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事隔三年
之后,听说吴老师请了假,再见到他是第三天的正午了。
在他的办公室里,我俩正襟危坐,他的表情十分严肃,搞得我有些坐立不安。
不知道他要怎么处理我的事。
我想,他一定找到了存折,也试过密码,毋庸置疑他得到了老太太留给他的钱。
这几天我一直没摘布条,因此没见到过老太太。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点沉闷,他盯着我许久不说话。
我吞了口口水,忍不住先打破了沉默:“吴老师,那个……你应该已经……”
他抬手打断我,深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问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
“存折和密码,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苦笑一下,“我不是告诉过你,是你奶奶告诉我的?”
“我奶奶叫什么名字?”
“……”
丫还真把我问愣了,这事我没问老太太啊!
见我不说话,他的眉头蹙起来。
我冷静下来,伸手解开布条的带子,将布条摘了下来。
看到我手腕的那一瞬,我明显感觉吴老师的表情僵了一下,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我冲他笑笑,发现老太太站在他身旁微笑看着我。
或许老太太一直在吴老师身边,摘下布条我才看见了她。
她冲我挥挥手,满眼感激。
“小朋友,谢谢你。”
“不客气。”
吴老师惶恐:“什么不客气?我说什么了吗?”
“我不是跟你说的,是跟你奶奶。”
“……”
他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视线惊恐地在办公室里到处张望。
“别找了,你看不见她。”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身子不安地往角落里靠,正好从老太太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我想起他问我的那个问题,便问老太太:“老奶奶,你叫什么名字?”
她答:“余翠花。”
我将‘余翠花’三个字告之吴老师,他吓得几乎要缩在地上。
看到他这么怂的样子,我哭笑不得,丫自己的奶奶干嘛吓成这样?
我倒想见见我母亲呢,可惜没有机会。
“小朋友,我有几句话想告诉我孙子,麻烦你再帮我转达一下。”老太太看着我,说得十分客气。
我点头,她说:“你告诉他,让他不要总熬夜,也不要总跟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别一聚会就喝那么多酒,要多跟国外的爸妈连络一下感情。
他现在交的那个女朋友是个好姑娘,如果可以,就结婚吧,别再挑来挑去了,年纪也不小了,虽然我看不到他结婚生子,不过我替他高兴。”
老太太说到这里,眼底已是一片悲伤。
我原封不动地把她的话转达给吴老师,他一脸震惊,双眼却是越来越红。
“我奶奶还说什么了?”他追问。
“她说她很爱你,要你好好生活。”
我把话转达了,老太太冲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目光朝站在角落里的吴老师看过去。
“真舍不得离开我这孙子,但已经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她喃喃地说。
话音刚落下,她的身前就现出一道刺目的白光。
我眯起眼睛,看到老太太站在光里冲我释然一笑,接着她就走进那束光里,随同那道圣洁的光不见了踪影。
我想老太太生前一定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死后才能去天堂。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善良的鬼魂,之前遇到的不是恶鬼就是厉鬼,竟还有幸一睹黑白无常的尊容。
“你……你告诉我奶奶,我也爱她。”吴老师急切地对我说。
然而,已经晚了,老太太已经走了。
不过,我不想打击吴老师,索性告诉他:“你奶奶能听见,她很开心,马上就要走了。”
“她去哪?”
我伸手指了指上方。
“屋顶?”
“……呃,不是,天堂啊!”
人死了不上天堂就下地狱,这还用问么?
吴老师抬头看着天花板,通红的眼眶中凝着一汪晶莹,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我:“走了吗?”
“嗯,走了。”
他垂下头,一脸黯然地走到椅子前坐下,双手捂着脸一动不动。
我等他平静好了情绪,不忘提醒他我之前说过的话。
“吴老师,我之前跟你商量的事……”
“放心,我会按你说的办。”他头也不抬,轻轻挥了下手,轻声说:“你回寝室吧,让我一个人待会。”
“吴老师,节哀顺变。”
他没说话,又挥了下手。
我走出他的办公室,顺手帮他把门带上,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医务室。
我觉得自己办了件大好事,所以回寝室的路上,步子迈得十分欢快。
不知谁在后面拽了一下我的马尾辫扯得我头皮生疼。
我停下步子,转身看去,冥夜司咧着嘴角冲我笑。
他双手背在身后,仍旧是一席黑衣,冰冷的面具此刻在薄阳下却显得十分柔和。
“大哥哥?”我很震惊,尽管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来无影去无踪,可是这一次他显然离开的时间很长。
“你这几天去哪了?”
他笑,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反而伸手一搂我的肩膀,将我揽进怀里,然后不急不徐地说:
“还记得你险些坠楼那天我离开了几分钟吗?”
我点头,他接着说下去:“那天我收到陆希的消息,鬼婴跑了。”
“什么?!”我大惊失色。
他的手轻轻拍拍我的肩膀,耐心道:“不用慌,若依已经将他抓拿回去。”
“若依?”
听着像女人的名字。
“你还没见过若依,不防现在见见?”他一边说着一边打了一个响指。
霎时,眼前就闪现一道寒光,有些灼目。
我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开时,面前已经站着一个一席白衣的妙龄女子。
她年纪约摸二十出头,五官精致,但幽黑的眸子透着幽光,面上没有丝毫表情,简直比陆希还冷。
我暗暗纳闷,怎么冥夜司身边净是一些冰山脸?
“柳若依见过夫人。”
她微微颔首,声线冰冷地向我问好。
我故意睨了眼柳若依的脚下。
……
没有影子,果然她与冥夜司和陆希一样,是鬼!
不过她尊称我为夫人,这让我感觉有些别扭,更多的还是过意不去。
毕竟她比我年龄大些,我理当叫她一声姐姐,她这么客气,我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那个……我比你小,你就叫我安然好了,不用叫夫人,听着别扭。”
我刚把话说出口,就感觉搭在我肩膀上的手一沉。
“怎么个别扭?”冥夜司幽冷的声音袭来。
我一转头就对上他深邃的黑眸,苦哈哈笑道:“就是不太习惯。”
他眼神微沉,冷道:“你是我的女人,所以要学着慢慢习惯这种称呼。”
“呃……知道了。”
我发现冥夜司翻脸比翻书还快,尤其是听到他不爱听的话时,立刻就变脸。
“夫人,最近会由我来保护你的安全。”柳若依突然一板一眼地对我说。
我一愣,她接着说下去:“冥王公务缠身,无法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请夫人谅解。”
“其实……”
我刚想说许子妍目前已经被镇住,就等钱易给她抄渡,现如今学校已经平静下来,我不需要什么贴身保护。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出来,冥夜司就插话道:“我的安排你要无条件接受。”
“……”
好霸道!
不过他也是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估摸着是我上次险些坠楼的事有吓到他,所以才安排柳若依到我身边来。
既然没有选择的余地,我只能欣然接受。
“那就这样吧,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叫我夫人,叫我安然就好。”
我好言跟柳若依商量,柳若依却是朝冥夜司看了眼,转而问我:“这是命令吗?”
“……对,命令。”
“遵命,夫人……不,安然。”
柳若依的反应还算快,虽然不太适应她冷冰冰的样子,可她是冥夜司安排过来的人,我心里自然是踏实的。
有柳若依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几乎不用戴布条。
她贴身保护我的安全,那些妖魔鬼怪竟自觉地退避三舍。
我不禁暗暗想,真不愧是冥夜司派来的人,气场够强大。
我再也不用担心晚上做噩梦,再也不用担心被鬼捉弄,每天晚上都能睡上美美地一觉,第二天精精神神地上一天课,日子过得惬意无比。
起初,同学们对我的左手腕很感兴趣,甚至会主动凑过来看,还有同学非常稀奇地用手机给我拍照,我自然是无所谓,本人天生丽质,怎么拍怎么美。
冥夜司日理万机,极少来看我,初中三年我基本上是在柳若依的陪伴下度过的。
中学毕业,我顺利考入县里的重点高中。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阿婆心中一激动,拉着我去县里的移动营业厅,二话不说给我买一智能手机。
她说:“现在的人都用这种无线电话,随时随地都能打,方便。”
“谢谢阿婆。”
她摸摸我的头,这一晃三年过去,我发现她老了好多,耳鬓都有了白发,尽管目光矍铄,可岁月不饶人。
“乖安然,好好学习,将来考一好大学,让阿婆跟着你享享清福。”
我重重地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在村子里窝了一个暑假,我听说小胖墩没考上象样的高中。
成绩奇差,又贪玩,索性报了个技校,学计算机维修去了,子阳也跟着去了。
而福子又鬼使神差地跟我考入了同一所高中。
不过细细一想,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福子自小成绩就不错。
除了当时跟小胖墩他们混在一起,性子变得有些戾气之外,其他都还好。
但他骨子里胆小,出了鬼婴的事之后,他就听我阿婆的话,去钱易那里求了一道平安符随身戴在身上。
去学校报到那天,福子的父母和阿婆与我是一起走的。
我们在村口上了公车,一路上阿婆与福子的母亲侃侃而谈,福子却十分安静。
如今他也是个十六岁的小伙子了,个子不太高,气质却很是清秀,一副文弱书生模样。
车子不是直达县重点高中的,我们在半路下车,叫了辆的士。
阿婆帮我拎着行李,跟我一起报到后,送我去了学生宿舍。
她一边帮我铺着床铺一边喃喃地对我说:“安然,钱易又给了你几道镇鬼符,你收好。”
我们来的早,这间寝室里还没有其他学生。
然而听到阿婆说起镇鬼符,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可想破了脑袋我也没有想起来。
当天晚上躺在床上,听着同宿舍的其他女生睡得鼾沉鼾沉的声音,借着月光我隐约看见我的床边坐下一个人。
是柳若依。
三年过去,她还是那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没有变化。
但我们相处了这么久,她跟我已不像刚见面时那样拘谨,偶尔还会跟我开一两句玩笑,但她的玩笑简直比她的人还冷,不敢恭违。
她低头看我一眼,淡淡地说:“你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你帮我想想,我忘了什么事?”
她不说话,我猜她也想不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感觉一阵困意袭来。
柳若依还在床边坐着,她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但仍然精力充沛,我却不行。
当我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隐约听见柳若依说:“你是不是忘了许子妍?”
我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她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想起来了,我的的确确是把许子妍的事给忘了,难怪我心里这么别扭和不安。
我用力一拍脑门,掏出手机就要给钱易打电话,可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这个念头立刻打消。
“事隔三年,许子妍积的怨气应该很深了。”柳若依低声说。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事怪我,我答应要帮许子惜超度,结果三年过去……
我竟才把这茬儿想起来,是我的错,绝壁是我的错。
一想起过去三年许子妍都孤零零地站在天台上,我心头一阵愧疚。
可是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目光朝柳若依看过去,她似乎知道我在怀疑什么,冷声说:
“镇鬼符只是一张纸,经过风吹日晒雨淋,你觉得那区区一张符能镇住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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