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厌
上一次听见这个称呼，约莫着也是前年的事情了。
如今兀地听到，让她感觉已有些不大适应。
看着他还在往自己这处前来，曼灵瑶深呼一口气后，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既然已避无可避，便只能正面迎上了。
“还是莫要再唤这个名字了，前年年初的时候，你自己要同我恩断义绝，如今又何必再提这个称呼？”
她不大明白，明明友情是两人一起经营起来的。
可最后，这份情谊却能单方面被一个人摧毁，还被摧毁的那么不留一丝余地。
从前的她与桑子瑜有多么要好，现如今两人关系掰了后，她再瞧见他，就有多么不自在。
白袍少年闻此，抿了抿唇后将淋湿的袖口拧干了些，而后，走到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
“彼时我还太过年轻气盛，现今回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十分无理取闹。
阿瑶，我后悔了，不能当爱人的话，友人也是可以的。”
桑子瑜说这话时眸内神情真挚，看起来不似说谎。
可对此，曼灵瑶一丝动容都无。
前年他们二人关系破裂，她去极力争取维持住这段友情的时候，她或许会愿意听见他这般说。
可他没有，反而是在时过境迁之后再来做这么一个迟来的忏悔。
既是迟来的东西，那意义也不大。
她像是没有瞧见他认真的神色一般，反倒是问起前几日他教唆几名外门弟子闯入她院子，妄图毁掉她一柜子的药品并殴打自家奴仆的事情。
“你还是先解释解释，你为何要如此做？
自你与我说清之后，我记得我未曾再招惹过你，一直同你井水不犯河水。”
少女说出这话时，不但语气极淡，眸光看着他时，也像是看着一个不甚相熟的人。
这让桑子瑜看着很是抓狂，却又无可奈何。
他避开她带着些审视意味的视线，半真半假道：
“我若说，这只是我为了吸引你视线的法子，你信吗？
灵瑶，我真的后悔了，这两年间我成长了许多，也明白一段友情的来之不易。
你可不可以，给一次原谅我的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做朋友，好吗？”
闻此，曼灵瑶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好笑。
仅仅就是因为这么幼稚的理由，便要毁了那一柜子饱含她十几年心血的丹药，还要欺负她罩着的人。
就凭这，桑子瑜也好意思说自己成长了许多。
气笑过后，她在白袍少年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啪！！......”
巴掌声落下之后，整个凉亭死一般的寂静，唯有亭外还在哗啦下着的雨水打在亭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少女这一巴掌用的力道并不轻，因而白袍少年的右颊很快便出现一个鲜红的巴掌印，看起来有些可怜异常。
但曼灵瑶却不觉得。
仅仅是这点小伤，根本比不上他当时叫人欺辱屈玉奕的时候。
她不是没想过下手更重些，可想想若是那般，那自己与他又有何区别。
她收回打的有些发疼的右手，看着他还怔愣的面庞冷声言道：
“这一巴掌，是为我那个因你受到无妄之灾的奴仆打的。
丹药一事，因为并未受到真正影响，我可以不同你计较。
但，日后你若是再以这种可笑幼稚的理由打扰我的生活，便不再只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
至于你所说的重新做朋友，桑子瑜，你不觉得有些可笑吗？”
以嘲讽的语气说罢这句，曼灵瑶见他还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只觉得倍感心烦。
她直接起了身，俨然不想继续待在这里，宁愿淋雨回去，也不愿留在这里被他膈应。
接了一巴掌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桑子瑜见状，赶忙伸手攥住她衣袖，力度大到曼灵瑶根本挣不开。
她渐渐恼了，被迫扭头看向还红肿着右颊的少年不耐问道：
“你究竟还想做什么？你我之间，若无前几日发生的那桩事，或许还有一些回旋的余地。
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也将你的为人暴露无遗。
你今日能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力派人来我这里滋事，明日便能做出更为过分的事情。
桑子瑜，你说你这两年来成长了许多，可我并未瞧见，反而觉得你比以往更为幼稚。
你若是想不将你我之间剩余的最后一丝情谊消耗光，那这会儿就将手松开，让我离开。
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办，没闲工夫在这儿跟你浪费时间。”
话说到后面，曼灵瑶的耐心已然快要消耗完。
她想，若是待会儿他依旧不肯松开她，那就莫要怪她对他动武了。
好在，此时从她衣袖处传来的力度小了不少，她用力一扯，将自己袖子扯回，正准备转身离开，便听他喃喃道：
“所以，你是一丝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了，对吗？”
搁在以往，她或许会有些动容。
可想了下先前他的所作所为，她头一次没有吃软，硬下心肠回他：
“是，所以还请你以后勿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你我就像这过去的两年一般，各走各的路，也挺好的。”
言毕，她不再逗留，直接顶着大雨离开凉亭，往清竹院的方向回往。
留在凉亭内的白袍少年看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不见，垂放在袖口内的拳头不断攥紧。
“阿瑶，你说的，一定都是气话。
定然是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太多，便觉得我可有可无了.......
一定是这样......”
自说自话地说完这些，桑子瑜从袖口内掏出一个册子，翻看了起来。
“这样的话，你就勿要怪我，将你在乎之人全都赶走了。
届时，若只有我留在你身侧安慰你，你还能对我再说出拒绝的话吗......”
沉着嗓音像是着魔一般的说罢这些，他将册子收起，离开之时面上一丝颓然不显，反倒是多了一些势在必得之意。
同一时刻，已经淋着雨回到清竹院的曼灵瑶，进屋之后只感觉自己放着丹药的药架看着有些不大对劲，好像，有些地方被人动过了一般。
“不对，这瓶清灵散我当时是正着摆的，如今怎么成了背着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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