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空间传书
果然如王嬷嬷所说,“江大侠”第二日就醒了,且“大侠”似乎深爱那位“小姐”,睁眼第一件事就是问“小姐”可找到没有,实在是个难得“儿女情长”的另类“大侠”。
当时“江大侠”躲避及时,匕首划的伤口并不深,真正要紧的毒药也已经拔除了,不过两三日,就又能够重出江湖了。
现他正提笔写人生中的第一个话本,讲一个小姑娘遭受劫难勇敢重新生活的故事,好拿来哄一哄他自己的“小姑娘”。
至于黛玉,现正在书房中和父亲叙话。
她虽身体大好了,但仍有些心有余悸,夜里睡不大好。这会儿小脸儿还有些苍白,懒懒地坐在藤椅上,细声细气地问林如海:
“不知爹爹找我何事?可是外祖母来信催我回去了?”
林如海连日忙于探查凶手,眼下青黑,面容疲惫。他小心地环顾四周,轻手轻脚地打开书房暗格,从里头取出一叠东西,递给黛玉,小声跟她耳语道:
“玉儿,这是爹这几年收集的甄家罪证,你先妥善收到空间里。”
见黛玉听话地收好了证据,他才又继续道:
“爹想托你把这东西带回神京交给陛下的人。甄家手段百出,位高权重,爹爹也是没有别的法子,才来委屈你……”
“到了京都,自有陛下派‘粘杆处’的大人来寻你,你只记得将东西交给一个叫‘柳湘莲’的人就是。”
黛玉听到“柳湘莲”的名字好不讶异,不过她很快将思绪回转到正事上来,挺直了背,郑重对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女儿记下了。”
她心中又有些别的希冀,眼睛亮晶晶的,试探地问道:“爹爹,若玉儿办成了这件事,您能不能凭此功绩回京和玉儿团聚?”
林如海揪了揪黛玉挺翘可爱的小鼻子,笑道:“若不是为了和你团聚,你爹我才不去蹚这浑水呢——”
黛玉开心地抿嘴笑了笑,依恋地晃了晃林如海的袖子,笑着问:“那爹爹,我能不能看看那些罪证都写着些什么?我保证不泄露给别人。”
林如海拧着眉思索了一阵,叹了口气,道:“也罢,叫你看看也无妨。”
“你从里头见一见人世间的污浊晦暗,日后也多些警惕。”
“只是你若看了实在怕得很,就不许再多看。吓坏了你,哪个赔我一个健健康康的姑娘?”
黛玉勾着唇飞快搂住林如海蹭了蹭,丢下她老脸一红的父亲,蹦蹦跶跶地回房看“吓死人”的证据了……
她推说要补觉,屏退了下人,熟门熟路地躲到了床上,放下帐幔,小心取出了林如海给她的那一叠纸。里头有一张甄家同盟的名单,一本账册,余者皆为信件。
其中一封是金陵知府写给甄应嘉的,里头写道:
友忠兄:
见字如晤。
余所托之事已妥,后日“盐引”必至贵府。吾之爱妾柳儿前日已殇,因系兄所赠,特此告兄。近日余思念爱妾非常,夜不能寐,衣带渐宽。若能蒙友忠体贴心意,再赠吾一佳人,解我相思之苦,必感激不尽也。
听闻友忠兄一族弟不慎打死了一书生,弟已上下打点,为友忠兄了结了此案,万不必挂怀。又有兄之堂妹放利钱使人病亡一事,弟已处置妥当,无人知道细情,望兄千万宽心。
弟有一事相询,盐商这月的分润不知何时送至?弟家中夫人欲打些新首饰,犬子拜师尚缺些拜师礼,弟惭愧,见一元代青花瓷瓶爱之非常……劳兄长为吾催促催促,吾当感激涕零。
……
黛玉看了倒吸一口凉气,好一个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啊!其中又有放高利贷逼死人命,打死书生,害死妻妾等事,简直五毒俱全,罄竹难书!
她翻了翻,又找到一封甄应嘉下属的“工作汇报”,上面写道:
已寻得一百四十六貌美女子送到楼子里,一二年后可用。
已收到盐商本月分润共一百万两银,送到各家数额等待老爷示下。
安插到刘姓盐商家的暗探已暴露,是否处理掉刘家,等老爷示下。
截止上月,已吞并薛家半数产业,贺喜老爷。
金陵知府家的暗探前日死亡,已备齐三十余名瘦马待老爷挑选一二送到知府家。
……
黛玉缩成一团看完这封信,又一封一封地将其他信读完,越看心越凉,遂掀开被子,去寻江凌说话。
待走到江凌身后,黛玉踮起脚悄悄捂住他的眼睛,故意粗声粗气地说:
“猜猜我是谁?猜不到的人是笨猪猪!”
江凌微微一笑,转过身抱住她的腰将她举起来,单手搂小孩儿一样搂在怀里,另一只手刮了刮黛玉的小鼻子,逗她道:
“我猜?我猜你是林老爷养的小笨猪——”
黛玉气得挠他痒痒,大声反驳道:“我不是!你猜错了,你才是笨猪猪!!”
江凌叫她“挠”得身上酥麻,连忙三两下捉住那双作乱的小手,抱着她放在椅子上,拿出自己写好的话本转移她的注意力。
“看看这是什么?”
江凌站在椅子后面,边说边用手臂从后头环住黛玉,拿着话本翻给她看。
黛玉粗略翻了翻,激动地问道:
“这是哪位大家写的?真了不起!”
“我还从没见过写女孩儿的故事,又不写那些情情爱爱呢!”
江凌没有想到黛玉“欣赏”这本书的角度如此清奇,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问道:
“玉儿不喜欢情情爱爱吗?”
黛玉小脸一红,吞吞吐吐地说:“也…不是不喜欢……”
“我…喜欢师兄,跟…跟不喜欢话本里只写女孩儿谈情说爱又不冲突……”
江凌爱怜地用脸颊蹭了蹭她的头发,笑眯眯地哄道:“这书是师兄写给你的,喜欢吗?”
黛玉心脏“咚咚咚”剧烈地跳动起来,她惊讶地捏紧了手中的书,大脑有片刻的空白。
缓了好一会儿,才幸福地把绯红的脸埋进江凌的手心里,泪汪汪地撒娇道:
“师兄最好啦,要师兄抱抱……”
江凌哪里受得住她撒娇,深吸了一口气,把黛玉揽进怀里,自己坐到椅子上,摸摸她的脸问她:
“最近晚上睡觉还怕不怕?”
黛玉靠在他怀里,眼睛里还犹有泪光,依恋地望着他说:“怕的,我之前好害怕以后再也见不到爹爹和你。刚刚看了甄家的罪证,我更怕了……”
“所以说你是小笨猪!”
“害怕干嘛还看?”
江凌紧了紧手臂,把黛玉又抱紧了些。想到不久后自家玉儿要独自将证据带回京都,且又要孤零零一个住到外祖母家,又是担忧又是心疼。故抵着黛玉的额头道:
“玉儿,你不要怕。师兄跟你保证,无论你遇到什么危险,师兄都还跟这次一样,会拼尽全力来救你。”
“别怕,嗯?”
黛玉往江凌怀里更深处缩了缩,拿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胸膛上点了点头。
江凌扶住她的后颈,轻轻捏了捏,温柔地低声道:“你回去时带着话本一起,想师兄了就看一看,害怕了,也看一看。”
“它替师兄陪着你,你要坚强好不好?等这边事情了结,我就向老师提亲,娶玉儿回家……”
黛玉攥着江凌的衣服,把脸埋进他颈窝里,忍不住抽抽噎噎地哭出了声……
人就是这样,没有依靠时无论受了什么罪都强自忍着,不肯哭一声儿。一旦有了依靠,又有人温言细语哄几句,所有委屈就都咽不下去了,非要哭出来不可。
江凌轻轻拍黛玉的背,由着她将这些日子的恐惧忧虑都哭出来,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好像抱着怀里的人就抱住了全世界一般。
就这样,渐渐地,黛玉在师兄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
第二日,黛玉肿着个核桃眼,吃罢了践行宴,精神抖擞地上了回京的船只。
船行到半路,黛玉的丫鬟朱鹮悄悄向她禀报,道:
“姑娘,我们的行李昨夜叫人翻过了……”
“那贼子虽将东西恢复了原样儿,但他不晓得我在每口箱子上都涂了药粉。那药粉沾到人身上回留下一种香气,极似沉香。”
“我今日在一个船工身上闻到了此香!沉香昂贵,不是区区船工用得上的,他必定是那贼!”
黛玉和林如海先前也都猜测会有甄家的探子来查行李,没想到没有应在出门前,反倒半路来查。
由此可见甄家的恶毒狠辣——船开在江上,若翻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来,结果了这一船人,再凿沉了船,一了百了,谁也不知道……
黛玉不欲和贼人硬碰硬,只依照朱鹮的描述画了画像,预备靠岸后交给“粘杆处”的人处置。
主仆俩人装作未曾发现此事,消消停停地在船上或看书,或做一做针线,很快将呆在船上的无聊时光混过去了。
船终于靠岸了。
黛玉不知柳湘莲何时来取证据,提着心下了船,也未见半个生人到她跟前儿,只得按耐住焦急,如常和贾府来接她的人碰了面。
说来有趣,她头次到贾府时不过几个嬷嬷来接,这第二次来,反倒是贾琏亲自来了。
他亲自领着黛玉上了车轿,自己骑马跟在轿子旁边,边走边关切地问:
“妹妹一路辛苦,可有什么不适?家里你凤姐姐已经使人把梅苑打扫干净了,现正和老太太在正院儿等着妹妹回来呢……”
黛玉心里不免十分感慨。
听到贾琏亲切的问候,回到熟悉的贾府,仿佛江南的哪些波云诡谲转眼就烟消云散了……
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只有花红柳绿的温柔乡,里头最令她烦恼的,不过是那个一天到晚嘴里都是“姊姊妹妹”的贾宝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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