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浓雾沁血
——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都不能行差踏错一步，这些地方包括她的视线里。
这个世界在玄渊沉睡的时光中已经变了许多，不熟悉的城市拔地而起而又转瞬间被废弃，风雪携着念力重回远古时期才会涉及的山川，某位故人也彻彻底底地离开了，但她的后人似乎还迟迟未定下。
他看着窗外，不知该如何评价这个时代。
“然后，我们去哪儿？”华于夜看着余烁拐了个弯，反而是要回江城的意思。
“回去。言沈的意思是，反正也要乱了，也不缺他一个。”
“什么？”华于夜想着自己的事情总不至于把江城搅和起来，那能把江城都搅和乱的事情，得是什么事儿啊？
“林茶已经把席晨和祁铭送出去了。”
“去哪？”
“赤石关。”
华于夜半天没说出话。扬子双星联盟，虽说这双星是江城与滨城，但联盟的真正军事堡垒，却是接近北方冻原的赤石关。
席晨应用在江城的那套念力系统，在江城可以说是全域监测保障系统，但在赤石关，那东西根本就是个能火力覆盖全球的大号炮筒子！
“跟谁开战？”
“新人类联盟。”余烁又拐了个弯，车灯照过的地方闪过了一只狰狞的念影。
但她并不在意，指间的黑色铭文张开，穿过车身，轻松就将那只失了理智的念影拦腰截断，任由它消散在风雪里。
玄渊注意到了那枚戒指：“那是刻音？”
“嗯，言沈给我的。”
他开始重新打量自己眼前的这位“余烁”，言沈不会随便把刻音给谁用，而在最后的那个时候，她把刻音送给了她。
上一枚刻音此时应该在废墟里，而余烁用的这一枚，应当是言沈后做的。
做一枚刻音对言沈来说不难，难的是刻音不能同时做两枚。
余烁是她们选中的，她的后人吗？
玄渊看着专心开车的余烁，总觉得不太像，眼前这个毫不犹豫斩杀念影的余烁，在他的脑海里实在是无法和她联系起来。
为什么她们会选择余烁？玄渊知道，答案大概就藏在自己沉睡的这段时间里，但在他离开之前，说不完的。
车身再次穿过阵法，城市温暖的灯光出现在眼前，现在的她们，是全江城的焦点。
余烁戴上一只耳机，拨通了言沈的电话：“人带回来了，我们现在去哪？”
“直接送到法师协会驻江城办事处，我们都在这。”余烁隐隐能听到，言沈那边玛嘉莉斯满含愤怒却又不得不隐忍的语气。
她笑了笑：“收到。”
“注意安全。”
言沈那边刚说完，这边就起了雾，大雾，接近乳白色的浓雾流淌在车边，生生逼停了车子。
“帮我转告陶湫溟一声，我留叶行希一命，算她欠我一个人情。”
“尽快结束，这事儿你回来自己说也一样。”言沈这话里的意思，是那边的谈判还用得着她们。
余烁清楚她的意思，说了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你们稍微等我一下。”
余烁笑着看了看华于夜，自己下了车。
就在车门关上的一瞬间，无数血晶在周围浮起又炸开，顿时将浓雾染成了红色，水汽凝固，随着余烁血色的念力浮在半空。
前一瞬还是敌人障眼法的浓雾，此时已经成了余烁的护盾。余烁感受着念力延伸的方向，甚至不需要她抬手，细碎如沙的红色冰晶就开始朝着敌人的方向凝聚。
本想着躲在暗处拖延她们的叶行希看着忽然如沙暴般向自己冲来的“红雾”，不得不用最基础的法子放出自己的念力护身。
但余烁又怎么会只送给他一片“红雾”？叶行希没有想到，就在自己以为撑过去了的时候，一块不过三厘米长的红色冰晶自黑暗中破空而出，在他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这是威慑。
余烁曾经不止一次地给出这样的威慑，但叶行希清楚，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下一次，他面对的只会有陶湫溟的那把“血煞”。
叶行希知道，自己是时候离开江城了，他来找叶家是为了利，但现在，叶家于他而言只剩下危险。
玄渊坐在车里，看着车窗外突然变作血色又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去的雾，心中五味杂陈。
余烁确实继承了她的力量，但余烁的行事风格更贴近她所代表的“本质”，战争。
而且，在另一方面，他不得不承认，余烁比起他们这些天生地养的家伙，在感知和操纵念力上，拥有更强悍的能力。
就好像，她融入了念力之中一般。
全球法师协会驻江城办事处，实际上占了一整栋大楼，还是商业区里林茶认为战略价值最高的那一栋。
当初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叶家这种手握军权的家族，居然会昏了脑子把这栋楼给一个外来的机构。
不过还好，林茶此时正坐在谈判桌的一端，稳稳地端着手里的茶杯，看着坐在另一端的玛嘉莉斯。
叶家面对这样的场面，早就缩起来了，只派了个从头到尾都没接触过新人类联盟的叶明希过来旁听。
玛嘉莉斯放在桌下的那只手紧握着，但她也毫不在乎自己焦灼的样子落在对方眼中。叶家也好、华家也好、甚至整个法师协会也无所谓了，她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将不列颠王国从这个“诡术事件”里摘出来。
妈的，当初的负责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借着当地势力强行进驻也就算了，怎么还把新人类联盟的疯子放了进来？这不是上赶着给他们当枪吗！
玛嘉莉斯怒火中烧：“我可以保证，法师协会驻江城办事处的规模，会在明天之前缩减到五十人之内，其中至少一半比例的工作人员会是不列颠王国户籍，其余的，我们也绝不会再和叶家扯上任何关系。”
一旁的叶明希听到这话，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但她也没有说什么，父亲告诉她，今晚不管玛嘉莉斯说什么，她只管听着，不许干涉。
但这种程度的退让，居然会从那个不可一世的玛嘉莉斯·亚奇口中说出来？
“顺便，从这栋楼里搬出去如何？”林茶听完只是抬了抬眉，似乎她的兴趣还完全在手中的那杯茶上。
不，这楼是叶家的财产，叶明希在心中反驳。
玛嘉莉斯看着林茶，张了张嘴，说出来的话变成了：“你还想要什么？”
“现在还在您手下、和叶家有关的人，请让他们来这里集合，当然，”林茶放下了杯子，抬起的眸子里含着笑意，“是自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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