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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48章


“怎么还没醒?”褚修皱眉,看着床上仍然昏迷的陈千演。

        看着褚修脸上不易察觉的担忧,妆言一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他没回话,这问题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了。

        吴月进门:“公子,府外有个自称是陈千演夫君的男人求见。”

        两人下意识对望一眼,面色如常。

        “见。”

        褚府不愧是通县第一府邸,假山曲水,秋去冬来,瑟瑟北风,奇花异草,椒兰未凋,其中园林,褚修院子尤甚,一派富贵人家之象。

        陈子越没心思欣赏这些真金白银堆砌出来的美色,面色沉郁,不辨喜怒,直直地跟着小厮进入一间客房。

        “褚三公子一介外男在我妻主房间,恐怕有些太失礼了。”

        他在徽记等了许久都不见陈千演,去到了扶芳斋,才从一个伙计口中得知她生病了,被东家带回了褚府。

        即使那人再三强调是她们褚府的女管家,陈子越还是忍不住失了风度。

        陈家村里那些人是这样,景长生是这样,褚府的人也是这样。

        甚至是这个伙计也对他的妻主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他陈子越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也从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其他人。

        来到褚府门前,他都能感受到那些人落在他身上似有似无的眼光,偶尔窃窃私语,似乎在打量他作为陈千演夫君的可取之处。

        呵,陈千演是他的妻主,这些人也只能看着。

        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在看着床上的陈千演,陈子越一腔生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褚修没见过陈千演的夫君,若非事出有因,他都不会来这穷乡僻壤,更不必说和这些人有所交集了。

        没办法,他生来尊贵,又无君子之德,自然看不上这些贱民。

        出乎意料的是,这乡野里长大的皇女不愧是真正的贵人,看样子她的夫君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呐:傅粉施朱,长身玉立,看起来不像个粗鄙野蛮的村人。

        即使来者不善,面无表情,语气冷硬,这通身的气派,就是比起他禹城三公子也是丝毫不落下风的。

        褚修妆言面面相觑,这通县什么时候出了两号这样的人物?

        陈千演是先皇之女,名副其实的皇室中人,若说她不若常人,皇家的血脉勉强可以解释一二,但眼前这个人,刁民而已,也配得上这身气质?

        看来这通县或者说是陈家村真是人杰地灵啊。

        诧异归诧异,褚修也不至于忽略陈子越语气中的讽刺,和妆言暗中交换了眼色。

        屋里气氛一时焦灼。

        虽然有男女之防,但首先,这是褚修的院子,其次,屋里也不止他一个人,至少还有个女管家。

        像他这样冲进来就讽刺主人家的,实在是为大家所耻,奈何他是陈千演明媒正娶的夫。

        此时的陈子越想不了那么多,也不想委屈自己。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妆言轰出去。

        带路的吴月最先忍不住,忿忿出声:“我家公子看陈先生病重才把她带回来,你非但不感恩,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陈子越也不是不清楚状况,只是这褚家三郎看样子就心怀不轨,妻主又不省人事地躺在别人家的床上,他哪里忍得了。

        “一个男人,非亲非故,就这么在我妻主床前侍着,恬不知耻,说出去也是贻笑大方。”

        话一出口,吴月的反应最大,怒目而视:“你这刁蛮乡人,出言不逊,粗鄙无礼!天下能得我公子侍奉者万中无一二,你好大的口气!”

        褚修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世家出生的有哪个不是能忍的,不过要想踩他们的门面,也得有那份本事。

        他招手让吴月下去:“出去候着!”

        吴月知道两人自有打算,利落地退出去了,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待人走后,褚修转身对着一进门就冷嘲热讽的陌生男人,冷下脸,公式化地勾了勾嘴角,皮笑肉不笑:“我褚三自认与公子素不相识,何故你进门就讥笑于我?事出有因,公子尚未清楚,未免武断。”

        一介草民,无权无势,就敢跟他叫板。

        褚修冷哼一声:“何况,褚家在通县也非无名之辈,褚三至今未有婚配,公子这番说辞实在是用心险恶,歹毒之至!”

        他说话也没留情面,一间寝房里,除了昏睡不醒的陈千演和在一旁看戏的妆言外,就是这个褚三和陈千演名正言顺的夫君在较量了。

        话说得难听,陈子越却全然不放在心上:“不劳你费心,我的妻主还是在我的床上躺着的好,怎么也没有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上的道理。”

        说罢,也不打招呼,径直走上前就想要带走陈千演。

        看着横在面前的女子,陈子越抬起眼皮,微微侧身朝着褚修,头也没回:“褚家这是什么意思?”

        褚修自觉落了一乘,妆言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轻启朱唇,满目真诚:“陈公子鄙俚浅陋,倨傲无礼,怎么配当我褚家账房先生的夫?”

        陈子越快被气笑了,事实上他嘴角微勾,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配不配哪由得外人分说。”虽是问句,语气却不容置疑,“某不知道在褚家,主人谈话,还有贱奴插话的道理。”

        妆言抬手,止住褚修的动作:“褚家自然有其待客之道,只是你非亲非客,不问缘由就折辱我家公子,自然算不得客人了。”

        陈子越无心与这牙尖嘴利的主仆耽误时间,当务之急是把陈千演带回去。

        “那不知管家拦在我面前是什么意思?”

        褚修给妆言使了个眼色,妆言抿了抿唇,侧过身子,任由陈子越把人带走。

        高大的男人轻而易举地抱起怀里的女人,夫妻两人宽大的青白色金丝绕边袖摆缠缠绕绕,好似其主不离不弃,虽然阴阳颠倒,但男人站在门边,仪静体闲,好若怀中之人轻如鸿毛,无依无凭,倒也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之后就不劳烦褚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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