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
担心何娇上午不来上课，江杏刚把东西放回教室，就去办公室问赵聪了。
赵聪手上整理着课件，抽空回她：“何娇她妈妈给我请假了，你也不用担心，今天下午估计就会回来。”
手指在办公桌上顺着桌子的痕迹划着，她半阖眉眼，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出门就看见刚到班的沈权和文寻燃，打头的沈权朝江杏挥了挥手：“嫂子好！”
文寻燃和江杏两人都愣住了，这还是在办公室门口。
身后的文寻燃眉峰狠狠一跳，长叹了口气，目光转而狠厉：“沈权，想死？”
他一脚踹上沈权，毫不留情。
江杏尽力忽视着脸庞的躁热感，咬着牙想办法脱身。她抿着唇，朝文寻燃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我先回班里了。”
说完没看文寻燃的反应就跑开了。
空敞的走廊此时只剩下沈权和文寻燃二人，连往日吵闹的“背景板”都没有了。
除了偶尔吹进来的秋风，也没了其他声响。文寻燃压下心头恨意，淡淡道：“沈权，你……”
沈权双手合十，发出声响：“对不起文哥，为了表达我真挚的歉意，也希望你能原谅我，我请你喝一个月的水。”
文寻燃没再说话，也算是用这种方式放过他了，请水是他们一般男生之间的惩罚，沈权也算是自觉。
但是文寻燃不得不承认，刚刚沈权喊江杏嫂子的时候，自己并没有多排斥，只是担心江杏会反感。
不过江杏只是害羞，并没有厌恶。
文寻燃的心竟然放了下来。
一路跑回教室的江杏脸颊烫的怖人，咬着下唇压下着羞愤感。
嫂子、嫂子……
脑海里循环已经不止一遍了。
桌子被敲响，江杏猛地抬头，以为自己这副模样被发现了。
意识到自己有这个想法，她又掐了掐自己的腿，内心恨恨道：“真是做贼心虚。”
楚辞被她的动作一惊，又打量起她的脸颊，小心提醒：“江杏…你的脸。”
江杏单手捂着一半的脸做样托腮看他，起码这样显得并没有那么怪异：“我这没事，你找我什么事？”
虽然佯装无事，但是声线的颤抖却是能明显听出来的。
楚辞：“啊，我想跟你讨论一道题来着。”
他把书握成卷筒状，带着担心：“你会不会发烧了啊，要不去医务室看看？”
江杏：“……不用担心，老娘身子比铁都硬。”
见她模样如此认真，楚辞也没再多管闲事，把书放在她桌子上，指了指题目：“这两道，我不太确定。”
看见数学题后，江杏认真演算，脸颊的温热也逐渐散去，心思铺在了习题上。
边解题边和楚辞讲。
说是讨论，但是江杏讲解起来题，谁也别想打断她的思路，所以一时间就变成了，楚辞听她讲课。
发觉对方和自己的解题思路大致一样，楚辞和她达成共识，顺便把自己的习题纸拿给江杏看：“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
江杏淡淡瞥了一眼，在演算纸上圈出来一个步骤，黑笔芯穿透纸张画在底下的木桌上，狠劲有力。
“这个可以解答你的那个问题。”江杏把纸递给他，让他拿回去研究。
沉默了会儿，楚辞低头看题，而后接过：“好，谢谢。”
江杏不以为然：“小事儿。”
果然，每个人只要忙起来，就不会多想什么事了。
她一上午除了大课间，就没有出教室门。
偏偏大课间这三十分钟，她去老师办公室帮忙批改作业了，所以她没有再见文寻燃。
沈权懒懒地打个哈欠，碰了碰文寻燃的胳膊：“文哥，杏妹儿不会在躲你呢吧？”
文寻燃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冷笑道：“因为谁，心里没数是么？”
沈权：“……”
-
中午午休的时候，江杏刚要睡下，就被何娇的一瓶冰水刺激醒。
她揉着酸胀的双眼，缓缓接过那瓶水放在桌边一脚，搂着何娇的胳膊：“我他妈快困死了。”
何娇笑道：“行行行，那你赶紧睡。”
午休，大家都困得眼皮打架，没有一个人愿意起来参扰这是非。
走廊再吵，也挡不住高中生睡觉。
半小时后，大家陆陆续续醒来，去厕所洗脸。
二班门口有一团黑影笼罩着一小块区域，俯身敲敲玻璃窗。
沈权示意江杏出去。
这时的江杏正喝着何娇带来的冰水，见到沈权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了。
甚至不用用凉水洗脸，直接就醒了。
她快步走出去，正要开口说话，怀里被塞满了零食。
“嫂……啊不是，江杏，”沈权疯狂憋回去那不合时宜的称呼，讪笑着，“今天喊你嫂子是我疏忽了，我的错，你别跟我计较，别躲文哥。”
江杏顿了两秒，带着不解歪头：“啊？我没躲他啊。”
“那你今天一上午都不和文哥照面儿啊。”沈权说。
江杏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一上午忙的事情，呵呵笑着：“不是啦，我上午有点忙，而且如果是班级集体活动，我也没理由不出去，对吧？”
的确是这个道理。
大课间是全校都要参与的，都要去操场上集体活动的，江杏不可能为了躲文寻燃直接不去。
她还是好学生。
沈权举手投降：“好好，我说不过你们文科生。”
之后他后退着朝江杏摆手：“那我走了啊杏妹儿，没躲文哥就行。”
江杏低头失笑，抱着一堆零食往回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解释了一通。
彼时何娇靠在门沿处听了他们的对话，好奇心被提起来。
从江杏坐下她就开始打量：“嫂子？江杏，我就一上午不在，如实交代！”
江杏推开她的胳膊，低着头闷声道：“什么都没有，少调侃我。”
“喂，人家兄弟都上门道歉了，这还叫调侃啊？”何娇不满。
舔了舔发白的嘴唇，江杏扔给她一包零食：“如果是真的有什么事，沈权为什么还要过来道歉啊，你说是不是？”
何娇摇头：“不是，因为害羞所以逼迫沈权来找你也是有可能的。”
“……文寻燃害羞？”江杏小声嘟囔着，眸光颤着。似是觉得好笑，忽地低头肩膀颤抖：“你可别开玩笑了。”
“他还说别让你躲文寻燃，肯定是文寻燃指使的！”何娇提高声音，惹得四周都扭过来看她们。
江杏捂着脸嫌丢人，拨开她的手指：“别带我一起丢脸。”
催促大家转回去后，何娇又凑过来：“你和文寻燃怎么一回事啊？”
“就是……”江杏组织了遍语言，同何娇说，“画展那天我俩碰见了，然后开学他被通报，我去老师办公室改题我俩又见面了，晚上回家发现我们家在一个小区里。然后…莫名其妙就……”
“没了？”似是不敢相信，何娇又问了遍。
江杏想起来昨晚的小喽啰，就和何娇讲了讲。
听完后，何娇默了两秒，之后抱着江杏尖叫：“遇到这样的好男人就嫁了吧！”
“……你之前还骂他的。”江杏拆穿。
何娇满不在乎：“我承认，之前对文寻燃的确是有些大声了，我诚挚地和他道歉。”
江杏一把推开她：“滚开，你胳膊肘迟早往外拐。”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文寻燃昨晚保护她的样子，的确很帅。
-
晚自习下课后，江杏一人不紧不慢地收拾着书包。
这次她把作业都赶完了，想回家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何娇一下午就被接走去输液了。
所以今天晚上，又是何娇一个人。
她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的大排档，点了几分烤面筋和烤鱿鱼，边走边吃。
避开了昨晚的出事地点，江杏绕了大路。
烤串的香味弥漫在小路的周围，江杏眯着眼很开心，脚步轻快跳着回家。
她停下来扔烤串签子的时候，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心一紧，昨晚的画面又重现在她脑海。
猛地扭头，看到的只有给她递纸的文寻燃。
“擦擦。”他柔声道。
江杏颤着手接过，擦嘴。
文寻燃的纸带着香味，但又不浓烈。
像是普通纸巾的香气。
可是在只有两人的街道上，这股香味就成了不可言喻的缱绻香味。
文寻燃单手插兜，垂眸看她：“还敢一个人回家？”
江杏在心中吐槽，“难不成去你们班门口等你啊”。可是话到嘴边，她没说出来，嘿嘿笑着：“再试试嘛。”
“你说了以后和我一起回，不等我？”他又低头音量减小，“害我像贼一样在你身后跟着你走了好久。”
“……”江杏有些不忍心，扯了扯他的书包带，像是在哄孩子一般：“现在一起回，以后我都记得，好不好？”
文寻燃“嗯”了声，和她继续往家走。
两个人一路无言。
快到小区门口时，文寻燃问：“今天沈权和你说什么了？”
“他……”江杏回想了番，“他和我道歉说叫嫂、嫂子那件事。”
真正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这两个字，江杏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然后给了我一大包零食，还说让我别躲你。”江杏紧接着又说。
文寻燃步子忽地停下，扯得江杏也被迫停下，不解地望着他：“怎……”
“那你有躲我吗？”佯装漫不经心地问她，可是语气的急促，和打断她讲话的做法，都在告诉对方，他很着急，很想知道。
江杏摇摇头，对上他漆黑的眸子，认真道：“没有躲你。”
得到顺心的答复，文寻燃继续往前走。
良久，他才淡淡地回复一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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