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千演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连忙扶住帷帽后退,嘶哑着嗓子:“在下身子不适,恐惊贵人。”
这声音确实是中气不足。
陈子越上前一步,握住千演的手:“贵人这是何意?”
王清临哈哈一笑,脸上却是不屑:“看女君这小身板,只想看看是不是个带把儿的。”
这话侮辱意思极大,可是在场却没人敢吱声,陈子越低下头,声音不稳:“妻主自幼不良于行,憔悴不胜,沉疴难解。”
话没说完,众人都向这对年轻夫妻投去同情的目光。
在女尊王朝,一个女子却生得如此羸弱,如何能撑起一个家?若是再碰上些像王清临这般的泼皮无赖,这女君不仅要忙于生计养家糊口,还得时刻提防着这类小人。
只怕小两口日子难过。
王清临听罢也不作评价,也不知道信不信,视线肆无忌惮地绕着千演,似是想要盯出一个洞来。
陈子越抓着千演的手越发用力,恨不得把这纨绔碎尸万段。
千演挣了挣手腕,示意他轻些,这人这块头真不是白长的啊!
陈子越连忙松了气力,另一只手轻轻安抚到。
这死断袖真是不要脸,他的妻主也敢觊觎!陈子越一脸阴鸷。
恨只恨自己太弱了!
他视线扫了一眼旁边的这个中年女人,眼里的墨色像是融不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清临也不知怎么的,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喜欢那些五大三粗的女人,倒是娇小玲珑的男子更得他欢喜,只是世俗不容,他也不是个好性子的,看上什么抢就是了,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眼光?
本来他对这种有妇之夫不感兴趣,更别提别人家的妻主了,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好奇这个戴着帷帽的人。
按照他往常的做法,早就一把掀开了这个女人的帷帽,可是现在他却直勾勾地盯着千演,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看到这个高大的男人护着他妻主的样子他莫名有些不满,可这种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让他摸不着头脑。
最后还是千演虚弱地开了口:“不知道哪里冲突了贵人?咳咳。”
围观的群众中有人都快看不下去了,人群中传出一阵不满的咕哝,听听这女君气若游丝的样子,这魔头还是紧着人家两口子不放。
真是毫无王法!
王清临下意识摇了摇头。
千演没说话了,这意思明显得很:既然没惹到你你还在这磨叽什么??
王清临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样子很不对劲,却打心里想看看这个病弱的女君是什么样。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甚至不知是有意还是忘记了,也没有把之前那个被他调戏要的郎君带回去。
那个瘦弱的男子一看大魔头走了,根本来不及思考其他,着急忙慌地跑开了。
围观的百姓慢慢散开,陈子越还呆在原地。
刚才隔着帷帽千演看不清那人的样貌,再加上这具身体有眼疾,她看向身边的小娇夫:“子越可认识刚才那个人?”
小娇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看了前面的千演一眼:“他是县令的爱子王清临。”
陈子越上前两步牵起千演的手,和她并排而行:“仗着县令的权势在这通县城里无恶不作,据说他有龙阳之好,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多次调戏强娶良家子!”陈子越轻飘飘地说着,“妻主甚美,只怕那般恶心之人对妻主有龌龊的想法。”
他低头看了眼千演,停住脚,掀开了帷帽的一个角:“妻主以后出门在外可要保护好自己。”
千演郑重地点了点头。
她不算一个聪明人,勉强做个普通人,也不会去托大。
她暗自想着,这小娇夫倒是有本事,多听听他的想法总是好的。
一点吃软饭的自觉都没有。
陈子越本来不错的心情被那个人打断,现在见千演的模样心情瞬间好了一些:“妻主喜欢吃甜点吗?”
千演摇头。
陈子越有些意外,大成朝的女君大都不喜糕点一类的食品,没想到妻主也不喜欢。
不过他还是拉着她自顾自地往前走去:“前面有一家糕点铺子,听说祖上是曾给前朝皇帝做过贡品的。”
“母亲进城时偶尔就会给我带这家铺子的糕点。”陈子越继续说着,“我想妻主应该也会喜欢。”
千演一听这话明白了,原来是小娇夫馋虫钻出来了,不过她没揭穿,任由他带着。
两人绕过繁华的主街道走进一个偏僻的巷子,这巷子和之前的街道是完全不一样的色彩,就像是灰扑扑的水泥工地和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摩天大厦那样。
不过水泥工地虽然落魄,却也是织就繁华的基础。
最后两人在一家外表老旧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一看外表就知道这店铺是经历了不少岁月,因着多年的风吹日晒,好几处屋脊都呈现出腐烂的迹象,现在也不过是堪堪挂在檐上,摇摇欲坠,似是一阵轻风就能把它们卷走,把房子吹倒。
而且檐下的一截屋檩因为丧失了青瓦和屋脊的庇护而裸露在外,露出半是虫蛀半是大雨侵蚀的痕迹,让人联想到形容枯槁的垂垂老者。
甚至就连“徽记”的招牌也是歪歪扭扭地挂在正上方,年久褪色,现在只剩下老木的颜色,哪里能看出往昔的风采?
千演仰头看着这招牌,右手下意识地摹了两下。
这字确实不错。
陈子越下意识地看向妻主,见她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才放下心,尽职尽责地解释道:“别看铺子破败,里面的糕点可是值得走这一趟。”
两人在门口本就耽搁了一点时间,现在走进门也不见有人上来招呼,原来小伙计正坐在桌子后面打盹儿。
陈子越皱眉,略微用力敲了敲桌子,小二才幽幽转醒,双手毫无顾忌地揉了揉眼睛,看起来年龄不大,还自带一点呆萌感。
小二看清楚来了客人噌地一下就窜起来:“不好意思啊,最近有点犯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位客人要些什么?”
“我们要一点水晶糕。”陈子越没说什么,转头对着千演,“他家的水晶糕是一绝,妻主可以尝尝。”
小二很疑惑,纳闷是自己听错了:“郎君是要点什么糕?”
陈子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水晶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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