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逼迫
珠儿想要立功，得了江早的命令动作也快得很，不出一日的功夫就把消息送到了江早这里。
晚烟阁中，空气一片死寂，江早端着茶杯的手就这么愣在原地。
“你是说她在凌香阁里织布卖？”
说着这事江早都觉得有些荒谬，堂堂一个主家夫人，居然躲在屋子里织布卖钱。
珠儿道：“是呢，那凌香阁的丫鬟嘴严得很，一问三不知，奴婢转而找到了前些天被少夫人调到其他地方的丫鬟，给了些好处，她们才说时不时能从后院里听见“‘嘎吱’织布的声音，恐怕是少夫人织布卖呢。”
话到这里，空气寂静下来，江早将茶杯放在桌上，却没有接话。
珠儿看着她，小心翼翼问，“姨娘，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夫人再查查呢……”
江早顿了一会儿才道：“她卖出去了多少？”
“五十两黄金……”
“什么？！”江早声音拔高八度，噌的从椅子上蹿起来，“几匹破布居然能卖出这么多！”
“是啊，奴婢当时听了也震惊，说是就卖了一匹缎和几匹锦，就能得这么多银子。”
“那她不是攒了好多银子了么！”江早闻言心里愤懑极了，“自己有钱也不拿出来救命！当真是无情无义！”
话到这里她冷哼一声，“走，去将这事告诉夫人，让夫人好好教训一下她！”
身为主母，夫君为难时刻居然也敢有所保留，这是人做出来的事情么！
江早一路气冲冲见了宋氏，听见这话宋氏同样大惊，一方面是惊讶着云淮居然能在自己院子里悄悄摸摸干这种勾当，另一方面也和江早一样气她居然不帮着自己的丈夫。
宋氏想都不想，带着人就冲到了凌香阁。
二话不说就让人去搜，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搜到，宋氏当即让人把芷妍和姜嬷嬷抓起来。
“你今日要是不把银子拿出来，我就剁了她们的手！”
她声音尖锐，一脸的煞气，这些日子她也瘦了不少，如今凶神恶煞看着有些渗人。
屋子被翻得一团乱，就连萧执要的那身衣服也被人丢在地上踩出好几个脚印子。
云淮笔直立着，冷眼看着宋氏。
“母亲这是作甚？前些日子逼我撞死自证清白，如今又拿芷妍她们逼我拿出银子，若不然就去祖父那儿评评理，好好讨一个说法！”
“你休要拿你祖父压我！”宋氏说着瞪了她一眼，“人家晚烟阁的丫头特意去青衣阁问过，说是你时不时会让这个小畜生去给你卖布匹！”
话到这里宋氏冷哼，“你若真想要个说法，那咱们就去一趟寿安堂，瞧瞧是我逼你有罪，还是你身为儿媳私藏银子不救丈夫罪名更大！”
话听到这里，云淮也明白是江早搞的事情了，自从晏若川出事，她就晓得宋氏的主意迟早会打到自己身上，特意将院子里所有的织布机拆了悄悄运送出府，倒是没想到她江早这么有本事，能顺着查到青衣阁去。
“母亲若要去那就去，您将我这院子搜得一堆乱也搜不出个一个铜板，我且瞧瞧去到祖父那里谁更有理！”
她沉声说着，一改往日的温和，锐利的似箭，气势也从身上溢出，一时间让宋氏心里漏了一拍，只觉得莫名有些发怵，瞧云淮一副认真的模样，她也怕弄错了事情反倒是挨公公一顿批。
“夫人，别被她哄了去！她当真是藏着银子的，她最心疼这两个下人，您且一根根折了她们的手指，我就不信她看得下去，若真去了老爷子哪儿，她定然能全身而退，反倒是夫人您要被老爷子说一顿。”
江早在旁边幽幽说着，目光灼灼看着云淮，眼底浸染三分恨意。
她始终忘不了云淮带着人搜查自己屋子时的场景，那日，她将自己所有的自尊践踏着，让她成了那卑鄙无耻的小人，她每每想起宋氏对她的侮辱心里就止不住的疼，如今她也要云淮尝尝这滋味。
宋氏听了这话也觉得有理，恶狠狠道：“一根根掰折她们的指头！”
芷妍和姜嬷嬷被家丁摁在地上，想挣脱都挣脱不开，就见着两个婆子一左一右站着，大力捏着二人的手掌，捉住她们的大拇指就往后掰。
芷妍吃疼，偏生咬着牙一声不吭，她知道姑娘为了攒银子带她们出去耗费了不少心血，她宁愿自己死在这儿，都不想姑娘把银子拿出来，若是日后姑娘真的被休了，身无分文的她就只能等死了。
咔嚓一声，姜嬷嬷脸疼的发白，额头满是汗珠，云淮心里一惊，紧握着拳头任由指甲陷进肉里，血就这么顺着滴在地上开出血花。
“住手，我给你。”
“姑娘！”姜嬷嬷忍着疼喊着，小幅度摇着头。
这笔银子不能给，这不光关系到姑娘日后的生活，而且要是被晏家知道她真的藏了银子，恐怕老爷子也不会给她好脸的，届时在晏家的日子不是更难过么！
云淮如何看不到姜嬷嬷的神色，可她们俩都是从小陪伴自己长大的，自己的血脉亲人都没有她们对自己好，自己又如何能够放着她们受苦。
折回里屋，片刻功夫云淮取出了一个香包，从香料里拿出了一个拇指大的印章。
宋氏一把夺了过来，“好好好，原来你真的藏着东西！”
说着她抡起一旁的茶壶砸在云淮脚边，“我们晏家对你不薄，你就如此对待我们！你的丈夫出了事，你却漠不关心，他危在旦夕，你连银子都不肯拿出来！冷心冷情的畜生！”
说着她把信物递给金嬷嬷，“把里面的银子全部取出来，我去将这件事告诉父亲。”
说着宋氏挖了一眼云淮便走了，江早迟迟没去，只是看着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夫人这回学会了没有？”
云淮不语，就这么看着她，莫名却让江早心里一颤，她眸光幽沉好似渊谷，掉进去便万劫不复，一直看惯了沉默寡言的云淮，如今她只觉得越看越心惊，就好像被一双枯槁的手扼住了喉咙一样。
她心里害怕，后退着走了出去，直到离开凌香阁，乱跳的心还难以平复，心里更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不安。
而直到他们走后，云淮才赶过去看着姜嬷嬷。
“嬷嬷我给您找大夫，您再忍忍……”
“姑娘，您糊涂啊！我们区区贱命死不足惜，您要是没了银子傍身，日后该怎么办才是！！”姜嬷嬷捶胸顿足，心里悔恨不已，“早知我方才就这么死了去，也好过拖累了姑娘。”
芷妍更是难受，眼泪断线的流下来，都怪她，若不是她做事不谨慎让人发现了，也不会有这么一出了。
云淮却笑笑，揽下姜嬷嬷的眼泪，“左右就是银子，没了再挣就是了，你们好好的就好。”
姜嬷嬷心里难受，话虽这么说，可那几千两的银子又如何能是一朝一夕就挣到的，更莫说姑娘还是女子，更是艰难，况且出了这桩事情，日后晏家必然盯得严，想必姑娘更是没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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