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阎相公是个好人
绿豆汤的事传的满宫皆知,但徐灿这里没人愿意来,她自然不知道。
但对于别人的事,徐灿向来三缄其口。
温宴希知道她这性子,索性把话讲明白了:“……宫人来求我,我只想着自己新入宫,又不懂里头的规矩,便打算明日请示了皇后娘娘再定夺,可她却私自应了下来,有去找皇后娘娘请罪,你想啊,她已经说了继续放那绿豆汤,皇后娘娘若是说不许,岂不是让宫人们不满,如今,她倒是落了个好名声,显得我倒不如她。”
徐灿算是听明白了,两人斗法,温宴希输了呗。
但她随即想到另一处。
这宫里还轮不到皇后说话,与其说林翘是去给皇后娘娘请罪,倒不如说她是去给太后请罪。
只是眼前,温宴希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问题。
徐灿自然笑道:“或许她是没想到这一层呢?我看她性子也算直爽,也用不着冒着危险故意和你作对。”
温宴希重重叹了口气:“也是,没准是我想多了。”
只是她面色很不好,似乎还在忧愁别的事情。
徐灿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不说,她也不问。
两个人又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喝了一壶茶,眼见天要黑了,区硕俭的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催她回去。
徐灿掩嘴笑:“快回去吧,圣上想念你呢。”
温宴希脸颊发烫:“别胡说。”
但也不再逗留。
徐灿把她送出门,看着她们拐出甬道才回来。
小茹手里握着一只乌鸦,已经取下了乌鸦脚上绑着的细小竹筒。
里面的纸条上胡乱写着一些字。
徐灿从书案上翻出一本《玉泉子》,依着纸条上的字去找书页,拼凑出了这纸条的意思。
她微微沉思,问小茹:“最近除了绿豆汤的事情,宫里还有别的事吗?”
小茹摇了摇头,但却说道:“前日我潜进她那宫里,倒是听见她说什么‘没有的东西,连个男人都勾不住’之类的话……”
徐灿想了想,撕下一片纸,换了一本书,一边翻着一边写下了几个字。
乌鸦再次从小茹手里飞出去,在漆黑夜色的遮掩下,飞向了雍王府。
也许温宴希真是的天生的好运。
就在她焦虑阎月朗不肯见那位阎太太的时候,喜讯就传进了宫里,说那两个女人都已经住进了阎府里。
温宴希当下觉得欣喜,心中大石也算是落了地。
阎月朗倒是很不情愿,但他天生冷面,除了顾寻之倒也没人看得出来。
那女子腰身如柳,施施然朝着他行了礼:“奴家谢过相公收留。”
另一边的柳怜儿也装作不认得他的样子,跟着行了礼。
阎月朗忍住不快,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在查明你们身份后,我自然会派人将你们送回原籍去。”
那女子似乎有话要说,飞快的抬眼看着阎月朗,脸颊竟然微微发红:“奴家、奴家不想回去……”
“什么?”
她声音很小,引得阎月朗问了一声。
那女子微微闭眼,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
再次睁开眼睛时,对着阎月朗的目光便没了逃避的意思:“奴家想留在这里,留在京都,不想再回去了。”
“为什么?”阎月朗再问。
“实不相瞒,奴家出身于渭河舒家,无奈祖上失了皇恩,使子女不得入仕入宫,宗族凋零,父亲早逝,奴家便随母亲远嫁他乡,可继父一家并无奴家的立锥之地,倘若奴家回去,定然是要被他们嫁给鳏夫做续弦的,奴家实在不愿……”
说着说着,还落了泪。
阎月朗很难形容心里的滋味。
好似他的身体对这个女人有着异常的反应,他想护着她,见不得她哭。
阎月朗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深呼吸,闭上眼睛,钻进脑子里的却是月光下的舒妙。
她说:“我给你你选择的机会。”
可眼睛里的疏远与冷清却真真切切的存在。
猛地,他的心像是被人用刀捅破了,痛的要命,竟然就这么盖住了对那女子的异样反应。
“倘若你不愿回去,我便叫人帮你寻一处宅子。”
他说完便起身要走,那位舒家姑娘竟然大胆的揪住了他的袖子。
阎月朗下意识的一甩手,将她推出去好远。
“放肆!”
摔在地上的女人似乎是不可置信,嘴里喃喃着:“怎么可能……”
柳怜儿和阎月朗的耳力极好,两人听到了这喃喃声,下意识对视一眼。
柳怜儿急忙去扶她起来:“哎哟,你看你这是……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他还是官爷,你哪能就这么上手啊……”
舒家姑娘瑞柳扶风似的依着柳怜儿起身,眼眶通红:“是奴家僭越了,还请阎相公恕罪。”
阎月朗一摆手走了。
原先还脆弱的像个瓷娃娃似的舒家姑娘却站直了身子,笑容勉强的对柳怜儿说了句:“多谢。”
柳怜儿微微挑眉,面上不显,只拍着胸脯一副担心的样子:“你方才可是差点吓死我。”
“你太多虑了。”
“他可是官爷,你这也……”
舒家姑娘的脸上却露出了一抹意义不明的微笑:“不要紧的,阎相公是个好人,绝不会因此就迁怒你我的。”
柳怜儿心想,他好不好我还能不知道?
只是她如今还是一副农家妇的样子,畏畏缩缩的,只说:“你怎么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但很显然,舒家姑娘并不打算多说什么,随即回了自己院子里去。
柳怜儿的表情也就淡了下来。
这两个姑娘被安置在临着垂花门的一处小院子里。
院子一共三间房,一间堂屋外加东西两房,离着阎月朗的外书房很远,离着内院葆光苑也远。
这垂花门也不是唯一通往内院的路。
几乎若不是有心,她们和阎月朗是见不到面的。
半夜的时候柳怜儿翻窗进了阎月朗的书房,房里还有顾寻之和区硕衡在。
顾寻之迫不及待的问,打听出来了吗?
柳怜儿扭着腰到桌前,先给自己灌了一大碗水才说:“她就是惹怒先帝的那位不羁才子舒海亭的孙女,她娘带着她再嫁去了西府,看起来是继父一家待她不好,要将她嫁给一个鳏夫做续弦,她不肯,出逃途中遇见了那波阉人,和别的姑娘筛了几回,最终留下了她,同我一起送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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