  锦川大学占地5600余亩，差不多四万人，但这大部分人数都分布在教学区和学生公寓区，以及校外附近，在教师公寓区就没有多少人了，仅仅只是一些教职工和家属住在这边，所以开业一周的赵小衫总共才卖出去900多块钱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的成本还在外，只是他五叔帮他垫付了而已，而三个月以后就需要他自己去进货了，赵志强最多看在赵小衫没有车的情分上帮他免费拉一下。
  下午5点，赵小衫准时拿着五叔赵志强给他办的食堂饭卡，关上店门去食堂打菜吃饭，打完饭又继续回来守着。
  叔伯对于赵小衫目前的人生规划，他没有多抗拒也没有多接受，但是好像这一切已经是他们能为自己这个侄儿所做的极限，自己好像也没有权力去要求他们给自己更多。
  拿出办完父亲丧事带自己来锦川大学第一天，五婶买给自己的新手机，一边看着无脑短视频一边吃饭，洗了碗又守到了65块钱，到了晚上10点半就关门睡觉了。
  睡觉做梦似乎已经成为了赵小衫的一个陋习，但梦这个东西玄之又玄，赵小衫无法清晰的认识梦境的形成原因，同样似乎又无法自我规避。
  这一晚同样也做梦了，梦见了那个经常会拉着自己的小泰迪来自己小卖部买火腿肠给它吃的那个不知道是哪个教师职工的女儿的小泰迪，掉进了从教职工食堂出来的那条阳沟里淹死掉了，而赵小衫直接不屑于顾，因为他做梦还有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特异功能的功能，至少算个特点吧，就是做梦的时候还有自己的意识，就是他知道自己在做梦，还能自己思考和做出一些自己的行动。
  这个“技能”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但他以前做噩梦，比如被汽车追啊，被水淹、被狗咬那些梦的时候都是果断把自己往死里整，只要“死”了，噩梦马上就会醒了，然后再继续入睡，去做另外一个梦，如果还是噩梦，就如法炮制。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赵小衫结束一整晚无聊的梦起床洗漱，吃完早饭就准备开店了。因为早上和下午5点过后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早上会有晨跑过后买牛奶和面包草草吃完去上课的老师，也有不想在家里给孩子做饭，在他这里随便买点牛奶面包给孩子就送孩子去上学的职工家长；下午就是遛弯买水或者就是买啤酒回去吃饭或者招待客人的，或者晚上买零食加餐的人了。
  而白天的其他时候，哼哼，一片惨淡！
  做完清晨的面包牛奶生意，又是刷短视频摆烂无聊的一整天，直到下午4点多，那个小泰迪的小女主人，被她妈妈接放学，来到小卖部给她自己和小泰迪买零食的时候，赵小衫认识她们，直接笑着说道：“小妹妹，还是要火腿肠和雪糕吗？”，小丫头回道：“只要雪糕，火腿肠不要了，我家小迪昨晚失踪了，呜呜呜……”，说着说着就大哭了出来。
  赵小衫大吃一惊。
  安慰着小丫头给她结完账，赵小衫内心里却久久不能平，惊讶、疑惑情绪持续笼罩在赵小衫的内心深处，难道昨晚的梦是真的？梦境不应该是存在于自己的记忆和平常的一些零碎思维和想法吗？难道我平时想过要让那条泰迪死？这不可能啊，小丫头在我这里给她狗买火腿肠吃，算下来那条狗还是自己的客户呢，这不，现在失踪了，小丫头不就不买火腿肠了吗？
  到了下午五点，甚至今天比往常还早了几分钟，因为赵小衫想去看看，那条泰迪是不是真的被淹死在食堂外的阳沟里，锁了店门，拿起自己吃饭的不锈钢盆朝着食堂走了过去，甚至步伐比以前还快了一些。
  快步来到昨晚梦境里，小泰迪淹死的地方，职工食堂这条路，赵小衫每天都要走两次，几天下来已经非常熟悉了，梦里食堂出来的那条路左边的第二棵银杏树下的位置，很好辨认。
  赵小衫走到那棵银杏树下，又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透过阳沟的水泥盖板，往沟里望去，果然看见了那只小泰迪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而在小泰迪尸体上方，阳沟最上方的食堂出口的第一片水泥盖板，正好是被揭开的状态，地面附近留着通水沟的油迹、水迹，想来这小泰迪正是昨日出来玩耍，羡艳阳沟里被丢弃的它的美食，跳下去被水流冲走淹死，随后停留在第二棵银杏树前的位置。
  缓缓站起身，赵小衫若有所思：我的梦境，梦到了我不知道但却真实发生的事情。
  赵小衫回到店铺，没有拿出手机观看短视频，只是淡而无味的吃着教师职工食堂做的大锅饭，好吃不好吃都另计，小泰迪的事情是睡觉做梦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梦境会是真实的一刻，担心自己以后会做的噩梦也将成为现实。
  怕死吗？不怕！赵小衫会害怕自己的人生会被虚幻的梦境所支配，而这一切将不在自己的掌握或努力之中。
  而人的一生如果不靠努力奋斗，只靠做梦，似乎是过于虚幻。
  而赵小衫并不想这样。
  赵小衫惴惴不安的吃完饭，又守了64块钱的饮料杂物钱的赵小衫，来到晚上十点半，照旧再次关闭了店门，心里想着白天小泰迪的事情应该只是一个巧合，同时也不断的安慰自己：这就是一个巧合！不过睡觉前一刻还是不自觉的叮嘱自己，今天晚上如果再做梦，那一定要仔细留意一些，看看能梦见什么，如果梦见的并不可能真实，那便印证了小泰迪事件真的就是一个巧合。
  睡梦中，一个50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坐在病床上，赵小衫的角色好像是一个路人，而不是去曾经父母住院的那家医院看望父母。
  中年男子看到赵小衫，很兴奋的给他打着招呼，但是等赵小衫靠近他的时候，却又感觉他的情绪有点低落。
  赵小衫转动自己的思维和记忆，这个男人自己以前不认识啊，怎么会梦见他，而且面部表情还那么生动，就好像日常生活中一个真正的人坐在自己面前一样。
  不过既然是做梦嘛，而且这应该不算是一个噩梦，就打算和他聊聊，正好也印证一下小泰迪的事情。
  赵小衫：“伯伯，你好，请问你怎么在医院里啊，你生病了吗？”
  中年男人：“您是魂使大人吗？”
  赵小衫：“魂使？什么魂使？”
  中年男人：“你不知道？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赵小衫：“帮忙？好吧，你想让我帮你干什么？”
  中年男人：“你帮我打个电话给我儿子，你告诉他我那张邮政储蓄卡的密码是。”
  赵小衫：“哦？你自己不会打吗”
  中年男人：“我打不了了，我叫张建东，3月2号的时候突发脑溢血死了，我儿子当时就在我身边，但是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连后事都没有交代，这电话就是我儿子的，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他那么大一个人了，我想操心也没有用了，你就帮我把银行卡密码告诉他就完了，卡就在我当时的身上，但是他没有密码，很难从银行里取到钱的，所以请你告诉他，让他去把卡里的三万五千块钱取出来自己用吧，谢谢了。”

  赵小衫：“这个没有问题，我记一下号码，明天给你儿子打过去。只是我想问问你，你开始叫我魂使大人是什么意思？还有你不能自己托梦给他吗？”
  张建东：“给你说一说也没什么，不过我是新鬼，好多事情都不知道，只是听其他的老鬼说，如果人死了，还有什么遗言或者没有办完的事情，可以托梦给魂使大人，请他帮忙解决，而普通人在自己的梦境中是没有自我意识的，给他说了，他也记不住，所以我不能直接托梦给我儿子，当然一般情况下来说托梦给魂使大人的请求，魂使大人答不答应就不一定了，而且听说这世界上的魂使很少，我们托的梦也不一定能寄到魂使大人那里去。今日小伙子你能接到我的梦，并且看得出来你还有自己的意识，所以我才想请你帮我这个忙，只是我好像没有什么能送你的，而我剩下的灵魂之力，你不是魂使好像也收取不了，这，这……你还能帮我吗？要不你让我儿子给你一点钱吧，不过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你。”
  赵小衫听着张建东说的什么魂使和灵魂之力，还是听不懂，不过好像和自己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钱这个事情，他懂，只是就像张建东说的，他也不确定告诉他儿子密码以后，他儿子会不会给自己钱，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太麻烦的事情，遇见了就帮一帮吧，正好也印证一下自己心里的想法，于是点了点头，同意了张建东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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