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再见
上官羽飞醒来后感觉好多了。
可小腹依然是老样子，而且那个疼还是断断续续的。
依稀记得女生的这个一般要持续好几天吧，如果是那就惨了。她在担心每个月这么流血，不会出问题吗？失血过多死掉了可咋整？
但后来她才了解到，不会的……
太傻太天真了……
今天天气不是很好，看起来想下雨一样。阴阴沉沉的，让人心里好不爽。
听到楼下忙碌的声音，已经知道是谁来了。
因为叮叮的关系，上官羽飞已经不想去解释什么了。在那次问月事的吵架中为了哄回她，上官羽飞甚至连家里钥匙都给她了。
然而，是个人都知道，在女人心目中……男人将家里的钥匙给她，便是默认地肯定了她。但上官羽飞却很清楚明白，自己并不是这样想的，可形势所迫，当时又不得不这样做。
雪球越过越大了都，无奈呀。
“老妈早呀……”向床头的毛娃娃打了个招呼后，打上几个哈欠，上官羽飞便看下手机，“噢？已经中午了呀。”
她赶紧拿神器把挺拔的双峰捆好，深呼吸了一下，胸口传来莫名的涨痛感。
月事真辛苦，全身都疼。
腰都挺不起来了。
上官羽飞埋怨几声便走到镜子面前，开始梳理秀发。
看着镜子里面那个清秀的“小伙子”，她心里又不禁有点落寞。
不觉中头发已经这么长了，每次起床都会盼着自己变回去。然后发誓努力地再做一回男人，但是这么多天了，老天爷都让她失望了。
想起了叮叮，内疚感又涌了上来。她叹了口气，世界上哪有后悔药买呀。
“唔~~~！”
小腹忽地一阵剧痛，她眼眸又紧邹了起来。
靠！都怪太激动了，这一激动就……
二话不说便跑下楼，冲向厕所。
“羽飞？你没事吧，怎么今天怪怪的？”叮叮从厨房探出脑袋来。
“不知道，可能是闹肚子。难道昨晚吃错东西了？”
可不能让叮叮知道，她遇到跟她一样的问题，又或者说遇到女人都会遇到的问题。当然，上官羽飞倒是希望这只是普通的拉肚子。
“你昨晚吃什么啦？”
“我哪知道你昨晚煮的是什么呀。”
“你想死了是不是，”叮叮激动地举起菜刀，“你这混蛋有种就别出来。”
“好了吧，我亲爱的叮大女侠~~~！我投降了，我投降了~~~！”
咿呀~~~！上官羽飞现在可是真的没空和她吵架，只感觉这玩意怎么就这么痛苦……
救，救命啊……
在卫生间里面她又是抓头发，又是咬手腕。
之后回想起来，她第一次来经，那可真的是刻骨铭心。
而且还是痛经，悲剧……
看到上官羽飞从厕所里出来后，叮叮立马就笑翻了，“我说上官某人你拉个便便也会拉到腰酸背痛？看你那一副贾宝玉的样子就想扁你了，”说罢便递给她一张五块钱，“家里没盐了，去买包回来。”
“这……”
“什么？不想去？”
“不是，这……”
上官羽飞马上哑口无言。
心想也算了，好男不与女斗。
其实她自己也是有点东西要买的……
“去就去，怕你啊，”瞪了叮叮一眼，她一手就接过钱。临走前还不忘捏了叮叮那丰满的胸脯一下。
好在跑得快，要不早就成了刀下亡魂了！
上官羽飞还笑面盈盈的，但突然想到作为一男生平时是压根不留意这些的。想不到今天来到超市，卫生棉都竟然有这么多的牌子。
这满架子的品牌，看得她眼都花了。
“呃……这可难办了……”
随便抓了个销售小姐，让她给介绍几种。不过，上官羽飞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销售小姐怎么有时候会边说边笑，莫名其妙的。
当她去收银台的时候，收银小姐温柔地说了句，“呵呵，先生你还是真体贴，还帮女朋友准备这个。”
“啊？！”
上官羽飞猛地一醒，看了看自己伪装好的胸，再看了看周围的人。噢！她终于明白了刚才那个销售小姐为什么会笑了。
原来是她忘记了，自己现在在外人眼里是个男人。最起码看上去像是中性？
黑线……
给钱、提袋、走，一气呵成，头也没回。
在回去的路上，上官羽飞疑惑了好久。为什么会这样？老是脑抽就忘东忘西的……难道说，这身躯，这身躯真的使她越来越接受自己是个女生？
不会吧。
有这种可能……
不觉中已经回到家里了，但是……
“盐呢？！”叮叮举着菜刀。
“忘，忘了？”
“哦豁？你还反问起我来了，你咋不把自己也忘在哪了？！”叮叮仍然举着菜刀。
“嘿，嘿嘿，”上官羽飞苦笑着，“哦……哦。”
“你还‘哦’，没盐煮什么菜啊？！”叮叮依然举着菜刀。
“那，那就到，到外面吃？”
“你还敢说，信不信老娘这就砍死你？！”叮叮还是举着菜刀。
“不是，你先把刀放下再说……信，我信。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你这混蛋都买了什么回来？！”叮叮就是举着菜刀。
说罢她终于肯放下举高已久的菜刀，一手夺过上官羽飞的袋子，打开一看。
几大包卫生棉……
“……”
“……”
上官羽飞弱小的心灵在放下的那一刻猛地又被提了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叮叮鄙了其一眼。
“还……还可以吧，”上官羽飞倒是没有否认，满脸陪笑。
“我这不是在夸你好不好，脸皮还厚得可以呀上官某人，”叮叮眼角抽动一下，似乎要忍无可忍了，“不过正常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把碘盐跟卫生棉搅浑的。你买这个干嘛？”
下一次回答，将决定生死！
沉默数秒……
逼于无奈的上官羽飞只好捂住良心，豁出去了，重施故技起来，“呃，还不是为你买的呀，不是你用难道是我用？”
其实本来就是她用的……
“你知道老娘什么时候来？”
“嘿嘿，”上官羽飞干笑两声，“我猜的我猜的，上次不是问过你嘛，还记得不？料想应该也快了吧，有备才能无患嘛。”
“你知道老娘用什么牌子？”
“这不是买了好几包不同牌子的嘛……”
叮叮眯一下眼睛，眼神明显温和了很多。
再沉默数秒，豆大的汗珠都要从额头流下来了。
“放到楼上去，我迟再上去拿，”把袋子还给上官羽飞后，叮叮便向厨房走去，“快点下来，一会便吃饭了。”
“哦！好！”
上官羽飞心中窃喜，仿佛得救般地跑到楼上。拿了几小包出来塞到行李箱后其他的便也按刚才所说的那样，都留给叮叮了。
吃饭的时候叮叮一直都是不作声，就低着头，默默地扒着饭菜。这让上官羽飞感到很反常，近阵子总感觉这丫头老有心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呢。
深呼吸了一下，壮了下胆，“叮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没有。”
“我说叮叮啊，我，我很快就开学了呀。”
“嗯。”
“那你……”
“我等你回来咯。”
呃，叮叮这话说得真的让上官羽飞惊愕了好几十秒。
“这，叮叮你……”
叮叮抽泣了几下，一把握紧筷子，便朝桌面猛击了下去，“呯！”地一声桌子几乎都跳了起来，硬是把上官羽飞给吓了一跳，“老娘说等你回来咯，你墨迹个毛呀！”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上官羽飞心里一阵绞痛。
泪水不断地从叮叮眼眶里涌出。但是那眼神，伤感中更多的是坚定和决心，红彤彤的翘鼻下那紧抿的樱唇早已经被咬破了。
“对，对不起。”
上官羽飞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把便把她搂住。
而叮叮也顺势地枕在肩膀上呜咽起来，时不时口里嘀咕着一些不知名的埋怨。
突然，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懵道，“不对呀，我可以过去探望你的，反正我那边也有朋友。”
“哦……这事我好像也有听你提及过，”可下一秒上官羽飞就意识到不对劲，非常不对劲，慌张起来，“什，什么？你要过来中央学院这边？”
“有问题？你慌什么？”
“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呃……你肯定有问题……”
“……”
“不过说是这么说，我这边还有点事要忙，到时再看看咯。”
“好，好的，”上官羽飞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
是不是没盐就做不出好吃的菜呢？
是吗？
但是今晚上官羽飞却觉得吃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菜，因为那是叮叮煮的，那是她一边哭，一边煮的。
这几天都下着雨，仿佛老天爷也在哭泣……
微风吹过，雨帘斜了，像一根根的细丝奔向草木、墙壁。
上官羽飞坐在窗台上如同空空的躯壳，擦了把泪，心里、脑里要想的东西很多，不要想的东西也很多。看着双手，那晚自己竟然亲了她，并告诉她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虽然她很开心可是自己却无时无刻不在内疚之中。
她从来没有想过叮叮会如此地温柔。
真的，叮叮很美，也很优秀。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还是错，但是真的控制不了。
那夜两人什么也没做，就相拥而眠。都在哭，为什么？不知道，就哭得伤心欲绝，就哭得肝肠寸断……
这几天叮叮都没来。
她在等，就坐在窗台等。
等那熟悉的引擎声，等那熟悉的高跟声，等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路口。
上官羽飞真的不知道，还是，自己应该去找她？但是不敢，紧握着手机的手不觉中颤抖了起来，在害怕，她清楚明白自己在害怕，因为更害怕是这样做失去叮叮的时候将会更痛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自己是一名正常的男人，那便可以和叮叮在一起了。她开始有点讨厌这个身体，老天这玩笑也实在是开大了。
不觉中，她想到了叮叮那坚定的眼神，想到了那丫头所做的一切一切。
叮叮是个很坚强的女孩子，虽然身世很是模糊，也从来不曾向别人提起。但她相信叮叮应该也是很惨的，毕竟从来就没见过其哭泣。
一个女孩子也这么坚强了，难道自己不行了吗？
雨下得更大了，沙沙的，阴暗的天空仿佛要把大地吞噬掉。
忽地一闪，闪电冲破乌云，猛地往大地劈了下去。
上官羽飞使劲地擦了把泪，对的，叮叮不喜欢她哭，说像一个娘娘腔一样。
她决定不哭，是的，要坚强。常言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如果是这样，那么就一定要去完成必须要完成的事情。
可是，要完成什么事情？如今还不清楚呢……
是叮叮，是她的笑，是她的哭，是她的一切给了上官羽飞勇气和力量。不断地鼓励自己勇往直前，不要畏惧困难。即使是做错了什么，叮叮也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我相信你，叮叮。
漫无目的地收拾东西的时候，她作了一个决定:
既然老天爷要给这么一个身躯她，很好，那她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今天的雨并不大，朦朦胧胧的，像为整个火车站蒙上了一层薄纱，黑压压的天空让人心情很压抑。
上官羽飞看了看时间，差不多时候了，人们都已经陆陆续续拖着行李登上了火车。
但她却犹如石像一般呆在月台，像是在等什么，又不知道在等着什么……
震耳欲聋汽笛声，仿佛在告诉她，要走了，那丫头也许不会来了。
月台的工作人员看到便走了过来，问要不要上车。
上官羽飞叹了口气，紧闭着眼睛，握了一下行李杆。走吧，新的生活在前面等着自己。
正迈出步伐……
突然有人在背后一把抱住她的腰。上官羽飞猛地醒了一下，惊愕的同时一下便笑了出来。从背后传来那特有的女人香，她知道，是叮叮。
“不要转过来。”
她正想转身时叮叮却说了句，在背后略带抽泣腔，“走，向前走，不要往后看。”
“嗯，我听你的。”
上官羽飞应了句，深呼吸了下，轻轻地拍了拍叮叮那纤细的素手，然后慢慢地从自己腰围上拿开。
“好了，我，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嗯……”
当车开人离的时候，空空的月台上，只剩的就只有那瘦小的倩影，仿佛风一吹便会把她吹倒。湿透的秀发紧紧地粘在脸庞上，眸子那流下的，已经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了。
看着车外朦胧的景色飞快地向后退，上官羽飞也已经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者说要想什么。
只觉得脑袋里就是一片空白，其实她是知道叮叮一早便在后面的。
不让转身只不过是不想再让自己看到她哭泣的样子而已。
也许是自己，又也许是她，都在害怕。
害怕什么？也许大家都不知道，这就是感觉吗？
上官羽飞笑了一下，那丫头真的很坚强。
看来自己得向她学习了。
“叮！”的一声，突然有短信到了。
拿出手机，打开。
“我是不会说再见的，你这混蛋得快点回来，饭快熟了。”
上官羽飞又笑了出来，心想那傻丫头真没她办法。
“嗯！我好快就回来。”
按出，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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