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女主角
红衣员工被拷在铁架床上惊魂未定地注视着这一切。
先是一个戴着红头罩的黑衣保安不知道从哪冲出来，将比划他四肢的人……不，那已经不能算人类了，那些怪物，他把它一拳揍到地上，然后开始大杀四方，一个人单挑一屋子的怪物，他夸张的肌肉将保安制服绷得紧紧的，拳拳到肉的击打声隐约伴随着骨头碎裂的脆响。
然后不知从哪又冒出个穿着典雅华丽黑裙的女性，腰间挂着一只红色头发的脑袋，操纵一种他从没见过的蓝色火焰困住了怪物们，火中伸出锁链，将怪物们牢牢捆绑起来。
她一边走，手中的火缓慢化成长剑，挥手砍断怪物们的头颅。
那些怪物的头颅滚落到地上，居然还会惨叫。
这些怪物都是人类的模样，身上穿着厚重的戏服，脸上化着妆，显然是刚退场的表演人员。
女主角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红头罩从冲出来到把人揍趴下只用了五分钟，伊尼娅走过满地残肢断臂，抬手扯了扯铁架床上的镣铐。
红衣员工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开口：“钥匙好像在那边的化妆台上……”
没等他说完，他感觉手腕上一热，然后就恢复了自由。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极其高温的火焰在镣铐上燃烧，很快，金属就融化了，可他的手一点也没被那蓝色火焰伤到。
仔细一看，自己手腕上包着一层淡淡的蓝色薄膜，在他恢复自由以后就消失不见了。
穿着女主角戏服的怪物在角落里缩着，但等红头罩和伊尼娅搞定了其它怪物，他们的目光就落在角落里的女主角身上。
“最好剁成肉酱。”伊比亚说，“嗯，你看，他们还是活着的哦。他们会把自己重新缝起来……”
缩在角落的女主角发出一声尖叫：“不！不不不！求你们了，我没有、我没有杀过——”
“你还没有杀过人？”红头罩低头问，“那么你的手臂是哪来的？”
红头罩粗暴地将女主角的双手扯出，伊尼娅看清了上面用白线缝合的针脚。
“是他们，是他们砍断了我的手……”女主角呜呜咽咽着流泪，“你看我……我还会哭……我的眼睛还没有被换过，他们……他们是不会哭的……”
伊尼娅拉拉红头罩的衣角。
“也许她是无辜的。”伊尼娅俯下身，询问泪眼朦胧的女主角，“能站起来吗？跟我们讲讲你的遭遇。”
伊比亚嘟哝：“这有什么好问的不如问我……”
——就是因为不信任你才问的啊。伊尼娅按了按腰间的头，她仔细看了看怪物们缝合肢体的线，白色的，并不细，一看就知道缝起来有多痛。
“这个是……用人类的肠子做的……”女主角捂着嘴，啜泣起来，“用来在腐烂发臭以前，把坏掉的部位换掉……”
“这些红衣员工会被你们宰杀，对吗？”伊尼娅轻柔的问。
女主角点点头。
“那你成为这里的歌舞演员之前，你是什么？”
女主角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仍然钳制着自己的红头罩。
“是……黑衣员工。”
“你们是怎么获取红衣员工作为你们的……嗯，装扮的？”伊尼娅安抚地拍了拍腰间伊比亚的脑袋，轻柔地问。
“做错事情的红衣员工，会自己来找我们……”女主角低着头瑟瑟发抖，“放了我吧，放了我吧，我什么都说了……我是新来的，我没杀过他们……”
“我建议不留后患。”红头罩扭了扭自己的双手，感觉到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脚踝。
低头一看，是一只断臂。
红头罩满不在乎地一脚把这只断臂踢进地板上的空洞里。
满地残肢断臂和蛆虫爬啊爬，润湿了猩红地毯的血液颜色逐渐暗沉。
“嗯，既然她是无辜的，那就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嘛。”伊尼娅说，“不过……嗯，现在快结束中场休息了吧？她是女主角，她应该去表演。”
“是、是的，我还要表演！”女主角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抬起头，看向伊尼娅，“我——”
她愣住了。
伊尼娅困惑地挑了挑眉。
“你的眼睛……真好看。”女主角失神地喃喃，“能不能换给我呢？”
伊尼娅眨眨眼，美丽的绿眼睛里似有波光摇曳，像湖泊森林的倒影。
女主角被红头罩钳制的双手朝伊尼娅的方向抓动手指，“换给我吧……换给我吧……把你的眼睛挖出来给我吧……”
红头罩嗤笑：“你看，你还觉得她是无辜的？或者说，你还觉得她有救？”
伊尼娅黑了脸，手中长剑一挥，砍下了女主角的头颅。
就算头颅跌落在地，女主角的眼睛仍然死死盯着伊尼娅的脸，“你的眼睛……”
“我想把这里烧了。”伊尼娅面无表情，“烧得灰也不剩。”
“你会惊动它。”红头罩拍拍她的脑袋，以他的身高，可以俯视伊尼娅的头顶，“我们还不知道这座大剧院是什么东西，外面还有很多观众。”
伊尼娅抬起头，“我能稍微报一下仇吗？”
红头罩：“什么？”
“他们应该是有痛觉的。”伊尼娅认真地点点头，“让我来一个钻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红头罩立刻拉着被救的红衣员工和伊尼娅奔向幕布后，只留下一条缝隙察看外界的情况。
一个黑衣员工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地残肢的化妆间。
那些头颅纷纷睁开了眼，说起话来：“把我们缝起来……缝起来……要去表演……表演……”
红衣员工死死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尖叫出声。
伊尼娅下意识往红头罩身后缩了缩。
“唉，那没办法了。”黑衣员工苦恼地说，“都不能用了。”
他拍拍手。短暂地离开了这个房间。
很快，他带着新的一个团队的怪物涌入化妆间。化着一样妆容的女主角，主要配角，芭蕾舞者……
一模一样的表演团队，一模一样的缝纫痕迹。
伊尼娅不由得抓紧了红头罩的衣角。
红头罩啧了一声。
“我们继续……离开？”伊尼娅犹豫着，“还是再把他们弄死一次？”
红头罩：“你说你的火焰挺好用的，是吧？”
伊尼娅：“尤其对于半死不活的怪物而言。”
红头罩耸肩，“那上吧。”
于是他们又一次干翻全场，但这一次，伊尼娅努力控制火焰不伤到建筑，把那些腐烂的血肉和头颅连着蛆虫给烧了个干净。
这一次，等黑衣员工奔跑着喊：“时间已经到了，女士们先生们！观众们都等不及——”
等他推开这扇房门的时候，发现整个屋子只剩下了一地烧焦的灰烬。
黑衣员工沿着门框滑落在地，额上冒出了冷汗。他呆了一会儿，立刻满脸惊恐地跑向播音室，通知后台终止表演。
伊尼娅和红头罩一起爬出了一扇地窖门，红头罩在前，伊尼娅断后，红衣员工说什么也不敢单独行动，就一直跟着他们。
这里似乎是幕布之后，放置了许多道具，一些沉默的黑色员工在这里整理舞台用具，对他们视而不见。
就在这时，大剧院震动了一下，似乎有什么巨响自地底深处传来。
“音乐！音乐！”黑衣员工们一起慌乱起来，“它醒了！要表演！要表演！”
一个黑衣员工冲进来，大喊：“没人了！都死了！备用团队也死了！谁要当舞蹈演员？”
那群黑衣员工自顾自地忙碌起来，红头罩穿着黑色保安服，伊尼娅穿着黑色礼裙，只有红衣员工在这群人当中分外显眼。
“女主角！女主角！谁能当女主角？！”
后台一片混乱，“它醒了！要看表演！看表演！”
伊尼娅：“这座大剧院是个歌舞表演爱好者吗？”
红头罩：“我想是……嘿，你们推我做什么？”
伊尼娅被一群高喊着“女主角！女主角！”的黑衣员工按在了梳妆镜前，立刻就有人整理她的头发，给她递来耳返，“快点，女主角！快上去跳舞！”
等伊尼娅一脸懵逼地被推上台以后，她要面对的不止是台下的观众。
暮色哥特的裙装确实比较华丽，袖口上的红宝石，黑色火焰般拖曳的后摆，脚下的细高跟，而腰间那颗脑袋，在观众席远远看去，就只是像一个奇怪的装饰品。
伊尼娅站在聚光灯下，手足无措地看着下方。
她看见史蒂夫和嘉莉他们都惊讶地看着她，托尼和梅莉丝也张大了嘴看着她，她能感觉到，除了台下大量观众，有一个巨大存在的注意力也集中在了她身上。
是……这座大剧院？
她清晰听到幕后红头罩发出一声嗤笑。
要死一起死，不准独活！
伊尼娅踢踏两下腿脚，在舞台上转了个圈，就像引人探究的舞步，一个大幅度的转圈，精准地把红头罩从幕布后扯了出来。
[42，开启舞会模式。]
红头罩：“你干嘛？别拖着我上去，嘿，你才是女主角。”
伊尼娅：“闭嘴，乖乖当个工具人不然我用火烧你。”
然后，音乐就响了起来。
伊尼娅数了数拍子，选了一首节奏比较接近的舞曲，在舞会模式下，红头罩和她自动跳起了舞。
没办法，舞会模式必须得两个人跳，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舞伴只能选择真人，以前可以一起跳舞的npc都无法调用。
系统编排的华尔兹舞步当然分毫不差，但伊尼娅仍有种社死的感觉。
在这曲终了时，音乐停了，但聚焦在他们身上的灯光和注目都没有离开。
还要跳是吧？
她指挥42-4骇入后台系统，播放起舞会自带音乐，自暴自弃地将身体交给舞会系统，开始跳探戈。
她跳了不知道多少曲，就连红头罩也逐渐放空眼神，将身体交给舞步，那道属于大剧院的目光仍然没有从他们身上离开。
妈的这是要她跳完全场的意思吗？
她都跳开两个宝箱了！
由于没有伴舞——因为伴舞都被他俩干掉了——他们两个人在偌大的舞台上跳起舞来就显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她开始跳舞以来，幕布后的惨叫声就消失了。
跳了不知道多少支舞，总之，她好像把舞会里所有舞都跳了一遍，然后按顺序重来，她不断听见游戏宝箱打开的声音，宝石金币卡牌自动收进了她的帐号里，就在她重复跳完第三支舞，拉着红头罩对台下观众鞠躬的时候，大剧院慢悠悠地，晃荡了一下。
然后沉寂。
他们松了一口气。
旋转舞台开始切换，将他们转到幕后。
挂在腰间的伊比亚脑袋终于不忍了，噗哈哈哈哈笑出声来。
“博格特不是会被笑声毁灭吗？”
“是啊但我自己笑起来不会——”
“再笑就把你化为灰烬。”伊尼娅威胁似地举起一团蓝火，“你想试试我的火焰吗？”
伊比亚咳嗽两声，乖巧地安静下来。
黑衣员工们保姆般簇拥过来，给他们递上擦汗的手绢和装着不明液体的饮料瓶，甚至专门有人开始打理暮色哥特的后裙摆，把她身上的礼服褶皱展平。
“女主角！女主角！”他们欢快地围着伊尼娅忙前忙后，要给她戴上一顶王冠，造型师已经准备好了她的梳子。
还有员工围上来称赞她：“您跳的是新舞步吗？跳得真是太好了，您的绿眼睛也很迷人……”
“居然一个人就镇住了全场，真不愧是我们的女主角……”
“您的胳膊可真有力，是刚换上的吗？”
“哦，我喜欢您的这双眼睛，您从哪找到这么美丽的绿眼？”
这架势，俨然是把她当真的女主角了。
但是一声凄惨的叫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嘿，等一下。”伊尼娅清了清嗓子，“我有问题要问。”
给她披上披风叮嘱她等会儿去谢幕的黑衣员工困惑地抬头看向她。
“那个惨叫是怎么回事？”
“什么惨叫？”
“就是，现在响起的惨叫，你没听到吗？”
黑衣员工疑惑地摇摇头。
红头罩突然抓住伊尼娅的肩，示意她转头，“那边是不是有人被卡在旋转舞台的缝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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