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这一日，龙虎山大雨滂沱
龙虎山，已成妖魔之地！
这是我设想中的最坏结果，它，出现了。
事到如今，龙气已然无用，百禁幡已经碎裂，没有百禁幡作为媒介，即便是我们将整条龙脉所剩的龙气全部引渡到龙虎山，也是镇压不住这些邪祟的。
“张青岚！如今，我们该算算账了！”
天际之上，沉重而嘶哑的声音如滚滚响雷一般落下。
张青岚抬头看着天上乌云，脸上一片平静。
忽然，张青岚轻声道：“小子，帮我带个口信。”
“嗯？”我看向张青岚。
“告诉天枢那老小子，大劫已至，道门一家，请他保护好龙虎传承。”张青岚缓缓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空气中，逐渐开始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传来。
我摸了一把脸上，脸上的肌肉已经麻木了。
再看张青岚的时候，他身上已经出现了无数的雷光电弧，整个人，仿佛是在渡劫一般，雷电入身。
他只是表面平静而已。
龙虎山千年基业，有谁会想到竟然会是在张青岚手上毁于一旦？
“五雷心法，雷劫渡身！”
张青岚缓缓吐出几个字。
随即，他身上的电弧瞬间消失。
紧接着，张青岚上身衣物寸寸碎裂，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直接炸成了齑粉。
而他身上，那结实的肌肉之下，开始有条条如地下虬龙一般的东西在涌动。
“咔嚓！”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碎裂开来，张青岚身上出现了道道雷纹。
天上开始有更多的乌云聚集而来，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无数豆大的雨点，在乌云形成的同时，开始坠落下来。
我仰起头，雨点打在我脸上，砸得生疼。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哈哈哈……”
“喝！”
狂笑之后，张青岚瞬间从原地消失，跃上大殿房顶，双手向天。
无数的闪电落下，劈在张青岚的身上。
短短一瞬间之后，张青岚出现在那紫色光柱之下，一拳轰出！
此时，天上乌云漩涡忽然加快了旋转的速度，如同一个疯狂运转的引擎，不断地将雷电落在张青岚身上。
天地之间，再无其他声音，只剩下闪电的轰鸣和咆哮。
张青岚成了一个节点，天上乌云将闪电落到他的身上，再经由他身，攻击着那道紫色光柱。
在雷声轰鸣中，我能够听到有凄厉的惨叫声。
那是曾经百禁幡中的各种邪祟，在雷电的疯狂轰击之下，成片成片地消失湮灭。
“张青岚！”
那紫色光柱已经崩碎，无数的邪祟聚成一团，一团浓烟一般。
在那一团浓烟之中，显现出无数人脸，悲欢百态，喜苦千面，却都在怒吼着同一个名字。
“张青岚！”
张青岚不为所动，双目中雷光闪烁，直直地定在那里，周身雷光连成一片。
终于，那一团浓烟飞快地散去，很快消失在风中。
而张青岚也到了极点，慢慢地停了下来。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明明还是一个完整的人，可一动，却是松松垮垮。
好像他全身上下已经分成了无数个碎片，只是用线松松地连在了一起，像是一个做工粗糙的木偶人。
“张青岚，你好狠……”
浓烟散去的地方，又一股紫烟聚集起来。
这一次，只剩下了一张人脸。
张青岚双手缓缓合十，双掌之间，雷光再次闪动。
那人脸瞬间惊恐起来，一个转身迅速远遁而去，刹那间就消失在天边。
张青岚看了我们一眼，并没说话，只是慢慢地走到一边的台阶，坐在了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整个龙虎山。
我慢慢走到张青岚身边，看着张青岚，小心地问了一句。
“天师？”
张青岚长出一口气，很是轻柔地道：“若我能早一点舍弃自己这一条性命，或许今日龙虎，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小兄弟，你说，我是不是个很自私的人啊？”
张青岚缓缓转过来，对着我笑了一笑。
我没说话，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真好。”张青岚坐在台阶上，背对着大殿，面前，是整个龙虎山。
他就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尊雕像。
没有任何的动作，我却能感觉到，他已远去。
直到这个时候，那些带伤的道士们才拖着身上的伤冲过来。
我想要搀扶着张青岚起来，一碰，却只感觉张青岚浑身轻得如纸，轻轻一抬便起来了。
稍稍一用力，张青岚的皮竟就这么破了，一股清灰从里面溢出来。
这一层皮囊之下，只剩被雷电烧成了灰烬的血肉骨骼还有内脏。
周围的哭声终于响起来了。
这一天，龙虎山乌云压山，大雨滂沱。
龙虎山一代天师，陨落于此。
短暂休息一天之后，我回到了青城山。
或者说，是逃回了青城山。
我知道，龙虎山的事情我已尽力，事至此，无可挽回，龙虎山的道士们，也绝不会对我有任何的怨言。
但我不敢面对他们。
张青岚的皮囊被他们供奉在大殿之内，我甚至都没敢去大殿门口。
林星瀚也是一样，平时极喜欢嬉闹的他，这一路上也是沉默无言。
回到青城山之后，我将龙虎山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天枢道人，天枢道人沉默了很长时间。
道家四大圣地，青城山勉强存活，武当被渗透，龙虎山天师战死，只剩下齐云山，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百禁幡，百禁幡……”天枢道人念叨着。
“祝韦安，你可有看清那最后逃走的，是什么样貌么？”
我愣了一下，告诉天枢道人我的所见。
“那不是百禁幡内原本就有的邪祟，”天枢道人沉声道，“那是灵物。”
“百禁幡镇压的邪祟，进入百禁幡后，便会被七十二魑魅魍魉图磨灭灵智，百年下来，即便是千年灵物也不会有灵智和思想。”
“能够自主行动，多半是刚刚被收入进去的。”
“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这个灵物，是自愿被收入百禁幡的，目的，就是引爆百禁幡这个大炸弹，将龙虎山炸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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