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陈森家和谢润阳家里的很近,陈森家开着一个小饭店,虽不大,但是人多的时候也忙不过来,谢爷爷在家待着没事,就经常会去帮忙,一来二去,两家熟络起来。
谢润阳无论在学校闯祸还是在外面闯祸,都不会让谢爷爷知道。这件事谢润阳也告诉过陈森,陈森也是知道的。
但如今,谢润阳发些脾气也是正常。
陈森在旁边站着,低着头,脸上充满了愧疚,陈森之所以叫他野哥,是因为很久以前,至于多久以前,已经不记得了,陈森被一群人欺负,正好让谢润阳看见,当时,谢润阳在社会上很有名气,人称——野哥。
那些人看见谢润阳,都给他这个面子,后来了解到两家离得很近,于是从那之后,一直跟着谢润阳,直到现在。
跟在谢润阳身边这么些年,陈森知道谢爷爷对他多么重要,他和外面混混都不一样,外面那些,比如黄毛,都是没有原则,彻彻底底的混。
而谢润阳,却是被逼的,他只有比那些人更狠,他才有可能不被欺负。
看着低着头的陈森,谢润阳也没有说些其他责怪的话,他知道陈森不是故意的,要不然,也不会容忍他这么多年跟在自己的身边。
“我爷爷还在店里吗?”
“在”。
“那你怎么跑出来的”。
谢润阳的话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但是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在配上他的面容,简直是绝配。
“我偷跑出来的,谢爷爷没发现”,陈森的声音也放松了下来。
“那你——”,
“臭小子——”,一个声音从外面冲进屋里,声音极其具有力量,一点也不像是从老人嘴里发出来的声音。
硬生生的把谢润阳的话给憋了回去,卡在嗓子眼,极其难受。
伴随着声音,一个身影冲了进来,陈森见状,赶紧上前,将谢爷爷举在半空中的手拦了下来,算是将功补过了。
谢润阳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很惊讶,他没有见过爷爷发过这么大的脾气,他连忙也上前扶着爷爷坐下。
“爷爷,对不起,我错了”。
“不是,您别说阳哥了,是我多管闲事,连累阳哥了”。
两人都连忙解释,谢爷爷才平静下来,没有刚才那么暴躁。
“说吧,怎么回事”,谢爷爷看着两人,准备听他们解释。
“是这样”,又是陈森先抢答:“我们上学路上,碰见黄毛那一帮混蛋”,陈森意识到自己说了粗话,连忙更正:“就是黄毛那一帮人,欺负同学,我看不过去,就去帮了那个同学,他们气不过,就报复我们”。
说完,又补充一句:“阳哥没主动动手,他是为了帮我”。
谢爷爷看了一眼谢润阳:“真的是这样?”
谢润阳点点头,听完陈森的话,谢爷爷的气已经彻底消了。他让陈森先回家。
过了半响,谢爷爷开口:“明天你父母忌日,你没忘吧”。
“嗯,没忘”。
“行,那就行,我东西买好了,明天——”。
“对了,爷爷,你别去了,我跟赵叔叔去就行了”。没等谢爷爷话说完,谢润阳先开口。
“算了,你们去吧,我也别连累你们了”,说完,便起身回到屋里,留下了谢润阳一个人。
第二天的天气和前一天的天气极为不同,阳光出来吹散雾气,树上的绿叶在经过雨的浇灌后,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更加翠绿,树上时不时有几声鸟叫。
赵文山很早就到了,由于墓地很远,所以要提前出发,跟赵文山一起来的还有赵清林,谢润阳身穿一身黑,与穿校服时的谢润阳判若两人,但不得不说,黑色很适合他,穿在他身上有种成熟的韵味。
驱车一个小时来到目的地,车子只能停在门口,其他路只能徒步走,由于昨天下了雨,路上很是湿滑,赵文山走在前面,赵清林在中间,谢润阳在后面。
越往里面走越是寂静,墓地四周环山,人迹罕至,远处也有人在祭拜。
“啊——”,走在中间的赵清林,脚底一滑,身体重心偏移,想要摔倒。
走在后面的谢润阳眼疾手快,拉住了她,赵清林被吓了一跳,向谢润阳说了一声:“谢谢”。
走在前面的赵文山说了一句:“路上滑,小心点”。
走了有十分钟,三人走到墓碑前,上面有两张照片。照片上的人都很年轻,都是很慈祥的微笑,谢润阳和他爸爸长得很像,那张照片和他一模一样。
三人将祭祀东西放好,墓碑旁的杂草已经很高了,赵文山蹲在地上将杂草拔掉,赵清林用手将墓碑上的灰土给擦了一下,并在墓碑前放了一句百合花和一小杯酒。
谢润阳看着照片的上的他们,脑中浮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
有很多人围着他,他很害怕,缩在墙角,嘴里说着:“你爸爸是杀人犯,你是杀人犯的儿子,所以你也是杀人犯”。
他只有一遍一遍冲他们喊着:“我不是杀人犯,不是,我真的不是”。
直到喊到没力气,他们仍不放过自己。
“阳阳,阳阳”赵文山喊着他,没有反应,旁边的赵清林也帮忙喊。
“阳阳——”。
“啊,赵叔叔”,终于最后一声叫喊后,将谢润阳从过往的回忆中抽离出来。
“你这孩子,想什么呢,你还有什么要跟他们说的吗?”。
“没有了,走吧”。说完,转身离开。
他的步伐很快,即使路上很滑,对于他来说也没有影响。赵清林看出来他的不对劲,跟在他的身后,但是由于刚才险些摔跤,于是不敢走太快,很快,两人相差很大一截。
“谢润阳,你等等我啊”,听到呼喊,谢润阳停下脚步。
赵清林趁机跟上。
“你怎么了?太累了?听说,下个月有个物理比赛,老师让你参加了?”,一连串问题抛出。
“你问这么多问题,我怎么回答”。
“那就一个一个回答呗”。
眼前的赵清林,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朋友,由于两家父亲相识,所以他们的关系很好,谢润阳一直都拿她当妹妹。
“听赵叔叔说,你住校?”,谢润阳很好的将问题忽略了过去。
“对啊,怎么了”。
“没,只是想起一个同学也住校”。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润阳的的嘴角带着笑。
在家的日子总是格外的快的。高鹿感觉还没有待多长时间就到了返校时间,高三的学生统一在周六开学,于是林想在周六就回来学校。
李施萍最后检查着高鹿的行李,林程没在家,很早就上班了,家里只剩下李施萍和高鹿,高鹿重复检查着自己的作业和课本,最后将林想给的英语词典和手机放进了书包。
校门口来送孩子的车很多,送孩子的家长提着行李穿梭在车与车之间。李施萍将车停在离学校远的地方,两人一起搬着行李往学校门口去,高鹿的行李不多,两人也不算很累。
很快,高鹿在指引牌上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高一十班,南区,四楼。
跟随着志愿者的带领,高鹿找到了南区宿舍。她将离校前老师发给他的住宿单给了负责老师,然后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在老师的带领下,两人来到四楼。
带领老师在一个房门停下,高鹿抬眼看了一下号码——420
一进门,屋里已经有同学在了,很快,高鹿找到了自己的床位,将行李放了上去,李施萍拆开包裹就想给高鹿铺床,高鹿梁忙制止,示意李施萍去上班。
拗不过高鹿,李施萍跟刚才的两位同学打好招呼后,就下了楼。
一个宿舍六个人,带上高鹿,总共来了三个人,高鹿在班里见过她们,但一时叫不出名字。
“你好,我叫夏糖”,微胖的女孩先开口:“重新认识一下吧”。
“我叫——”。
“你叫高鹿,我知道”,微胖女孩先开口。
“她叫苑叶,是数学课代表”,夏糖指着坐着的那个女孩说。
坐着的女孩带着眼镜,此时正在研究一种数学游戏,名字叫“数独”,她很入神,以至于刚才对话,她都没听见。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宿舍。没等高鹿反应过来。夏糖已经抱住了那个身影:“班长,你也来住校了啊,我好高兴”。
班长林婉被她这样一弄,也抱了上去,直到林婉的妈妈到门口,两人才分开。
又过了几分钟,其余两人也都到了,最后,整个宿舍的人员全部到齐,她们收拾完后,一起回到教室。
此时,班内已经有不少人了,看到林婉和苑叶,有两三个同学上前来要作业,不一会儿,她们手里的作业已经不知道到哪里了。
“苑叶,数学作业晚会儿收,还没写完”,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声音。
苑叶听到这个声音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说了一句:“你们别都抄一样”。
看来已经习惯了他们的行为。
高鹿刚一坐到位置上,青子衿将头凑过来:“高鹿,你的作业写了没,我抄抄你作业”。
高鹿从书包里掏出作业,递给了青子衿。
高鹿刚将作业递过去,陈森叫住了高鹿:“喂,高鹿,我看看你作业”。
高鹿还没回答,青子衿先开口:“你怎么不看谢润阳的作业呢?”
“青子衿,我怎么你了,我跟高鹿说话呢”
青子衿举了举手里高鹿的作业:“不好意思了,你要借的作业在我这”。
“我操”,陈森低声一语:“你看完,我看看”。
“怎么,谢润阳不让你看?”
“说什么呢,阳哥从来不写作业”。
高鹿心一惊,她想起了那天谢润阳送她回家,还来得及说谢谢,他就走掉了,高鹿心想,得跟他说一声感谢,于是她往后扭扭头,看向谢润阳的位置,发现位置上还没有人,高鹿有点灰心,转过了头。
没一会儿,夏糖过来了,她的座位离高鹿的座位不是很远,绕两三个位置就能到,“高鹿,下课了,去超市买点东西吧”。
高鹿也想起了,自己要买一个笔记本,就答应了下来。
不知何时,听到陈森说了一句:“阳哥,你来了”。
高鹿的注意点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她扭头,谢润阳带着耳机,背着书包,做到了位置上,然后他摘掉耳机,拿出了物理真题。
高鹿起身走到他身边,“谢谢你,那天送完回去”。少女的声音很是轻快。
“没事”,他的声音总是能听出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成熟。
直到很多年后,高鹿记得最多的便是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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