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离开昊辰第六记
“这是？”陆泽见这儿多了一个人，便问道。“哦，这是我朋友若玉，这是陆泽。”曲承蕴整理了一下心情，简单介绍了一下。若玉稍稍点头。
“哦哦，在下陆泽。曲姑娘久等了吧，我方才是去找另一样东西了，当年先皇后故去，陛下命人寻找昆仑神木做棺椁，我爹也派人去了，不过，那昆仑神木太硬，寻常刀斧砍不下来，只劈下来一点树皮，我爹觉得既然都去了一趟，总得带点东西回来，所以就把这树皮拿回来了，它在库房放了很久，我觉得也许你需要呢，就去找了，差点还找不着了呢。”陆泽将盒子交到曲承蕴手里。
“天呐，谢谢！”曲承蕴接过，一摸脖子，却发现项链没在，对了，她是一直攥在手里的，刚才着急，撒手了。“帮我拿一下！”曲承蕴把盒子塞到若玉怀里，掀开皱纱马车中，才看到那项链掉到了里面。她伸手去拿，这次小心地没探头进去。
“我没东西装它，只能这样给你了。”曲承蕴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无事，这样也好，如此宝物，我定会找一个好器物来承。”陆泽手里拿着那项链，露出满意的笑。
“好，那我就先走了，谢谢你啊陆泽。”曲承蕴笑着说。“诶，你去哪儿，我让马夫送你吧，反正我都到家了。”陆泽说道。
“不用了，正好遇上我朋友，路上叙旧。”曲承蕴笑着挥手，“也好，再见了曲姑娘！”陆泽笑着掂量着手中项链，如此道。“给我吧。”她伸手要去拿盒子。“我替你拿着吧，不是说叙旧吗？”若玉笑得温和，把盒子往自己怀里带。
“哎，你是来办事的，那你的事儿办完了吗？”曲承蕴和若玉并肩慢走着。“还没，我刚到彭州城。那你呢，方才我听那公子提到昆仑木，你在找昆仑木么？”虽已过午许久，但太阳还是有些晒人，若玉便和曲承蕴换了位置，让她走在高墙那侧，也好挡挡太阳。
“对啊，我最近在找一些东西，其中一样是昆仑树根，还有一样就是这溃金石。哎，对了，我之前以为溃金石难得，但你们修仙门派的人却只看作寻常物，那你知道这几样东西吗？苦海泪，息壤土，鸿蒙火？”凡人不知道，若玉生在离泽宫，知道的肯定比普通人多些。
“息壤是鲧治水之物，天帝因怒鲧偷盗息壤且使水患更加严重，天帝处死鲧后，收回息壤。此时，息壤应该还在天界。”若玉道。“我以为，这是神话传说呢，天呐，天界。”难不成她要回去求昊辰？呕～想想都觉得可怕……但是如果能回家的话……
“这鸿蒙火乃是火之本源，听闻可以焚烧万物，犹如附骨之疽，一旦沾上，便再也摆脱不掉，直到所燃之物化为虚无。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这火在何处。至于这苦海泪……”若玉顿了下。“苦海泪怎么了？”曲承蕴认真在听，突然他这一断，就忍不住问。
“……苦海泪，是苦水河源头处一块泪滴模样的琉璃，是古时神女因不周山被撞倒，天河倾倒淹没人间时流下的一滴血泪所化，剧毒非常，也污染了苦水河，至此，苦水河，下之则有火焰灼烧之感，痛苦非常，而且留下的伤痕没有专门的药，会经久不愈。”若玉慢慢说道。
“苦水河？”这听着怎么这么熟悉啊……
“承蕴，你究竟要找这些东西做什么？”这其中除了溃金石，没有一件是凡物，更不好拿。若玉修罗面后一双眼睛直望进曲承蕴的。“我没有这些东西就回不了家。五大派举办簪花大会的时候，我意外落到了少阳，在那里呆了一阵，前些日子我弟弟传来消息让我找到这些东西，这样我才能回家。”曲承蕴也看向若玉，一双眸子散着些哀怨。
“……你家在何处？我送你。”若玉的瞳孔微微颤动，率先移了眼眸。“如果我家这么好回，我也就不用找这些东西了。”曲承蕴轻叹一声。
“若玉，我知道，这些东西难找，你只告诉我在哪儿就好。”曲承蕴拉住若玉的袖子，真诚道。“不是我不告诉你，天界难上，这苦水河我虽然知道在哪儿，可你也是决计进不去的。”若玉只是轻轻摇头，面上的忧愁似乎都快要从厚重的面具里透出来。
“苦水河……苦水河？我想起来了！苦水河在离泽宫是不是！”难怪曲承蕴总觉得耳熟，这不是司凤为璇玑拿万劫八荒镜时下过的河吗！
“你既然知道是离泽宫，你就该知道你不可能进得去。”若玉看着曲承蕴，话中意味明了。“我都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若玉自己心里清楚，离泽宫里都是金翅鸟妖，曲承蕴要想进去是难如登天，可他不知道，这些东西曲承蕴比谁都清楚。
“若玉，这些东西我肯定是要找的，我只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如果到时候你在离泽宫看到我，假装不认识我就行。”曲承蕴心中已经在盘算着要如何溜进离泽宫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潜入离泽宫？”若玉听曲承蕴这样说，声音抬高，拿着盒子的手都不免一紧，指尖都用力得泛白。
“是。”曲承蕴就是头倔驴，决定了的事情就绝不回头。“不可能，离泽宫设有结界，寻常人根本进不去。”若玉斩钉截铁，想要打破曲承蕴不自量力的想法。
“如果你肯帮我，或许就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若玉，我会回报你的。”曲承蕴看了一眼天空，似有所指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帮你，但潜入离泽宫绝无可能，更何况那苦海泪是剧毒之物，你要如何取出？”若玉只摇了摇头。
“若玉，有些事我不能说，但是我知道的东西比你能想象的要多的多。非常……非常的多。”曲承蕴用手比划了好大一个圆，然后落在嘴上比做一个x。
“承蕴，我只能告诉你，离泽宫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好进的，你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若玉只当曲承蕴是在劝说他，没有真的把她说的话当回事。
“哎，你也没明白我的话。”曲承蕴只是叹了口气。也是，她怕被雷劈，说话都是藏头不露尾，若玉又怎么可能明白。
“我到了。”曲承蕴站在客栈门口，接过了若玉手中木盒说道。“你住这儿？”若玉问。“是啊，怎么了？难道有危险？”看若玉这么奇怪，曲承蕴不禁警觉起来。“没，我也住这儿。”若玉看她紧张的样子终于笑了笑。
“方才你说要潜入离泽宫，这样胆大包天的决定也敢想，怎么现在怕了？”若玉觉得好笑。“诶，这是两码事。”曲承蕴一脸他不懂的样子，秀气的鼻子皱了皱。
“总之，进离泽宫这件事你就别想了，至于苦海泪，我到时候再看看能不能给你弄出来。我现在有事，晚些时候过来寻你。”若玉摸了摸曲承蕴的脑袋，嘴角带笑。
“别摸头，会长不高的……虽然我现在也不长了。”曲承蕴以前就特别不喜欢别人摸她的头，做芭蕾舞演员是有身高要求的，她青春期的时候长得特别慢，急坏了，曲承瑞还老拿这件事儿说她，摸她脑袋，搞得曲承蕴都有心理阴影了。
“我妹妹……”若玉先是笑着，但马上反应过来什么，抿着嘴不说话了。曲承蕴知道个中缘由，就只当没听见，“若玉，你先去办事吧，我就在客栈，二楼右转第三间就是我的房间，你得空了来找我吧。”曲承蕴指了指道。
“好。”若玉勉强笑了笑。“嗯嗯，祝你一切顺利。”曲承蕴说着抱着两个木盒子进了客栈，若玉看着她的背影一直快步跑上了楼，没了身影才缓步离开。
曲承蕴上楼之后打开了手中木盒，她拿起那块石头仔细看了看，摸了摸，又捏着往地上一砸，那木质的地板便凹下去一块儿。
掌柜会不会找她赔钱？诶，不应当，她都没使力砸，这么个小坑……
这石头除了硬，就是黑，黑得没有一丝杂色，仿佛能够侵吞万物的黑洞一般。至于那树皮，除了比平常树皮硬了点儿，也没什么特别的，至于陆泽说的它是活的……emmm曲承蕴可辨别不出一块树皮的死活。
曲承蕴在客栈等了又等，都吃过晚饭洗完澡躺床上了都没见若玉回来。她想着若玉可能是有事儿耽搁了，也就不等了，想着在这里待几天也好。她得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若玉带她去离泽宫。
凌晨的时候，客栈上下传来吵嚷声，曲承蕴迷迷糊糊醒来，却闻到一股血腥气。曲承蕴登时掐了自己大腿好几次，让自己清醒过来。
曲承蕴光着脚下床去打开一道门缝，身后却贴过来一具身子，一双手捂住了她的嘴，曲承蕴只觉得那手冰凉还淌着湿滑的液体，浓重的血腥气涌入她的口鼻。曲承蕴小心将门关上，用手拍了拍捂住她嘴的手。
那手登时退了，身子歪歪扭扭的趴在她背上了。曲承蕴翻过身来，抱着他去了床上。“若玉！若玉？”曲承蕴小声喊他。
“……承蕴……咳咳……”他的声音虚弱得不像样，楼下吵嚷声越来越大，曲承蕴依稀听见什么捉人的话来，“若玉，你先清醒清醒，楼下有人抓你！”曲承蕴用火折子将床头的灯盏点燃。
一点燃，曲承蕴就惊了，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她抱起若玉轻放到床脚，一点一点把他塞进床底。“额嗯……”若玉痛得闷哼两句。“忍一下！”曲承蕴将几个箱子也搬到床底，然后将床单稍微扯下来了一些尽量遮盖住若玉，然后将被子铺好盖住了血迹。
曲承蕴将她晚上用过的脸帕将脸上和地上血迹仔细擦干净，又换下了染血的中衣。她听见推门声和客人的抱怨声越来越近，手上动作也越发快了。
她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香水，先是往自己身上喷了个遍，然后才往空气里喷。她感觉差不多了之后又打开了窗户散了会儿气才关上。
随后她假装好奇，打开了门探头去看外面的动静。只看见几个穿着砖红长袍的年轻人提着剑挨着敲门查看，没过一会儿就轮到曲承蕴了。
曲承蕴脸上恰如其分地浮现几分害怕，那几个人早看见她了，正当他们过来的时候，曲承蕴把脑袋缩了回去，啪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开门！姑娘！我们不是坏人！”许是知道她是个姑娘家，门外几个年轻人的态度并不如之前那般毫不客气。曲承蕴只是又开了条门缝，露出半张脸。
只见那白皙的脸又露出来，一双圆圆的小鹿眼上下打量着门外的青年人，等看到他们手中的剑，那圆圆的杏眼就瞪得更大了，而且手里动作也没有慢，即刻就要将这刚打开的门关上。
门外的年轻人眼见这胆小漂亮的女娘又被吓到要关门便立刻伸出手去拦，“啊！”那伸手的年轻人被夹了一下，痛叫出声，曲承蕴立刻打开门两手握住挡门那人的手，“你没事吧！小女子，不是故意的！”两眼即刻就红了，像是快哭出来了。
“我，我没事！”那人的脸一下子涨红，挣开了曲承蕴的手背在身后，曲承蕴敞开了门后，门外的人才发觉她只穿了中衣，见门外人盯着她看，曲承蕴面露羞色，又把门和上，不过这次她在关门前说了句话，“太不雅了！请容小女子整理下仪容再出来回话！”
“你们有没有闻见什么味道？”其中一个男子忽地问道。“好像是花香？”另一个人也嗅了嗅说道。那被夹了一下手的年轻男子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又凑近闻了闻，那甜蜜的花香就这么争先恐后的钻进了他的鼻子，又沁入他的心脾。他的脸又浮现出淡淡的红晕来。
这时，曲承蕴又打开了门，这会儿她将外袍穿得服帖，头发虽披散着但能看出来是仔细梳过一遍的。曲承蕴半蹲着，两手置于腰侧行了个礼后才站直问话，“方才是小女子无礼了，请问公子们深夜到来是有什么事么？”她说话的声音娇柔，人看着更柔，那提剑过来捉人的气势瞬间就弱了下来。
“有窃贼盗走了我们护送的东西，我们重伤了他后，一路追着他过来，见他消失在了客栈，所以前来查看，并非刻意叨扰姑娘。”那站在最前面的年轻公子解释道。
“窃，窃贼！”曲承蕴面上浮现出恐惧的神色，一双细长的柳叶眉蹙了起来，一双圆圆的眼睛又红了，“那，那你们可要好好查查……我，我害怕……”
“当然，姑娘你别担心。”那公子见她害怕，连忙答应道，走进屋子里，他见曲承蕴一直盯着他，他多看了一眼的东西，曲承蕴的脸色就变了，似乎这东西已经被那窃贼碰了，自己再碰不得了。
他匆匆看了一遍，就走出房门，再三跟曲承蕴保证这窃贼并不在她房中，好好安慰了一番，她这才面色变得好些。“我赶时间，得去查别的房间了。”那人说完便转身要走。
曲承蕴一把捉住那人的袖子，声音小小的怯生生的，“方才我，我太害怕了，对不起这位公子，这是小女子一片心意，公子拿去买药搽搽吧。”她将一锭银子放进男子手中，柔声说道。
“不……好吧，多谢姑娘了。”他本意拒绝，却见这姑娘只看着他那手中红痕，怕是他不收下这姑娘便不会安心，所以他只得改口。
“大师兄，您刚刚为什么没仔细查看？”其中一个跟在后面的弟子问道。“你没看出来么？那房间里的就是个胆小的富家小姐，根本没那个胆子藏人，而且她身上有刺玫香气，沾染得整个房间都是她身上的味道。那盗贼伤得厉害，若是藏在那里，怎会没有血腥之气？”那大师兄解释道。
“胆小是看出来了，富家小姐大师兄又如何看出的？难道从长相？”那人看上去才十来岁，面孔稚嫩。
“她不过是夹了我一下，却给我一锭银，定是对钱财富贵概念不大，你啊你，小七，练练你的观察力吧，眼睛不是长来好看的，是用来看的。”男人弹了下他的脑门儿摇了摇头。
等到外面没了动静，曲承蕴才敢关门长舒一口气，她立马搬开床下箱子，将浑身血污的若玉从床底拖了出来，“额……”若玉捂着腹部，嘴唇干裂发白，疼得浑身直颤。
曲承蕴也不敢动他了，只好把他放在地上，她拿了剪刀剪开了若玉的衣服，那里衣浸了血和伤口黏连在了一起。她只好偷摸下去烧了热水上来。
“药……”若玉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来。曲承蕴手里拿着帕子，紧张得冒汗。曲承蕴小心地分离开那黏连起来的皮肤和衣物，伤口很奇怪，竟然这点时间就溃烂发脓了。
曲承蕴接过那锦囊，从里面掏东西，但里面似乎是个独有的空间，那小小的锦囊拿出好多东西。曲承蕴将瓶子一个个拿到若玉眼前，一遍遍问他，终于才确定了伤药的种类。
曲承蕴仔细为他处理伤口又上了药，这紧绷的精神才稍微放松些。这时候，天边都泛起鱼肚白，但曲承蕴不能松懈，将若玉的伤口处理好了之后，她又处理了房间内的痕迹，并且雇了马车带着若玉一起离开，防止那群人到时候回来杀个回马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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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君！人找到了，小神这次在小帝女身上留了一道追踪符，这次绝对不会跟丢了。但小帝女方才救了一个被追杀的男人，小神英雄救美的话本看了不少，还头一次见到这美救英雄的，那小帝女可当真会速机应变。
“登时有人来查看，小帝女竟然早就准备好了，化作一个胆小貌美的富家小姐，那人被小帝女迷了眼，匆匆查看之后竟然就走了，小帝女果真聪慧，那被救下的男人虽说带着面具，但露出来个下巴，看来还算俊美
“美救英雄啊，哎呀，这说不定又会成就一段天界佳话啊，小帝女做这一切的时候当真果敢没有半点犹豫！而且小……”司命讲得意犹未尽，却被昊辰生生打断。“够了，你方才说，她救下的人带着面具？是什么样的面具？”昊辰不耐烦地问道。
“修罗鬼面具，看着真是可怖吓人。”司命回想起来，面上还带着嫌弃。“修罗面具？”昊辰的表情变换，似乎想到了什么。
“正是，小神恐怕那人对帝女造成不利，所以看得仔细绝不会认错。”司命躬身肯定道。
昊辰目光深邃晦暗，不知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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