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女巫在夜色降临的时候重新走入地下的暗室。
在这个白天，她解决了要支付给赏金猎人的酬金，并将那些金砖放在了她和旅行团约定的地点。
然后，她在店铺里构思了接下来的研究方向。在魔法枯竭的问题得到解决之后，她终于可以彻底放松的构思接下来一段时间的研究课题。
对于古老言语的学习和翻译工作不能停止。不论是她的直觉，还是已经翻译出来的部分，都向她展现着遥远年代之前，一个被魔法环绕的美妙的国度。
她必须加快对这种语言的破译进度。
在她失去魔法前，魔法女神教会发表了一篇名为《浅析神灵意志对奥术魔法建立的若干影响》的文章。
不知道是什么人进行的研究，歌莉娅记不清那人的名字了。不过这篇文章简直是一坨狗屎。歌莉娅从一系列的实验报告之中整理出她对于奥术魔法的那部分研究。
将魔法的诞生完全归结于神的意志，简直愚蠢至极。
按照她喜欢的那位学者的说法，魔法女神只不过的掌握着“魔法”的权柄。
在神学界中，也一直流传着，“神灵只是权柄的容器。”的说法。
这篇论文，单纯地将魔法的诞生完全归结到容器上，简直是太不负责任了。
当时，看到这篇愚蠢的文章时候，歌莉娅因为太过愤怒还曾写信谴责过文章发布者的谄媚行为。信的末尾，她严肃强调了魔法并非是魔法女神的专属物，它应当属于每一位施法者。
为此成功邮寄出这封信，很少与人类打交道的女巫站在邮局前默默学习了很久，才模仿着其他人将它顺利寄出。
理所应当的，她没有收到回复。
后来，因为失去了施法的能力，她没有资格去质疑那些可以施法的人了。
沉浸在魔法研究中的时间实在是流逝得很快，等到歌莉娅的意识被唤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杂货铺的夫妇已经开始为今晚吃些什么苦恼了。
歌莉娅从来不为类似的问题苦恼。她对食物没有多余的要求，能够填饱肚子就可以了。
关铺，烧热水，配着热水吃下冷硬的面包，之后整理晚上需要用的资料，做完这一切之后，歌莉娅关闭了店铺里的瓦斯灯。
她走入地下。
她的所有物听到动静后抬头。
油灯早就熄灭了，黑暗并不影响两人的视线。幽暗之中，那双绿色的眼睛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歌莉娅在看到他的眼眸时候有一瞬间的呆滞。魔力充盈的情况下，她很快就从这种魅惑的状态中脱身，她避开了所有物的视线，径直走下台阶。
古籍上记载，夜之生物拥有魅惑人心的力量。通常情况下，女性血族更擅长与使用魔法，魅惑魔法是她们最致命的杀器，但不可忽视的是，部分男性血族同样拥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歌莉娅突然意识到，她在阅读这行文字时，注意力完全被女性血族可以施法的这行字吸引，完全忽视了男性血族也有这样的能力的善意提醒。
女巫在心中默默记下，下一次阅读类似文章的时候一定要随时记录笔记。这样的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她总是会因为一句和魔法有关的讯息忘记掉其他的内容，她每一次都会被魔法诱惑了心神。
幸好她现在魔力充盈，若是在魔法枯竭的时候被蛊惑，事情会变得麻烦。
歌莉娅讨厌麻烦。
油灯骤然亮起，枯竭的灯油和明亮的火焰在瞬间出现。
烛火映照在碧绿的眼瞳里，闪烁成为一个小小的苗头。
莱斯特的视线留在古旧的油灯上，火焰燃烧的力度趋于稳定。
突然出现的火焰，这是哪位神灵的能力？莱斯特微蹙眉头，他一时间想不到解答。
幽暗国度的神灵可没有这样的能力。至于光明神系就更不可能了，祂们抵触黑暗生物。
想不到提供给她非凡能力的神灵，就很难做出针对。
歌莉娅居高临下地看着靠坐在墙根的吸血鬼。他还是她昨天晚上离开时候的样子，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她转头看向堆放杂物的桌子，昨天因为魔瘾走得匆忙，她把炼金药剂留在了这里。
歌莉娅走到莱斯特面前。
吸血鬼朝她露出嘲弄的表情。
“看起来你恢复正常了？”他的视线落在歌莉娅的尖耳朵上，然后移动到她扎起的银发上。
歌莉娅自然知道他在看些什么。今天下午工作时，她的银发总是垂落在书页上碍事，于是她将它们束缚起来，就像是困着莱斯特一样。
“是的。”她蹲下身子，看着他滑稽地靠在墙上的动作，。
昨天她离开到时候说，让他留在这里，不要动。
魔法就一直钳制着他，使得他无法挪移身体，以这样的动作度过了整整一个白天。
歌莉娅垂着眼睛：“伸出手来让我看看。”
莱斯特无法拒绝她的请求，一整天的僵持之后，他终于能够做出一个动作。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他的身体十分僵硬，十分艰难地前送两只手，展开在歌莉娅的面前。
烫伤留下的丑陋疤痕正在复原，在吸血鬼本身具有的复原力和特殊炼金药剂的作用下，新生的皮肉已经覆盖住裸露的白骨，薄薄的血肉透露着新生的粉色，比起周围的苍白，多了几分鲜活的感觉。
歌莉娅握住他的手腕，仔细查看了他伤口的愈合速度。
透着光源，她能够看到他薄薄血肉下的骨骼。
“长势不好？”
她这样的打量让人感到十分的不适，尤其是微微蹙起眉头的时候，莱斯特能够从中看出一些可笑的担忧，于是他出声打断了她的注视。
歌莉娅看了他一眼，说：“比我想象的差很多。”
夜行生物本来就具有超乎常人的愈合力，可在特殊药物的辅助下，经过一整个白天的时间，新生的皮肤也仅是覆盖住了骨头，没能完全愈合。这确实和她想象之中的不太一样。
莱斯特挑眉，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
随着歌莉娅下达了之前的命令，昨夜她留下的不要动的禁锢已经被打破。
“很显然，这伤口是白银造成的。”他看起来并不在意，“白银的伤害可不是那么容易修复的。”
“我在药剂里添加了抑制白银效果的东西。”歌莉娅盯着他，“不是我的药剂有问题，而是你的愈合力低下。”
被戳穿了。莱斯特一点都不感觉到羞愧，他笑了一下，在烛火的映照之下，这个笑容算得上蛊惑人心。
“哪又怎么样？会让你感觉到自己的猎物并没有想象中强大？你会不会失望？”
他真的很擅长联想一些她没有表达的意思。
歌莉娅注视着他，仔细观察着眼前这个吸血鬼。
在决定饲养夜之生物来满足她对于魔法的渴求之后，歌莉娅了解很多和这种生物有关的资料。
至少，眼前的这个家伙儿和她了解的那些资料有很大的偏差。若不是他的鲜血能够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她真的很难相信他就是古籍上记载的那些狡猾阴险的生物。
“我出价购买了一只始祖。”歌莉娅说，“我相信猎人们不会在这件事情上糊弄我。”她已经通过他的血液验证过，绝不会出错。
始祖？莱斯特侧头，她的眼神十分真挚，并不像是在骗他。
“是你处于羸弱的状态。”歌莉娅十分笃定。
莱斯特没有答话。他显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女巫没有坚持，她站了起来，重新走到长桌前，按照昨天使用过的配方重新配置了一份药剂溶液。
片刻之后，她回到莱斯特面前。
“伸手。”依旧是一样的命令。
莱斯特乖乖地伸出手。就像是歌莉娅说得一样，他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无谓的抗拒之会加重这种情况。
歌莉娅将药剂倒出一点在莱斯特的掌心，和昨天不一样，这一次她只到了一点就停下动作
琥珀色的液体留在他的手心，眼看着就要顺着他的掌纹溢出，歌莉娅利索地开口：“搓。”
莱斯特被这个短促的音节吓了一跳，还没等他的意识反应过来，双手就率先有了动作。
简直是不可理喻。
等到液体在他不停摩擦的动作中逐渐渗透进入皮肤，不知道是摩擦产生的热量还是药物正在缓慢的起作用，他从掌心出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意。对于热度的敏感，这种感觉让他感受到灼烧的疼痛。
“停。”歌莉娅估摸的时间差不多，及时叫停了他的动作。
“伸手。”又是一个命令，莱斯特照做。
歌莉娅又倒出一部分的液体，冰凉的溶液缓和了掌心的灼热，就在莱斯特终于缓了一口气以为不用感受灼烧带来的疼痛，歌莉娅的声音又响起来。
“搓。”她显然没有让他停歇的打算。
源源不断的炙热。莱斯特垂着眼睛看自己的双手不听话的动作，
他懂了她的想法，虽然有些可笑。
“停。”片刻之后，歌莉娅第二次叫停了他的动作，“伸手。”她似乎是真的想要他快些好起来。
莱斯特伸出手，看着她将试管里的液体倒在他的手上。
这一次没有等她开口说话，当液体被倾倒在莱斯特的掌心，他便直接乖乖地开始揉搓。
不只是灼热，他感受到瘙痒正在酝酿滋生，在药物的作用下，愈合的速度正在变快。
歌莉娅有些诧异地盯着他。
吸血生物避免与她视线接触，正注视着手里的动作，但她的视线过于的直白，被一直注视着的感觉十分古怪。
莱斯特开口，他还在不停地摩擦着双手。
“你准备把我困在这里多久？”
歌莉娅没有回答，她的视线定格在前后不停的小幅度搓动上。
除非能重新与她的神灵建立联系，否则她还是无法自主施法。
莱斯特并不意外她的沉默，他抬起头。
“看起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被困在这里。”
歌莉娅因为他的直接楞了一下，苍白地辩驳道：“你可以离开这个房间，在我的房子里活动。”
“我想我说的是自由。”经过一整个白天的思索，他似乎已经接受了被困住的事实。非人的生物停下揉搓的动作，指了指脖颈上的枷锁，“你不可能解开这个，不是吗？”第三次动作是他自己的选择，终止也不会受到伤害，
歌莉娅不说话了。
她看着莱斯特，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语。
“就算是圈养一只宠物，也需要给他准备合适的居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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