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016坠亡
然而说是这么说，要联系上程思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她们虽能捉恶鬼，但对普通人确实没有什么办法，不然也不会想办法和人间公安合作。
“通过公安调取可能不行。”石白月摇头，“首先，我们和公安的合作是要求严格保密的，无法借着公安的名义行事。”
“再者，现在情况混乱，程思景那方此刻应该非常敏感，我们身份不明，如果贸然出手，极大可能被当做浑水摸鱼的敌人，从而抗拒接触。”
小月月在她肩上蹦蹦跳跳，又溜到脖子边亲昵地抱住对方，巫圣之看在眼里，甚至能感受到它舒适又惬意的情绪。
……
她无言摇头，思考片刻后又道：“你们阴差，可以托梦吗？”
方浅浅即刻摆手，一脸惊恐：“不行不行，我们阴差做事不能影响人间，你们可能不清楚，但阴间律法不光约束鬼魂，也约束地仙和阴差。”
“阴律？地仙也被约束？”巫圣之升起些好奇。
“当然！”方浅浅点头，“陆大人主职的阴律司中有一本阴德录，专门用来记载我们阴差和地仙的阴德，大大小小每一笔都会被记载！”
“比如？”
“嗯……比如我们虽然能穿墙，但就算在执行任务的期间，也不能随意穿进人类封闭的隐私空间，比如正在使用的卫生间，卧室这类。”
“如果不小心看到了隐私，我们必须立刻闭眼或转身。但就算如此，阴德录都会有记载，最后会按时间等情况给我们安排惩罚。”
“托梦这种事也是一样，阴阳两隔自有规律，我们不能随意触犯。”
“不遵守的话会怎么样？”石白月突然出声。
“……”方浅浅一脸少女你的想法很危险的表情道，“会影响我们的所求。”
“阴差当然不是随便就可以做、愿意做的。”
原来成为阴差，也需要有一些特定条件，巫圣之心想，不过这也属于阴差的隐私范畴，她并不好奇，便将话题转回一开始。
“该怎么找到一个既能联系到程思景，还能让对方立刻相信我们的方法……”
隔日，中界点办公区。
昨天几人没有聊出结果，后来等林语回来再商量一阵，又在晚间获得秦君的一些建议，四人才一致决定先向公安获取程思景的信息，其他的再计划。
可专案c却将另一个叫人猝不及防的爆炸性消息摆到她们眼前——
程思景坠亡，疑似自杀。
社交软件瘫痪，舆论瞬间升上另一个高峰，像是掀起一场惊天海啸。
无数之前参与过的、没参与的网民都在此刻参与进来，在网络上发表自己的言论。
有的人后知后觉地清醒，有的人后怕，有的人后悔，有的人在诘问那些语言施暴者。
还有一部分人事不关己，最后一小部分人落井下石，写下更加恶毒的一句——“死得好”。
但巫圣之她们并没有时间翻看舆论内容，她们紧急前往专案c，试图替程思景寻找一些证明他坠亡事件的真相。
a市公安局。
专案c设立在一个单独楼层，接引她们的刑警是一位干练飒爽的短发女性。
“白月。”对方与石白月点头招呼，又将工作证举到巫圣之和林语眼前，“专案c唐夏，负责刑侦。”
因为对方抬手的动作，巫圣之注意到对方t恤下流畅有力的肌肉线条，衬上唐夏带着光泽的较深肤色，不禁觉得对方是一个非常自律、健康，又积极向上的人。
唐夏瞥过三人手中的白色长柄伞，转身领她们乘上专用电梯。
巫圣之和石白月挨着，小月月就在两人的肩膀上蹦来蹦去，像个不知疲惫的熊孩子。
那头因有人而一直选择闭麦的方浅浅终是受不住，嘟囔道：“小月月别跳啦，我快晕了……”
闻言巫圣之望向肩头，笑容温柔，目光核善。
小月月一僵，立刻转向一旁石白月，可对方依旧那副微笑面具，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似的眼神都没给它。
小月月：qaq
方浅浅：谢天谢地熊孩子有人管。
公安楼中灯光明亮，加上白色瓷砖的加持，给人的感觉十分庄严。
经过重重密码门，她们来到专案c的内部办公区，许多人都在整理资料忙得不可开交。
“夏姐，白月。”
匆匆打过招呼，唐夏嗯了一声，脚步不停，直接带她们进入最里面的办公室。
巫圣之抬头，看见门口标牌上写着“技术科”三个字。
她们进入技术科后又转了个弯，唐夏敲门：“青栀。”
“进。”
晴之……
巫圣之一顿，这两个字眼突兀地组合起来浮上心头，带着一股捉摸不透且飞速消退的难言情绪，叫她不明所以。
“巫？”
石白月在身前轻唤，她回过神，嘴边浮着笑，一同进入这间“尸体解剖室”。
程思景是a市本地人，出事时正是休假期间，因此一直呆在a市家中，与父母同住。
根据程思景父母所说，昨夜两人看着程思景睡下，后来在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轻微的撞击声响，随后便是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或许是亲人之间的血脉联系，他们瞬间惊醒，冲到程思景房间后便瞧见飘窗大开，房中空无一人。
“因为白月和我们说过，程思景是事件重要一环，”唐夏将案件记录递给石白月，“所以程思景的案子在第一时间便转给我们接手。”
解剖室面积不小，温度很低，不远处的女人正全副武装地查验尸体，应该是个法医。
也应该是被唤作“晴之”的那位。
巫圣之和林语借着石白月的手查看案件记录，小月月安分跟在巫圣之肩头，那边的方浅浅也一起阅读记录。
解剖台传来一阵咔嚓咔嚓的拍照声，巫圣之下意识抬眼，瞧见不远处的法医正拿着相机围绕解剖台拍摄一些细节照片。
围着解剖台一圈结束，法医放下相机，拿起针线将解剖过的地方一一利落缝合。
没多久，尸体的缝合工作结束，法医停下动作，解下两层手套和所有防护道具走过来。
“白月。”
“姐。”
姐姐？
巫圣之心中惊讶片刻，随即对方便朝自己看来：“哎呀，你就是圣——”
“姐。”石白月出声打断，朝巫圣之道：“这位是我姐姐，石青栀，青色栀子花，a市医大法医学教授，专案c的特聘法医。”
“巫圣之，林语。”她又向石青栀介绍，“和我一同在特联组工作的同僚。”
被她打断发言，石青栀也不生气，倒是笑得十分温柔，朝巫圣之和林语道：“你们好。”
巫圣之和林语也道：“你好。”
那边方浅浅还默默沉浸在石青栀的美貌里，这头唐夏已经拉着她们进入工作状态。
“现场勘测的结果前不久刚出来，和我尸检下来的结果基本一致。”
石青栀领她们到办公桌前，将一份文件交给唐夏，接着坐到办公桌后，带上一副平光镜开始敲打键盘，似乎是在编写尸检记录。
“这是什么意思？意外坠亡和他杀都有可能？”唐夏看完手中的现场勘测结果报告，觉得不可思议。
“是。”石青栀的手指和嘴巴都没停下，“坠亡的案件你碰得不少，也有些了解，我就跟你讲尸检重点。”
“根据程思景的骨骼受伤程度与部位来看，他是后脑先着地，其次是后肩，落地前没有任何下意识抵抗落地的本能反应。”
“腿部骨骼受伤较轻，推测是以一种躬着上身、一头载下的姿势坠落。”
“再看他的外伤，两只膝盖和脑门处有擦碰淤伤，并非坠楼导致。”
唐夏看着手中现场勘测报告，道：“所以你有什么结论？”
石青栀敲下键盘上的回车键，略显调皮地耸耸肩：“我只能阐述尸体身上的未尽之语，破案推论这些事，还是得你们来。”
“……”唐夏有些无奈，“你说得对。”
“不过，”石青栀笑，“我确实还有别的可以说。”
“程思景的伤口虽然有血液凝固状态，看上去是落地后死亡，但我还发现了别的。”
“什么？”
“他的内脏状态。”石青栀淡淡道，“按理来说，高坠伤的冲击性破坏性极强，人的脏器都会瞬间破裂出血甚至衰竭。”
“但程思景的脏器上有一种奇怪的伤。”
“体内有伤？”唐夏皱眉。
“不，不能算是伤，或者说不能算是正常的伤。”石青栀停下敲击键盘的动作，一双眼掠过在场几人。
“在他死前，他的全身脏器都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攥住，收紧又收紧。”
“于是在高坠的冲击下，他的内脏碎得一塌糊涂。”
话落，石青栀的目光落到巫圣之几人身上，轻声笑道：“这可能就需要她们的帮忙了。”
在听到“碎得一塌糊涂”几个字时，唐夏的目光又落到手中报告上。
“十三层，尸体落地地点距离建筑一米出头；卧室窗框上出现数道磕碰痕迹，dna检测为死者本人。”
唐夏抓住报告中的一些字眼，又想起石青栀说的磕碰伤和脏器状态，不禁心下一惊，蹙眉道：“我想起来了。”
她望向石白月：“前两天你让我查的人，那个意外坠亡的孙博安。”
“他的事发现场勘测和尸检记录，几乎和程思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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