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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七:不吐不快


“天,那是谁在答题?”

“不知道,好像,那个房间里,既不是点梅书院的弟子,也不是茫山学院的。”

“我查到了,只是一个普通士子,名叫安瑾的。”

“安瑾?他师从于谁?”

“并没有,他……好像一直是自学的。并且这次是第一次参加会试,也才十三岁。”

“如此贤才,今日会试,不仅有迟信、蓝启卓,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人才,我大昭将来有望啊!”

“但如此看来,他恐怕,就会是今日的榜首了,这……好像驳了太师大人的面子……”

最前面的座位上,段后兴闭目不言,似乎毫不在意。

但以他的地位,天道一品的修为,不用闭眼,自然也能知道场内发生了什么,知道自己的弟子,这次是被实打实的压了一头,而毫无翻盘的可能。

“呵呵,段大人,不觉得眼前的情况,很熟悉吗?”徐登的声音,悠悠传来,“没有师门的少年、自学成才的士子、一鸣惊人的考场,才思之盛,光照丈外,一切如此历历在目。想不到时隔五年,相同的场景,还能再次见到。”

“没有师门,言过其实了吧。”段后兴终于睁开眼,冷冷道:“当年的时忆,受张连科多次教导,实为其明心学门下。但张连科早已不再,所以时忆,也只有那么一个。”

考场内的安瑾,笔走龙蛇,还在薄薄一张纸上,抒发着自己的情绪。

从一看到最后一题,他就不吐不快。压抑的情绪,从胸膛无法抑制地爆发出来。

会有这种感觉,也许是想到了时忆,想到了他的那篇被曲解的文章。练达的文笔,却失去了他自己的锋芒,为了迁就文章的主题,不得不压抑自身。此刻安瑾自己也身临其境,一想到如此,刹那间,似乎也理解到了,时忆他自己在同时刻的悲哀与愤懑。

于是,他也就毫不遏制自己。

“此题名为‘忠孝’,处处要探讨大道,以圣人之言作为规训。但却忘记,圣人言之中,也分为‘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十二德行。每种德行,也有三六九等。前五个是大德,后七个是小德行。其中‘智、仁、勇’更被称为是三达德。”

“前人言,‘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今天讨论圣人,却忽略其大智、而只学其小道,是为舍本逐末。”

“圣人以好学为智,正是因为空谈道理是为故步自封,而因地制宜,则为圣人之本。”

“凡是内心有缺憾的,必然有所遮掩。正因为没有杂念,所以才坦坦荡荡。”

“这样即便人有所错误,也不失为聪明正直。庸人会疑惑,做错了事,算什么聪明正直?却不知在圣人看来,有错能马上察觉,就是聪明;知错能改,就是正直。”

“现在,朝廷的言论,过分强调‘忠孝’,就是在不允许人犯错、也让人故步自封。对所有人,都用同一套标准来评判,对于不足的人,就是一种煎熬。而与众不同的人,则是一种折磨。这样最后选出来的,也只是那种不好不坏、善于钻营奉承之人。却不知天地难以接纳隐士,因为天造地材,本就是希望有所作为,如果所有人都无所改变,那么天下人也不会进步。”

“朝堂之上,汇聚了天下的英才,却听不到任何有见解的声音,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扼杀了这种可能。难道以众生之谋,岂不能容一人之智?以天下之大,不能忍一人之奇?”

字字辨析入理,毫无掩饰。文无修饰,却处处可见其通达、洗练。

冥冥之中,仿佛是一种感觉,驱动着安瑾,写出了他所体悟的那种呐喊。他与时忆的精神,在这一刻,似乎跨过了时间的长河,在此相合。

……

邱少鹄小心翼翼,走入到这个院落之中。

古老的门户,很久没人踏足其中,此番再度被人唤醒,尘封的气息,从中扑面而来。

邱少鹄能看出来,这个院落真的很久没有人打理了。墙头的杂草,已经堆积了一人之高,破败的房檐,到处都在渗水,处处都显示一种离开的荒芜。

住所失去了“人气”,就会自然而然破落。这是一个很玄之又玄的感觉。人只要还住在这里、就算疏于打理,荒芜的气息,始终也不会踏上一点。但只要人一离开,用不了几天,原本宜居的场所,立刻就会大变样。

似乎屋子和人,本就是相互滋养,互为整体。人失去了房屋就变成了漂泊无根的游子,房屋失去了人就成了无主之地。

整个庭院,除了堆满了稻草,看上去也平平无奇。不知为什么,那群鸟会汇聚在这里不愿离去。

邱少鹄走到房间里,立刻发现了与众不同。

在腐朽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张纸。一切都在衰败,唯独这张纸看上去完好无损,像是逃过了时间的冲刷,历久弥新。

而以这张纸为起点,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股特殊的氛围之中,似张网捕巢,天地间的一切,都在不由自主地被这里的气息捕获,从而难以逃离。

难怪外面的那些鸟无法离去,其实根本就是被束缚住了。

邱少鹄试图伸手,将那张纸拿起来看个清楚。

没想到刚刚触及的一刻,整张纸立刻粉碎,变为无数灰尘,再也拼凑不起来。打破了尘封的时光,重新历经洗礼在当下,它也逃不过岁月的摧残。

与此同时,这里那种束缚的感觉,立刻消失不见。屋外听到传来阵阵鸟叫,拍打着翅膀纷纷远离了这里。

“那张纸上,似乎写了什么,但现在已经无法恢复了。”邱少鹄这般想着,同时拿出了星图,试图恢复过往这里的情景。

星空闪烁,交织倒转,变化出曾经的图像。

那时整个小房间,还崭新如洗。桌子旁,码放着许多不同的书籍,可以看出这里的主人是个爱书之人。

一个人伏在书案上,正在不断写着什么。而他面前,已经有了一对草稿,第一张纸上,则写着一个清晰的名字——阳斋寒客。

“这里居然曾经是阳斋寒客的房间!”邱少鹄大吃一惊,没有想到最后居然和这个出名而又神秘的作者,又扯上了关系。

正当他想要看到更多的细节时,画面中的阳斋寒客,忽然抬头,似乎注意到了什么。

随后,整个画面,彻底消失不见。

连对方的容貌,都没有看清。

……

“老板,我们的新书,又上市了。”

志乐斋之中,一个伙计对刚刚回来的李异玄道。

“新书?什么新书?我怎么没听说?”李异玄奇怪道。本来在外面调查的事情一无所获,就让她有些心力交瘁。眼下伙计突然和她自己说了一件没头没尾的事情,自然让她更为困惑。

“老板,不是你说的,但凡阳斋寒客的新书,不需要审阅,直接上市吗?不过这次,我还是看了看。他的文笔一如既往的好,这次的故事,是写一个少年在群星力量的帮助下,稳固了帝国江山的事情。写的精彩极了……”

伙计还没说完,李异玄已经忍不住走到他身边,把他手里的新书一把夺过。

“阳斋寒客”的亲笔签名,仍旧一如既往。

并且在这本书上,李异玄还闻到了那似曾相识的荷花清香。

……

“又是这样!”邱少鹄十分诧异。

类似的情况,他早就见识过一次了。每到关键的时刻,对方就像是能跨过时间的长河,察觉到自己的窥视一般,每次图像都在关键时刻断掉。

与之前在前代皇陵之中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说,原本在皇陵中,所见到的那个在过往之中,摘抄星空位置的人,也是阳斋寒客?

不,还并不能确定。

实际上,天下之间道法各异,强者无数。邱少鹄能猜测,可以在冥冥之中察觉到自身窥探的人,应该不在少数。

这其实倒是提醒了他,日后再用星图查看什么事的时候,都需要极为谨慎,说不定在他没有注意到的时刻,其实还有更为强大的存在,在暗中窥视他所在的窥探。

这并不是杞人忧天,比方说邱少鹄现在就能确认,假设他突然用星图想去看怜墨的情况,恐怕也会被对方第一时间察觉。曾在无忘岛上与之朝夕相处,他深信那个神秘的女子,一定有这样的力量。

不过对于当下,倒是还有些细节,可以尝试去弄清。

邱少鹄重新用星图,回看着刚刚一切的细节,在阳斋寒客让一切消失中断之前,有那么一刹那间,对方在桌子上写的内容,可以被展现出来。

使用星图,现在可以回归原本的景象,去看在最初所无法发现的细节,从中找到另一些证据。

最后能见到,阳斋寒客在桌子上的纸,可以读出来如下内容:

“……京城之内汇聚学识之处……与帝鸿之道相关……”

“就在京城?圣皇帝鸿之道?汇聚学识之处?”邱少鹄有些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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