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赎罪

“不错，我就是蒋欣。”蒋欣点点头，自顾自地坐下，挑眉斜睨顾子衿阴沉的脸色。

        秦慕萱对他顾子衿要死要活，她蒋欣可看不上他。

        纵然顾子衿身上气势骇人，蒋欣竟也靠着自己强悍的心理素质抵抗住了。

        整个房间安静了一会儿，顾子衿看着这个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知道她是殷佑庭为秦慕萱请的医生，心中早就醋海滔天。

        但是他也清楚的知道，想要知道秦慕萱的状况，能问的只有蒋欣。

        是面子重要还是秦慕萱重要，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的顾子衿，早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于是刻意摆出臭脸想要为难顾子衿一二的蒋欣，就看到顾子衿毫不犹豫，甚至略带急躁，诚恳地问：

        “小萱她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满心的刁难一时憋着发不出来，蒋欣有些难受，只好没好气地说：

        “是创……”

        “我没事。”秦慕萱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几人身后传来。

        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的小芯和小白一起扑了过去，

        “妈咪！”小芯半个身子都在床上，亲昵地贴在秦慕萱的手上蹭了蹭：“你终于睡醒啦！”

        秦慕萱被小女孩这天真的话逗笑了，顺势捏了捏小芯的小巴，抬头看向站在一旁有些踌躇的小白。

        “小白，过来。”

        她伸出一只手，小白乖乖走过去，上下仔细看了看秦慕萱，确认她真的没事了，忍了好久的情绪争先恐后地奔涌而出，瞬间就红了眼睛。

        秦慕萱又心疼又内疚，把两个孩子都搂在怀里，眼眶湿润地亲亲二人的额头，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自认自己是爱着两个孩子的，但是最对不起的也是这两个孩子。

        小白整个脸都埋在她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平时最注重形象的小男子汉，此时哭得直打嗝。

        “妈咪……嗝……你吓死我了……”

        秦慕萱手忙脚乱的哄着小白，完全没注意顾子衿已经走了过来。

        她只觉得背后一暖，整个人被包纳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略有些薄凉的唇一下一下的轻触着她的后颈。

        秦慕萱整个人都僵硬起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一滴带着暖意的液体落到了她的颈侧，顺着锁骨的弧线滑进了病服里面。

        就像一条突然出现的伤口，另秦慕萱打了个寒战。

        “子衿……”

        “秦慕萱，”顾子衿声音沙哑得吓人：“为什么不让她说，为什么要瞒着我？”

        秦慕萱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到了这个地步，就算她再想瞒着，似乎也瞒不住了。

        她很了解顾子衿，若是他想知道，自己是瞒不住的。

        可是她真的不想然后顾子衿知道，自从三年前的那件事情以后，她经历了什么，也不想让小白听到那些残酷的事情。

        爱上顾子衿，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想将过去的伤痛，变成束缚顾子衿的道德枷锁。

        不知道如何回答，秦慕萱选择了沉默。

        蒋欣坐在一边，什么话都没说。虽然她很想将秦慕萱经历过的那些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顾子衿，让他也知道什么叫做痛彻心扉。但是秦慕萱——她的病人没有允许，那她就不会说，这是她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

        没有得到回答的顾子衿有些失望，却也隐隐猜到了恐怕跟自己有关。

        这些日子一来秦慕萱的表现，就像一只胆小的蜗牛，一旦受到外力的冲击，便会立刻缩进她的壳里。这次好不容易逮着她冒出了一个头，顾子衿说什么也要抓住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他的伤心，七分真，却有三分是演了，心里打定主意，演的就越发的用力。

        偷偷伸手掐了一把小白，父子两无间相处了三年培养起来的默契立马上线，秦慕萱听到怀里的小白哭声突然大了起来，整个人也震颤的越来越厉害。

        她沉浸在自己的忧思里，根本没有注意到顾子衿的动作。

        这么一来，她更加紧张了。

        “小白，小白乖，别哭了，妈咪真的没事，你看，妈咪现在就能下床跑了……”

        说着，就要掀开被子下去。

        顾子衿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手上暗暗用力。

        说出来的话里全是忧郁和感伤：“小白都已经这么难过了，他很担心你，我也是。你不声不响离开了五年，一回来就病的这么严重，却不肯告诉我们实情，秦慕萱，你真的好狠的心啊。”

        不得不说，顾子衿这一番表演可以称得上是唱作俱佳。

        秦慕萱怔住了，神思都有些恍惚，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不知什么时候，小白和小芯已经从她的怀里退了出来，乖乖站在她面前抬头看着她。

        顾子衿依然抱着他，正温柔的望着她，平日里总是裹挟着风暴的眸子，此时却格外平静，似乎在鼓励她。

        一瞬间，秦慕萱放下了坚固的心防。

        “是……创伤后应激心理障碍。”

        顾子衿愣住了，他知道这个病，但是没想到秦慕萱得的竟然是这个。

        病如其名，这个病是人在遭受极大的或心理或生理的伤害后，才会产生的障碍，秦慕萱她……

        顾子衿的心提了起来，他突然有点不敢听秦慕萱接下来要说的话。

        秦慕萱已经沉浸到了自己的回忆里，正在一字一句清晰地说着事情的来由。

        “三年前，我即将临盆，是顾老太太掳走了我，并且将我关了起来……”

        她的声音很平静，边讲着，还时不时停顿片刻，像是在仔细回忆着过往，或者是在考虑怎样的措辞才能更正确的表达当时自己的想法。

        很快她越说越顺，她隐隐觉得，这种坦诚的表达，能让她的心情，变得格外的畅快。

        然而这些话，却在顾子衿的心里，掀起了惊天巨浪。

        当年，他最后只知道是顾老太太抓走了秦慕萱，完全不知道她当年被怎么对待，更不知道言笑羽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

        听着秦慕萱平静的说着这些年的事情，他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自诩自己深爱秦慕萱，却从没想过，伤她最深的，也是自己。

        “言笑羽！”

        自己要向秦慕萱赎罪，言笑羽，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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