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笑里藏刀
随着明禄进了前厅,下人端着刚刚泡好的新茶放到了几人面前。
“二位王爷尝尝,这是前些日子刚到的新茶。”明禄屏退了下人,他拿起茶盏,起身准备为两人斟茶。
明织禾见状,赶忙起身,她微微垂首,恭敬说道:“怎能让明大人为小辈斟茶,还是我来吧。”
明禄抬手阻止道:“述南王殿下客气了,且不说,您与小女还未成婚,就算是成了婚,臣也不能让王爷斟茶。”
闻言,明织禾只得收回伸出去一半的手,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明禄虽得圣心,但却从不恃宠而骄,他谨言慎行,秉节持重,也正是凭借着这点,圣上才颇为信任他,他将茶盏双手奉上,待人接过茶盏,他才说道:“其实臣有一事不解,还请述南王殿下为臣解答。”
明织禾谦卑道:“愿闻其详。”
“臣从前从未听陛下提及过殿下与小女的婚事,不知为何,那日贵妃娘娘召见小女后,陛下就直接下了圣旨,殿下可知这其中原由?”
这其中缘由,明织禾也想知道,可她又不能实话实说,只得开始胡诌,“本王已到弱冠之年,王府里琐事颇多,的确是缺一个管家之人,母妃也是经过千挑万选,这才选中了大人您的女儿,怎么,大人您是对这桩亲事有什么意见吗?”
明禄怎会没有意见,诸皇子中,他最瞧不上沈彻,如今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儿,却要嫁给这么一个品行不端之人,他怎能毫无怨言。
明织禾自然也是知晓这一点,她当真是希望明禄能出面插手此事,说不定看在明家的面子上,陛下或许真的可以收回成命。
“臣谨遵圣意,怎敢有意见。”
明禄心想说,即便是有意见,也不会当着两位王爷的面前说。
“如此便好,本王对大人的女儿虽没有情谊,不过也会尽量给她最大的体面,大人只管放心好了。”
明织禾面上笑得灿烂,心底里却压抑的要死,她只希望明禄听见她这番言论,能对自己产生一点怜悯之心,好去圣上面前说说情。
明禄点了点头,“甚好。”
……
夜里,明织禾躺在榻上,她依旧想不透这其中缘由,辗转反侧,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去,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一直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直至天蒙蒙亮的时候,她才熟睡过去,最后还是等到了卯时,外面的小厮进来叫她,这才起身。
早膳用了一半,宫里便来了人,说贵妃娘娘想念述南王,所以特意叫人过来请,她只好放下手中的筷子,立马随着宫人一同离开。
瑜贵妃同明织禾在景晖宫闲聊了许久,多半都是在嘱咐明织禾关于大婚的事,其他也没说什么。
听着这些,明织禾就觉头痛,于是便起身道:“时辰不早了,若无其他事,儿臣就先告退了。”
“好。”瑜贵妃点了点头。
宫人引着她出了景晖宫,没走上两步,就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沈默,这个时辰,想来也是刚刚下朝。
“本宫先提前恭贺,十三弟的大婚之喜了。”沈默一只手背在身后,端正的立在明织禾身前,眉眼带着笑的看着她。
明织禾轻叹了口气,满脸写着“我不情愿”四个大字,她道:“哪算什么喜事呢?”
沈默只当她是在谦虚,打趣道:“明大人的女儿,也算是良配,怎么?十三弟不喜欢?”
“喜欢。”
明织禾脱口而出,她怎么会不喜欢自己呢?
“本宫与十三弟,好像许久没坐在一起好好说话了,你这都要成亲了,以后恐怕是更难相见,待会本宫命人准备些好酒好菜,你我二人再痛饮一番如何。”
现下的明织禾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即便是面对自己的倾慕之人,她也一样没心思应付,“殿下,我……”
不等明织禾把话说完,沈默就打断了她,“本宫日日辅佐父皇,难得空闲下来,十三弟不会拒绝本宫吧?”
听得出沈默的言下之意是“别不知好歹”,明织禾只好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
东宫,顾名思义,位于皇城东部,是历代储君所居住的地方,寻常人若是无事,也不会随意靠近此地,即便明织禾的父亲任太子太傅,时常出入东宫,可明织禾却从未见过这里面的一草一木。
相比起述南王府,东宫那金黄色的琉璃瓦,与朱红色的砖墙,看起来就显得更加的庄严、肃穆,她随着沈默进了明德殿,平日里,沈默就是在此地接见大臣。
先前两人在景晖宫门口闲谈时,跟在沈默身边的太监就已经先赶回了东宫,提前吩咐好了小厨房,将待会的席面准备好。
时间紧迫,厨子们不敢怠慢,挑着做了几样精致又不费功夫的菜肴,不多会,一个还算丰盛的席面就已经准备好了。
沈默与明织禾相对而坐,一旁还有两个宫女在伺候着,起初,明织禾还有些拘束,可酒过三巡后,她就如同打开了话匣子一般,与沈默称兄道弟,侃侃而谈。
沈默虽有几分酒量,但两人情到深处,难以自持,在不知道喝了几坛子酒后,两人一起昏睡了过去。
……
梦境里,明织禾看见一身着墨绿色嫁衣的人站在远处,那人手持一把喜扇,遮住了脸,引得明织禾不自觉的靠近此人,想看看扇后之人的长相,待她走近,那人将掩面的喜扇缓缓移开,赫然出现在她眼前的是沈彻那张阴沉的脸,她吓得心跳骤停,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迫使她睁开眼醒来。
明织禾坐起身,大口地喘着粗气,刚刚惊吓出的冷汗,已经将她那单薄的衣衫浸透。
她环顾四周,刚刚的那个梦,加上眼前的环境,让她感到陌生而又害怕,这不是述南王府,也不是念徽堂,头痛欲裂的感觉再次袭来,她用力的敲了敲脑袋,想缓解这种不适之感。
“王爷是否要起身?”外面候着的宫女听见动静,进来询问。
“这是……”
宫女听她这语气,便知道她在疑惑什么,回答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寝殿。”
太子的寝殿,听到这句话,明织禾才想起,方才是在与沈默喝酒,应当是喝的多了些,睡过去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天还亮着,想来也没睡多久,随口问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宫女答。
“什么?”明织禾震惊,“本王睡了一夜了?”
“正是。”
这番对话,让明织禾隐约想起来昨日的事……
“为兄有一事不解,十三弟何时开始惯用左手。”
先前两人还是相对而坐,可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沈默已经凑到了明织禾身边,他看起来已经有些精神恍惚,紧紧的握着明织禾的左手手腕,口齿不清的询问她。
此刻的明织禾脑袋也开始发懵,她看着面前“转来转去”的沈默,扭了扭被握着的手腕,道:“皇兄不知道的事多了。”
“那你说说,为兄不知道什么?”沈默双颊泛红,目光呆滞。
“我倾慕殿下,殿下可知?”明织禾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着的,还是迷糊着的,总之,这句话也是她一直想说的。
沈默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当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倾慕我?那……我也倾慕你,若来日,本宫登基,你便是本宫的左膀右臂,你为本宫打天下,如何?”
“臣弟愚钝,殿下指望我,倒不如去指望一头猪,述南王,呵,还不如一头猪。”
明织禾说完这话,好像出了一口恶气一般,“咯咯”的笑出了声。
沈默也被她这番话逗得合不拢嘴,颤抖着手,将最后一滴酒倒进了明织禾的杯中。
那些空了的酒坛,被七扭八歪的扔在了地上,明织禾起身,一个没注意,就踩到了上面,险些摔在地上,还是旁边那眼疾手快的小太监,飞身上前扶住了她。
太监本想将明织禾送去偏殿休息,可却被沈默拦下,非要拽着明织禾与他睡在一处,太监不敢违抗沈默的意思,只得将人扶进正殿。
进了寝殿,沈默还想说点什么,可明织禾却已经站不稳,先倒在了榻上,那床榻本不小,可沈彻身形高挑,手长脚长,她四仰八叉的趴在榻上,便就没有多余的位置能让沈默睡在她旁边。
无奈,沈默只好将正殿让给她,自己则去了偏殿休息。
……
回想起这些,明织禾不禁的打了个冷颤,怎得喝了些酒,还开始胡言乱语起来,好在是两人都喝多了,沈默应当也不会同一个“醉鬼”计较。
她长舒一口气,问道:“那皇兄去了哪里?”
“殿下已经去上朝了。”
明织禾点了点头,心想着:“太子殿下真是不辞辛苦,不像述南王这般游手好闲,成日里没什么正事可做。”
起身收拾了一番,吩咐了宫女替她为沈默带话,说自己先回府了,改日若在得空,在邀请沈默去述南王府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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