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分你我
不多会,前厅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弱风长得人高马大,挡在门前,即便开了门,光线也不比先前好上多少。
重新将门关好后,他径直走向明织禾所在的角落,一眼都未理会门口坐着的沈彻,到了跟前,双手握拳,微微欠身朝着明织禾行礼。
一种强烈的压迫感随之而来,明织禾将手随意的搭在额前,看似漫不经心,实际是不想看到弱风的那张脸,但她能偷偷的从指尖的缝隙中看到沈彻的方向。
沈彻平静的将帷帽取了下来,用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拨开了额前散落的那两缕碎发,也起身朝着两人这边走来,坐在了明织禾身边,随性的倚着靠背,两只手交叉在一起,搭在小腹上。
“同他说。”
“如何说?”
弱风是个喑人,也不知能否听懂她的话,更何况此事太过荒唐,明织禾也不知该如何措辞,才能将这件事说的更加合理。
“该说什么,就说什么,他只是不会说话而已,又不是听不懂话。”
弱风被两人说的云里雾里的,他看着面前的两人,仿佛那个纤弱的女子才是他的主子一般。
明织禾不情愿的长舒了口气,沉默良久,在心中打了个草稿,才开口将乞巧之夜发生的事说给弱风听,她讲的声情并茂,像是在讲话本一样,尽可能的将细节都讲的一清二楚,生怕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她一口气将事情讲完,用那骨节分明的手掌揉搓着脖颈,想缓解下嗓子的干痛,这些动作被沈彻看在眼里,抓心挠肝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索性别过头去,不在看她。
弱风听完明织禾的话,神情并未有什么异样,只像是听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轻轻的点了点头,就没有其他的反应了。
“他是听懂了吗?”
明织禾不解的看向沈彻,疑惑道。
“点头就是懂了,摇头就是不懂,这是他最常用的两个动作,其他的做了你也看不懂。”
沈彻耐心的同她讲解,半晌,又看向弱风道:“往后你就听她的差遣,若是碰上什么要紧的事,就写在纸上给他看。”
弱风点了点头,只要是从述南王口中说出来的话,无论多么荒唐可笑,他都会选择无条件的相信,以至于他现在已经在心里认定了,面前这个陌生女子就是他的主子。
“既然都已经交代完了,那王爷就先回吧,免得出来太久,惹人怀疑。”逮到机会,明织禾就想将他赶回明府。
“急什么?时辰还早,去沥河瞧瞧。”
沈彻难得才能偷跑出来一次,自是不愿那么快就回明府,可明织禾打心底里不愿同他有纠葛,而且同他一起去沥河,定是又会被呼来喝去,不得半刻清闲,还不如过后自己亲自去看。
明织禾揉了揉额头,微皱着眉,看起来像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说道:“那您自己去吧,我昨日喝了太多的酒,现下还觉得有些头昏脑胀,需要休息。”
“如此这般也可以,本王陪你一起休息,等你何时休息够了,我们在一起去。”
明织禾斜眼瞥向沈彻,每次都是顺着他的意思去做,自己从来都是毫无主见,又不是他的丫鬟,为何总要迁就他?难不成只因为沈彻是述南王?想到这,明织禾内心就忿忿不平。
“那王爷请自便。”她难得的硬气了一回,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前厅。
快到崇璟堂时,她听见身后有动静,回头看去,沈彻就直愣愣的跟在她身后,连那顶帷帽也没有戴在头上。
见此状,明织禾又原路返回到他身侧,正要开口责怪,就听见了冯缦的声音,“王爷。”
刚要说出口的话,被她生生又吞了回去,想都没想,明织禾立刻伸出手,将沈彻一把揽进怀中,死死的按着他的脑袋,沈彻自从与明织禾换了身体,力气就大不如前,被她那样用力的扣在怀中,也挣扎不起来。
“缦儿,你怎么在这了?”明织禾尽量语气温柔,想讨好冯缦,叫她快些离开此地。
冯缦哪还有心思回答她的问题,目光全部被她怀中那女子吸引了去,昨儿个是珠画,今儿这女子又是何人。
“若是没事就先回去吧,本王,还有事要处理。”
“她就是王爷要处理的事情吗?”许是这两日明织禾对她的态度太温和了,以至于让冯缦失了分寸,居然胆大包天,妄图想要插手述南王的事。
“竟不知冯侧妃如此大胆?述南王想做什么,需要同你报备?”
依偎在那结实胸膛里的娇小女人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让人不禁感到一阵冷寒。
冯缦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的问道:“什么?”
“怎么?我的话你听不懂吗?冯项安就是如此教导女儿的?毫无规矩。”
这两句话不知是否对冯缦产生了什么影响,倒是给明织禾惊得说不出话,也插不进嘴,揽着沈彻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几分气力,他用力一挣,从明织禾的怀里钻了出来。
冯缦看清女人的脸,一眼便就认出了此人。
那还是在她嫁入述南王府的半月前,瑜贵妃为两人的婚事感到高兴,特意设宴款待,城中有头脸的几家亲眷都被邀请进宫,即将嫁入述南王府的冯缦自然也成了众人奉承的对象,她被几人围在中央,听着她们说那些漂亮的场面话恭维自己,还为此沾沾自喜着。
可当邰夫人带着两位嫡女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些人又巴巴的跑去同明家套近乎,将今日的主角晾在了原地,冯缦的心中自是不快,她打量着明家的女儿,都说二女出众,可她却瞧不出是哪里出众,与自己相比,好像也没差多少。
也就是那次,冯缦就记下了两人的长相,只是分不清面前这个,到底是姐姐还是妹妹,她冷哼一声,并不打算吞下这口气,“我当是谁,怎么,明家的女儿就高人一头吗?”
“比起你,绰绰有余。”沈彻漫不经心的回了几个字。
“你!欺人太甚!”
冯缦气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沈彻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一旁的明织禾将嘴捂住,生拉硬拽的,带进了崇璟堂,进了门,明织禾就将门关的严严实实,她此刻快要气死了,沈彻两句话就得罪了冯缦,即便以后可能没什么交集,她也不想在这个世上,多一个恨自己的人。
“她不是什么好人。”不知道为什么,沈彻还是想同她解释一下,继续道:“以后你会明白。”
“与我有何干系,是你的侧妃,又不是我的。”明织禾憋着气,丝毫不想谦让沈彻。
“会有的。”
“有什么?”
沈彻没在回答她,自顾自地躺在了榻上假寐起来,本就没消气,见他又占了自己地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走到跟前,恼火道:“是我要休息,你为何要躺在这?”
沈彻用手指轻轻的点了点他旁边的空位,低声道:“现在这个情况,何须分你我,累了过来躺下便是。”
这话落入她的耳朵里,只觉得像是挑衅,一股怒火冲上头,她一边赌气的解着衣扣,一边道:“你是觉得我不敢吗?王爷真是小看我了,我不止敢躺在你身边,还敢脱光了躺。”光是看她那架势,就好像真的敢一样,其实心底里已经开始“咚咚咚”的打起了鼓。
沈彻半睁着眼,似乎经过了方才的亲密接触,已经没那么抵触明织禾触碰自己的身体了,反而还饶有兴致的看她解扣子,那眼神像是带着刺一般,让明织禾很不舒服,她停下了动作,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睡吧,我是君子,不同你计较。”
“你昨日说的那封信,可有寻到?”沈彻还躺在榻上,随口提了一句,并没有看着她。
被他一提醒,明织禾才又想起这档子事,她转头瞧了瞧之前放信桌子,上面只放了两只茶具,其余的什么也没有了,四处转了转,也不见那封信的影子。
许是被打扫的女使扔了?想到这里,她出去唤来成管事,半晌才又回到寝殿里,看她那一脸沮丧,就知道定是没寻到。
“怎么办,丢了……”
明织禾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垂着脑袋,眼神躲闪着榻上的人。
“丢了。”沈彻重复了她的话,其余的什么也没说,从表情上也看不出他现在是什么心思,但看着沈彻越是这样冷静,她就越是慌张。
“丢了,您骂我吧,我不会顶嘴。”明织禾此刻可不敢像刚刚那般放肆,改口用了“您”。
沈彻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沈默良久,说道:“出去候着,本王要歇息。”
明织禾微微抬眸,看着他,心想道:“不骂就算了,可别说我没认错,是你要放过我的,我可是当这事翻篇了呢。”
“好,告退。”她随口敷衍着,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清,随后便赶忙离开了寝殿,一刻也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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