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爱？
12塞恩，闲聊。
过去的某个时间。
“我说……”栀子抽搐了几下嘴角，“你能不能不要站的那么远，快来一起挑件衣服啊？”
周辕青的眼神非常不自然地到处飘忽，脸侧也微微发红。“本来这次出门就是给你挑衣服的，我挑什么。”
“为什么？你没钱了？”
“……毕竟我是趁着孟仙年不在家，事务所现在就我一个人，私自接了点单子，才有了点闲钱给你买衣服。”周辕青撇撇嘴，“要不是我，事务所都是男人，那两个家伙又个头高的要命，哪里有你合适的？”
栀子抿唇，垂眸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换下搁在试衣间里宽大的卫衣——那是周辕青好不容易在他的衣柜里找到的比较适合她的衣服。
“我知道了，不过……你站那么远干嘛，搞得我像是个瘟神一样。”
“你穿得这么暴露……谁要过去啊。”
周辕青微红了脸。
眼前的女孩一袭纯白抹胸长裙，金色的长发滑落胸前，香肩半露。除此之外她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柳眉弯弯睫毛微颤，一双大眼睛更是灵动活泼地瞧着他。
这令周辕青心底升起一股子燥热，他不敢再直视栀子，只得一板一眼地摆出副生硬的表情，别过脸去。
“哈哈，你不好意思什么呀。身为人类的辕青，难道比我还要纯情吗？”
“少啰嗦……”
“为什么辕青要对我这么好呢，把无处可去、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我收留到家里，给我买合适的衣服，看见我漂亮的样子还会脸红……”栀子凑过脸来，“是因为喜欢我吗？呐，辕青喜欢我吗，我可是超级喜欢辕青的哦。”
“啧……这和喜欢没有关系，哪个男人看见你这副模样都会脸红吧。你本来就很……”
——你本来就很漂亮，甚至漂亮到能靠脸吃饭。
周辕青本是想这么说的，但不知怎的，话刚到嘴边就突然哽住了。
——靠脸吃饭？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在他的脑中诞生了。
于是自然地，周辕青的视线转向了别处。他淡淡地扫过店铺内外的顾客——只要是注意到栀子的人，不论男女，竟然无一例外都露出了痴迷或羞涩的神情。
“我本来就什么？”栀子眨了眨眼。
“辕青对我这么好，所以我也要做一些让辕青开心的事才行。不过我该怎么报答你才好呢，要不过几天我去找一份工作什么的？找一份什么样的好呢……去奶茶店卖奶茶怎么样？我最喜欢喝甜甜的东西了~”
栀子期待地看向面前高自己一头的男人，却发现他压根没在听她的话。栀子不悦地蹙了蹙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周辕青正直勾勾地盯着店铺外的其他人看。
于是栀子的眼神也冷淡了下来。
“工作啊……不用你去找。”
半晌，周辕青才缓缓地开口，嘴角露出抹猜不透的、得意的笑。
“我想我已经为你找到了最合适的工作。”
……
“栀子。今天有一单生意，需要你出场。”
“知道了知道了，又是些有钱没脑子的白痴对吧。”女人抹了抹口红，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是，”周辕青笑笑，“只是个单纯的小高中生。”
“哈？”
她手一抖，差点抹歪了口红。
“现在高中生都有钱到这种地步了吗，我可是青焰歌姬——最受欢迎mv女主角、国民青春偶像、在网络上更是千万粉丝诶，竟然能被一个高中生小粉丝单约？？”
“现在青街的小鬼头们可都是很有钱的，别小瞧了他们。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涟青一高的论坛观察，发现那里有钱人家的小孩可遍地都是。”
“所以你要我去和一个高中生聊什么嘛，高中作业？数学题？我最讨厌数学题了喂——”
栀子撇嘴，“不过你也真是心大，明明昨天大厦里才发生了那种爆炸事件，今天你就放心让我出去跟粉丝见面？”
“话说回来，”女孩的眼神黯淡下来。“苏少他还活着吧，醒了吗……？”
“醒是醒了，不过还是老样子。”
“我能见见他吗。”
“见？如果你想被一头完全疯了的狗撕成碎片，我立刻就带你去见他。”
“……”栀子不说话了。
周辕青见状，叹了口气：“你要明白过去和现在的区别，他已经不是那个你认识的苏少了。”
而这话刚说出口，周辕青心里就觉得别扭。
——这话熟悉的像是在哪里听过。
也就愣了一秒，周辕青立刻想起了不久前青卫队的大总管、有着鹰眼的中年男人宁前锋冲他咄咄逼人的话：
“他已经不再是你过去所熟悉的他了。”
鹰眼男人讽刺的表情，以及昨天晚上苏少被关在笼子里兽性大发的样子一时又浮现在周辕青眼前。
周辕青烦躁地咂了咂舌，觉得自己可能也是脑子不正常了。
不过其实他心里也清楚的很。
但他还不想放弃，他还是希望苏少能恢复正常。这不只是他一个人的愿望，也是现在下落不明、在某一天突然不知所踪的孟仙年的。
说到底，他周辕青现在的工作贴切点说，其实更像是在帮孟仙年看“狗”。
——饲养的主人离家前托付朋友照顾好他养的宠物。
虽然是份苦差事，但看在他和孟仙年的交情周辕青还是接下了这最后的委托工作，只不过这次的委托来源于自己从前的老板而已。
不过至于孟仙年究竟丢下他的狗跑去了哪里，周辕青也不知道。
周辕青正琢磨着孟仙年突然失踪的原因，而坐在一旁的女孩显然不理解他为什么突然站着发起了呆。
“你傻愣着干嘛呢？我这次要接单的小学生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呀。”
“不是小学生，是高中生，我待会发给你他的资料和联系方式。”
周辕青想起了什么，坏笑道：“忘了说，他可是你的超级狂热粉丝，之前就经常和我询问你的近况，昨天看到你在现场被吓哭的视频后，更是轰炸我的私信吵着想见你。”
“……所以你就把我宝贵的时间安排给了他？有没有搞错！还有你总是在网上传我的照片干嘛，搞得像是我的经纪人一样。”栀子无奈。
“为了挣钱啊，你这个小宝贝可是我最大的噱头。”
看见栀子倏地红了脸，周辕青耸耸肩。
“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周辕青刻意强调了一下。
“切，死财迷。你就庆幸我爱的人是你吧，换了别人，谁愿意整天帮你做这种事。”
栀子翻了个白眼，接着往脸上抹些周辕青看不懂的化妆品去了。周辕青也不想再多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化妆间。
他还有别的事要忙。
可出了化妆间的那一刻，周辕青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难道是苏少出了什么事？
昨天那家伙好不容易恢复了理智，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后周辕青把苏少带到了自己在大厦里的居所，虽然出门前他告诉了苏少要老老实实呆着等他回来，但毕竟现在那偌大的房子里只有苏少一个人。
而据周辕青所积累出来的经验，每次放着苏少一个人总会发生些糟糕透顶的离谱事。
周辕青回想起自己出门前那家伙的状态，但能想到的也只有苏少被带到家中后给他做的那几道菜，还有他像条小狗一样两眼忽闪忽闪，脸上满是期待得到好评的表情。
——还是回家确认一下好了……栀子这边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
周辕青实在是放心不下那脑子不太正常的家伙独自待在家。
可事实证明他多虑了。
到家之后周辕青本以为会看见自己已经面目全非的房子，他甚至准备好了应付得到大新闻后前来问料的烦人媒体网红的说词，还规划好了之后该把苏少藏到哪里去。
但实际上苏少非常地安静，安静的甚至有点过分。
由于受伤严重他上半身被绑带缠的像个粽子，剩下几只还算灵活能动的手指摆弄着桌上的几张照片。
“干嘛呢。”
看见他平安无事，周辕青松了口气，开口问他。但苏少就像是看那照片着了迷，全然没注意到他的接近。
周辕青奇怪，走近了发现苏少看的是孟仙年从前一直存放在事务所柜子里的某张照片。
照片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边角早就泛黄，却被孟仙年完完整整地精装进了相框里。
照片上拍着的是三个身着工装制服的少年，看上去比周辕青刚被捡进事务所那阵的年纪还要小上不少，也就十四五岁，三个人都洋溢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似乎是这张照片的主角，三个人中位于中间c位，个头最矮但也最显眼的男孩勾过旁边人的肩膀，不甘示弱似的想窜到那人背上，手臂高高扬起，牛逼哄哄地冲自己竖起根拇指。
而被他压住肩膀的、看上去年纪偏长的短发少年翻了个白眼，嘴角却上扬起道弧度，一副无可奈何的溺宠样子。
抱臂站在两人身侧的另一个少年剑眉星目，相貌堂堂很是帅气，头上连戴三顶黑色军帽，笑颜逐开格外灿烂。
周辕青发现照片上的短发少年嘴角有道裂纹，和孟仙年嘴边的伤疤一模一样。不过这本就是属于孟仙年的相片，他会出现在上面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但令周辕青震惊的是，那头戴三顶军帽的少年眉眼竟然和苏少如此相像。
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还没完全长开，但很快，周辕青确信这人就是苏少。
因为周辕青透过镜子看见了照片背面的署名。
周辕青紧张地吞了吞口水，眼神下意识地瞥向身旁一言不发的苏少。
倘若苏少看见了自己过去的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看见从前还是个正常人，还不像现在这样精神错乱，活像条畜生的自己会是什么感觉？
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周辕青不知道苏少是从哪里翻出来这张照片的，孟仙年失踪后自己明明已经清理过他的房间，并把孟仙年为数不多的东西都塞进了几个箱子，甚至周辕青自己都快忘记那几个箱子里装了些什么了。
周辕青紧盯着苏少的一举一动，但苏少却格外的平静——他以一种认真的表情，极其专注地端详着手中的照片。
“……小仙哥。”
半晌，苏少指了指照片上的孟仙年。
“小仙哥。”
他又扭头冲周辕青笑了起来。
周辕青一愣，点了点头。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该感到庆幸，还是该感到悲哀。
他庆幸苏少的注意力完全落在照片上的孟仙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也在照片上。
但他也悲哀苏少根本已经认不出、也不记得他自己的从前是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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