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别扭
虽然若有似无，但赵重霜还是确证了一点。
她闻到了那一种轻盈而又馥郁的奇异花香，在魏梓的手腕处。
魏梓在赵重霜双手捧过他手臂的时候，就泛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那么庄重地捧在怀里，让他有点想逃。
可赵重霜她……！
魏梓根本没有想到赵重霜会这么做！
当赵重霜的鼻尖凑近他的手腕，那块皮肤好似感受到了令他战栗的热气，魏梓心头重重一跳，急忙把手伸了回来。
好像整条手臂都麻了……魏梓一时说不出话，只睁大眼睛看着赵重霜。
赵重霜：嗯？怎么了吗。
魏梓终于能开口了：“你、你……刚在做什么？”
赵重霜疑惑地看着魏梓泛红的脸，魏小公子肤色太白，一点儿红就会显得很明显。
“我和魏小公子待在一起的时候，闻到过好几次花的香味。”
“不是玳香的味道。但我刚刚在公子身上又闻见啦。”赵重霜笑了笑。
魏梓明显不相信：“真的假的？你根本就是乱说，拿我的名字开玩笑是不是？”
赵重霜赶紧摇头：“真的有花香！我头回到枕流园就闻见的，在马车里也闻见过。”
魏梓这回半信半疑，抬起刚被赵重霜拉过去的手想闻一闻，抬到一半又突然脸红，换成抬另一只手了。
“根本闻不到嘛，”魏梓瘪瘪嘴，“之前从没听人说起过，我身上有香味什么的。”
赵重霜一脸认真：“说不定是只有我能闻到的。”
当魏梓还在因为她的话而浮想联翩时，赵重霜已经不再纠结，她原本提起玳香也不是要说这个。
赵重霜解下荷包，拿出了那日获得的玉佩。
赵重霜抬头：“魏小公……”子。才刚开了个头，便看见魏梓直直地盯着她手里的玉佩。
赵重霜继续说：“你见过这枚玉佩吗？”
魏梓一把拿过玉佩，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原本清朗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
“你……为什么随身带着我哥的贴身玉佩？”
魏梓脑子很乱，但总之他很不高兴了！他一时想不明白，是该怪他哥做什么随便把贴身玉佩遗留在外，还是该怪赵重霜干嘛要这么贴身放置他哥的玉佩！
他们两个，到底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过什么啊？！
赵重霜没注意到魏梓语气的突然变化，她在惊讶魏梓说的话。
原来那位华服公子真的是魏梓的哥哥吗？虽然气质天差地别，但眉眼确实很相像啊。
赵重霜解释道：“那日我逛集市时帮了这位公子一个忙，所以他拿这个玉佩给我，当做是还人情。”
魏梓一时半会见不着他哥魏桑，便逮着面前的赵重霜挑刺。他眼睛不是眼睛脸不是脸，把玉佩丢给赵重霜，阴阳怪气道：
“什么人情要拿玉佩来还啊？再说了，你能帮他什么忙？”
赵重霜为着魏梓的语气皱了皱眉，又来了，魏梓对她的轻视又不打算藏了。
虽然她很清楚这一点，但听到的时候还是觉得不好受。
整桩事情根本没法一两句话说清楚，可不说清楚魏梓又不肯相信，赵重霜想了一想说：
“我们在同一个摊前，摊主只肯卖给我不肯卖给他，我便替他买了下来。”
看不出魏梓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他表情称不上好看，伸出手想要拿赵重霜手中的玉佩：“把玉佩给我，我去还给我哥。”
赵重霜下意识把手缩了回去，魏梓拿了个空，一下子更生气了。
赵重霜赶在魏梓前开口，语速比以往快了不少：“那位公子说有什么事可以凭玉佩去安国公府找他。”
魏梓黑了一张俊脸，咬牙切齿地说：“你找他做什么？！有事不能来找我吗？”
赵重霜还是不肯交出玉佩：“他说再不济还能去当铺换点银子。”
魏梓的怒气和委屈混在一起自己也分不清了：“我没有给你钱吗？”
好像确实没有。两人心里同时想到。
“好，不给是吧，那你以后就不要来找我！”
魏梓彻底恼了，怒气冲冲地往门口走去，赵重霜赶紧叫住了他：“魏梓！”
“玉佩你拿去吧。比起玉佩，当然是能和你见面最重要了。”
魏梓立在那儿不动了。
她刚说什么……不是“更重要”，而是“最重要”吗？
魏梓的气消了下去，可委屈却好似控制不住一般蔓延了开去。
赵重霜那家伙总是这样，轻易一句话就可以把他的情绪打得乱七八糟，一句话生气、一句话消气。
可她自己却总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魏梓恶向胆边生，放任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转身走向赵重霜，近乎恶狠狠地伸出双手……
最后却只是稍稍用力，捏住了赵重霜的两颊。
怎么会这么软？手感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看着赵重霜被捏得七零八落的表情，魏梓得花点工夫才能控制自己想笑的表情，继续板着脸说道：“丑死了。”
魏梓松开赵重霜的脸，手指擦过滑嫩的肌肤。他看着上面的红痕，手好像更痒了。
“下回再惹我生气，我便捏你的脸！”
“玉佩给我。”
赵重霜这次乖乖把玉佩拿了出来，魏梓眼带得意，将玉佩“收缴”了。
魏梓又把自己的玉佩连同荷包都塞给了赵重霜：“拿着，别说小爷没给你。”
赵重霜：“我不是……”要钱的意思。
魏梓打断她，故意摆出冷脸：“又有胆子要拒绝我了？收着。”
魏梓现在一身轻松，也不想走了，转身又坐了回去。
“你到底是给我哥买了个什么东西啊？从头到尾细细说来，小爷有的是时间听。”
赵重霜：你有时间听，但我没有那么多力气讲。
赵重霜深吸一口气，尽量详细地把事情说给魏梓听。
但魏梓的关注点好像歪了：“你刚说……是因为什么才去那个摊位上的？”
赵重霜语气不变：“因为那香味闻起来同你身上的很像。”
魏梓：“咳，知道了，你继续往下说吧。”耳朵烧红了他却不提。
听完整个故事，魏梓半晌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装模作样似的：
“也就是说，我收到的玳香其实是你替我买的咯？”
“给我的礼物？”
赵重霜揉了揉脸：“要是这么说的话……也可以算吧。”
魏梓刚刚才平静下来的心，又莫名充满了欢喜与得意的情绪。这家伙，根本就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也那么在意他！
他如今完全不在意魏桑同赵重霜私下的联系了，这根本就是他与赵重霜有缘的预示！兜兜转转，赵重霜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给他送上了礼物……
当然，他哥的玉佩还是不可能还给赵重霜的，她手里拿着他的就完全够了。
赵重霜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简直口干舌燥，她取过旁边的水杯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全程，赵重霜都很安静，而魏梓也沉浸在某种莫名的情绪中，没有再多说话。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总共都没有再聊上几句，氛围却好像是初夏风中摇晃的爬山虎叶，舒适而又清新。
魏梓临走时，突然想到了他今天刚走进店铺时看到的画面，不放心地吩咐赵重霜：
“不许靠店里的伙计这么近，知道么？”
赵重霜心里清楚，这时候只要乖乖答应下来就好了，可她偏偏不想这么做了。
于是她遵循着自己内心的想法，疑惑地问：“为什么呀？”
魏梓语塞。这、这有什么为什么的，你既然……心怡我，不就该对其他男人避而远之吗？
可这要他怎么说的出口？
见魏梓一脸犹豫，赵重霜继续火上加油：“小然哥人很好，在药铺给了我很多帮助，为什么要离他远点？”
魏梓：“小然……哥？”
“你、你怎么管谁都叫哥啊？”魏梓又想要发脾气了，走了一个什么“成礼哥哥”，这会儿又多出个劳什子“小然哥”来。
魏梓：“那为什么不拿我叫哥？”
赵重霜一愣，她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嘴上叫着魏梓“公子”，心里大部分时候也都是直呼其名。
魏梓就这么气鼓鼓地站着，勉强冷静道：“你今年几岁了？”
赵重霜：“十七。”
魏梓：“好了我二十，比你大三岁。”
魏梓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眼里透出期待。他已经暗示得够明白了吧。
赵重霜心下有点想笑，魏梓怎么连这个也要计较呀。
她眨眨眼睛：“我知道了。”
魏梓：嗯赵重霜知道了，然后呢？他又等了一会儿，瞧着赵重霜一点没有再开口的意思，心里涌上一阵羞恼，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赵重霜你等着！”
赵重霜看着魏梓的身影越来越小，疾步往前走的样子显得格外有活力，抿唇微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
魏梓说得有道理啊，明明魏梓年纪比她大，但为什么她完全想不到要叫哥哥呢？
是因为魏梓看起来太幼稚，还是因为她心里清楚……两人的距离太远了。
不是所处的距离，而是除此以外的……方方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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