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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他心


“你……你带着一群人污蔑我的清白,难道说出去别人就会相信?”

那个女子茹莺也是被气的全身发抖,显然连她在内,也是被一并算计进去了。

从一开始,她就也是被成赴先单独请到了这里,说有人要见她。还嘱咐说她只需要在屏风后面弹琴就好,等到有人来了之后自然就知道。但未曾想,居然是这种毒辣的计策。

“夫人说的是,凡事都要讲证据,只有我们的一面之词,确实不可信。”

寻见绩作为成庭栋的心腹,此时自然知道该说什么,上前一步,拿出了一个账本似的东西,一页页翻看着道:“我们大可以找你家老爷司马勤陌对峙,当然,我们的话他信不信两说,但我手里这件东西,还是要请他看看的——这上面不仅写了您最近一个月某时某刻在某地见过哪些男子,其中还以年轻俊美的男士居多,更在其中好几个人的家中逗留不止一晚……”

“当然,我们完全相信夫人您的清白,但您家老爷要不要调查一下这些男子具体和你的关系,也就由不得我们了。”

寻见绩越说的清楚,茹莺的脸色就愈发苍白。污蔑她和司马霆参私通自然子虚乌有,但那本子上记录的她和男子的不正当关系,却句句属实。倘若让她家老爷知道,就算司马家饶得了她,官府对通奸的惩罚也是罪不容诛。

连这种事情都调查的清清楚楚,显然这些人是有备而来,此番是吃定他们了。

看着司马霆参脸色铁青,梁立也从后面站出,同样拿出一本笔记,一边翻看一边说:“至于司马老爷您,这份资料上显示,过去几个月您多次为家族出去办货,但却屡屡出现问题,不是碰到大风把货吹跑,就是碰到河盗将东西给劫了。当然,您司马家财大气粗,这么一次两次,真无伤大雅。但每次您回来,都要再借您儿子的名义,又在城外购置了大量的田产。呵呵,想必您儿子,必然是个生财有道的后起之秀。既然如此优秀,又何妨让您家大哥,也了解了解呢?”

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心腹在和这两人说明情况,成赴先只是笑眯眯地抽着烟袋,没再多说什么。

“够了!”司马霆参忽然大喊一声,既而冷冷道:“你们到底想通过我得到什么?”

他到底还是有些谋略,冷静了下来,意识到对方如此处心积虑,肯定是想要通过他完成一些什么,这样在他们达成目的前,自己肯定是安全的。

“好,”成庭栋点了点头,道:“既然阁下如此通情达理,我们也不好过分相逼。只是我很想知道,就在上个月,阁下前往潮门,到底是做了什么。哦,对了,当时阁下应该不止一个人,还有一个和阁下同属于司马家族的女子,应该是叫司马因的,当时也在那里。”

成庭栋目光死死盯着司马霆参,不愿意错过任何一点细节。他如此作为,除了想清楚司马因到底在做什么,更重要的就是想知道,对于这女子的所作所为,司马家到底知不知情。

如果司马家其实不知情、潮门的事情都是那女子一意孤行,一切倒是简单了;可如果司马家知情甚至默许的话……

“你们想知道的,居然是她的事吗?”司马霆参的脸色变得很难看,“那你们问错人了,司马家内部制度森严、人情冷漠,内部身份相差的人,根本少有联系。她司马因贵为‘预备圣子’,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外事主管。她的事情全都由家族高层商议才能知情,我根本不清楚。”

“但你既然是外事主管,司马家相当一部分资源的买卖,都要经过你的手,不可谓不位高权重。你却说自己不知情家族高层的事情,未免有些开玩笑了吧。”

成庭栋冷冷一笑,显然并不相信对方的说辞。

搞笑,早在几十年前他还混军营的时候,就知道了一般负责军械采购的人不仅握有极高的权力,而且能通过采买的物资知道很多常人猜不到的秘密。

一个大家族之中,不同成员物资分配必然有多有少,谁能多分、谁能少分,每个人又分到了什么,这里面都是门门道道。

他司马霆参只要知道这段时间家族又给司马因分配了什么,对于这个女子的情况就能猜的七七八八,结果现在居然告诉成庭栋他一无所知?

“城东边,靠近城门的地方,有个隐蔽的仓库,你可以去那里看看!”眼看瞒不过成庭栋,司马霆参咬了咬牙,只能最后说了实话。

“那里有什么?”成庭栋沉声问。

“我不知道!”看着那群人警惕而虎视眈眈的眼神,他赶紧又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司马因从潮门城回来,家族也通过潮门的海港,运了一批东西到那里,但一直封存着,不让任何人接近。我也只是借手负责将它们记录了档案,但前因后果就知道这么多,别的我也不清楚!”

“怎么能靠近那?”既然获得了一些消息,成庭栋的脸色也就缓和了一些。

“需要高层的手谕才能靠近,我也没这个权限。”司马霆参说到这里明显有些低落,他是真的帮不了忙。

成庭栋也是不急,照旧慢条斯理地抽着烟,随后转头对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茹莺道:“夫人,那这就看你了。”

“要我做什么?”茹莺没好气地说。

“您家老爷司马勤陌虽然外宅很多,但唯独最宠爱的就是你。既然如此,她或多或少,应该会留给你什么东西吧。”成庭栋说到这里,皮笑肉不笑。

“哼!”茹莺愤愤不平,但也只能认了,从怀里直接掏出块令牌,甩到了成庭栋脚下,说:“这是他留给我的,是他独有的手令,方便我去他家有什么事找他。我看司马家的那些人,都认得这个手令,应该能帮到你。”

顿了顿,她的语气缓和了些,道:“你用完了之后,希望能快点还给我。他说了,这个东西很重要,不能私自给人,如果他知道……”

“尽请放心,用完之后我们马上物归原主,此时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成庭栋示意成赴先将令牌收好,自己放下烟袋一拍手,道:“好了,眼下二位都没什么事了,可以从哪来、回哪去了。我们也没给二位备午饭,那就后会有期了。”

“求之不得!”司马霆参看似恼怒,实际知道短期内这些人不会再威胁自己了,心里大大松了口气,飞步离开了这里。茹莺也是跟着后面,马上走出。

“好了,我们也走吧。”成庭栋收起烟袋,就要带着大家离开。

偏巧正在此时,一阵阴气散出,他们都是一颤。

在场大家都是武人,血气充裕,对于这种感觉都极为敏感。

抬头看到,不知何时一轮烈日只剩下圆环闪烁,大地如被阴影笼罩。

“寻天监有说今天有日蚀吗?”成庭栋皱眉询问,其他几人面面相觑,都不清楚。

天上忽然传来一阵鹰啸,他们抬头看到,是抚神督的传令鹰隼,此时来给他们传递消息。

成赴先接住了鹰隼落在身上,从它的脚下解开一个纸条,匆匆看了一眼,面色大变。

“怎么了?”成庭栋道。

“你们自己看!”成赴先将纸条递了过去,随后说:“梁勉传信,城内有妖族,暴动了!”

原本近几天成庭栋叫来大部分人去查司马家的事,妖族的事情一直是梁勉一个人在调查。

但一切从今日开始,全都失控了。

……

邱少鹄朝着小巷里小心翼翼走了进去,眼看一个房间内空荡荡的,悄无声息。

这个房间,格局显得与众不同。地面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摊子,踩在上面极为柔软,似乎害怕有人走着会突然跌倒。房屋内的道路,旁边都摆着各种家具,无论是桌子、椅子,每个都在必经之处的旁边,猜测屋子的主人,应该十分虚弱,平时走路需要随时扶着有借力的地方,才会如此。

走到里面,果然看到了一张床,床边还放着一把椅子,方便有人随时醉在椅子上,照看躺在床上的人。

床头旁,还放着一个药罐,这家人显然走得很匆忙,药还在熬制中,里面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药的味道。这种味道,已经深入到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也已经深入到这里居住的人的生活中,无时不刻,都无法离开药物,也意味着离不开疾病的烦扰。

“身体虚弱,长久卧床,经年服药,如同灵魂被囚禁一样,思维也无法脱离自己病态的身躯,每天过着如同坐井观天一样的生活。”

邱少鹄带入这种思绪,闻着锅中煎熬的药味,恍惚中,也能想象出病榻上,这个人的一生。

只是。

“不好!”邱少鹄暗自心惊,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身体仿佛也愈发沉重,如同也要瘫痪一般,根本不听自己使唤。

“这是中毒了!”他望着那罐煎熬的药,滚滚蒸汽,随着他的嗅觉,不知不觉封住了他的经脉。

以四周的景物为引,一点一点卸去他的防备之心,再用熬煮药物的气味给他下毒,神不知鬼不觉,环环入扣。

如果不是邱少鹄醒悟得更早,恐怕他此时已经被彻底迷倒。

四下里,隐约中他听到了一个剧烈的风声。

似乎一个极为沉重的东西,从上到下,朝着他当头砸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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