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封神之榜

黑暗过后，终于迎来破晓。东方放出淡橙橙的暖光，将一片狼藉的福秀宫照亮……蝎子精终于死透了。可她同时也一并带走了莲莲和清儿的生命。

        暖光透过空气中的尘埃，打在地上的鲜血上，亮红一片。房间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身体，清儿、帝辛、还有姜皇后、和几个无辜死去的宫人……

        良久的寂静过后，姜子牙着一身血衣艰难地站稳身体，“该走了。”

        他着穿过尘埃离去，背影淡出视线。

        申公豹抬手擦去嘴角的血痕，缓缓走到无念身边，朝她递过手，“我扶你。”

        无念搭上那只大手，忍着疼痛从地上站起来。她走到清儿身边，蹲下来擦拭清儿嘴角的鲜血，清儿白皙的脸上眼睛安静地闭着、仿佛陷入沉睡，可鼻前却已然了无声息。

        不多时，清儿的身体缓缓变成一条死去的小青蛇，一枚青珠从小蛇身体里飘出来最终落向无念的掌心。

        往昔一幕幕如流水一般从脑中重现，她还深深记得清儿那句要永远陪在姐姐身边。

        无念将青珠收好，在原地停留了一段时间，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复。她重新又回到帝辛身边，俯下身将他拉到自己怀里。

        空气凝滞，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她的身音透着无力的沙哑，语气中是难以掩饰的哀伤：

        “还有救吗？”

        她探过帝辛的鼻息，还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

        他垂眸看着无声落泪的无念，心里升起一丝异样。他沉声回应，“有。”

        无疑，这答案给了她莫大的希望。

        “我当如何去做。”

        “修建鹿台。可为帝辛还魂，彼时清儿也有一线生机。”他沉吟道。

        “好。”他的话让她暗淡的眸子顿然注入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一旁躺着的姜皇后缓缓睁开双眼。仿佛做了一个繁复而漫长的噩梦，她目光茫然地打量着四周，映入眼帘的是却满地的鲜血和骇人的残骸。她眼中覆上惊恐，下一秒又晕死过去。

        福秀宫外此时早已聚集了一堆宫人在外面，其中就包括朱升。这一行人神色紧张的向内张望着。由于之前申公豹在进来之前将外面设了结界，以至于现在外面的人只能张望，而不能踏入此处一步。

        朱升在外面守了一夜，又徘徊了良久终于看到有三个人从结界里面出来。面带悲伤的帝辛横抱着昏迷不醒的苏妲己，在帝辛身边的是大商的国师申公豹，两个人一左一右一起从里面出去。

        申公豹随手撤了结界，有负责打扫的宫人进到福秀宫殿内打扫。可进去的人才刚踏进门槛就被里面血腥的一幕吓到了，还没开始打扫就在门口胃液翻滚，没一会的功夫都吐了。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无念都以帝辛的模样生活着，以他的模样出席各种场合。

        每当她望着镜中那张面带悲伤的俊颜，她都感觉仿佛又再度见到帝辛面带悲伤的站在自己面前。

        听闻在那之后姜王后大病了一场，后来从福秀宫搬出，搬到旁边的院落，与黄妃、杨妃一起住在花南院。自那之后，皇后收敛了很多，也淡出了无念的视线。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无念每日过着两点一线的生活，从麒麟殿到鹿台每日的单一行程就这样日复一日循环了一段时间。

        她的生活一度变成灰色，每日清晨在日升之前早起，于庭院练武修习法术。结束半个时辰的练武以后上早朝，与暗中较劲的大臣博弈。下朝以后亲自去鹿台监工，定期派人暗查劳工的薪资，以防有人暗中贪污。

        民间传言不断，说他们的大王在痛失爱妃以后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变得兢兢业业，锐意图治，变成了一个内政修明的贤明君主……也有人说苏妲己不再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妖妃，而是女妖派下来挽救大商的天女……

        民间说法不一，各种版本都有……每每听到民间所传关于两人的佳话她都淡然一笑，好在她努力了这么久，终于将他的名声拯救过来。

        夜里从鹿台监工回来以后，屏退朱升。她变回自己的模样，将房门关好以后，她从床边坐下。

        床上躺着的才是真正的年轻君王，身着一袭白衣一尘不染。他面色红润，水色薄唇。无念每日都会用干净的水给他擦拭身体，为他渡上一口法术。为他的□□续命。

        待做好这一切以后，再将当日的奏折批阅妥善。在她日复一日的经营下，大商脚下这片国土也算打理的井井有条，至少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听到人民的怨声。

        只是大商旗下有个别诸侯国势力越来越来大，已经有养虎为患之势，从最近黄飞虎带来的情报来看，最近关系越发严峻。据她估摸，用不了多久就要派兵去镇压这些地方。

        忙碌的生活将她的时间填满没留一丝空档，她恍然想起读高三那一年。原来想要当一代明君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时间没有想象中自由。

        虽然无念有时顿觉日子乏味，书卷枯燥，连手中的奏折也没了滋味，可还是咬咬牙，坚持下来了。

        夜里，她疲惫的爬到床榻上，将他的胳膊抬起，然后钻到身旁之人的臂弯下，贴着他的身侧取暖。薄被一扯，盖到额头，一夜就这么过来了。

        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这日雪满枝头，无念监工回来，回到麒麟宫。层层叠叠的雪覆满宫檐屋脊，连绵起伏的宫廊高墙被被披上银装，在风雪下，园中的红梅却没有在这风雪之下低头，反而顶破霜雪在枝头绽放出朵朵梅花。无念被这深宫里的傲雪寒梅美景吸引。停下脚步，驻足观赏。

        鹅毛飞雪飘然而落，无念裹着裘皮大氅站在宫廊下遥望。

        他着一身略紧身的黑衣，从不远处的长廊里走来，他的双眸倒映着寂静的风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提一壶老酒走到无念身旁。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今日怎有如此雅致？”无念脸上卷起一个会意的笑容。

        “怕大王一人无聊。”

        “呵~那便饮一杯。”

        雪还在下，那两个高挑挺拔的身影一前一后进了八角亭。宫人为起生起火炭，两人举杯对饮。亭外大雪纷纷，亭内酣畅淋漓。

        朱升欣慰地看着与申公豹一起畅饮的大王，这是在苏妲己被重伤以后，他第一次看到大王脸上绽放笑意。

        日子如白驹过隙，虽忙碌乏味，却过得很快。转眼熬过寒冬，天气越发暖和起来。

        天气暖和的时候，劳工的建设速度也提高了不少。鹿台也有了逐渐有了雏形，同时也意味着离帝辛醒来的日子又近了几分。

        原本以为就这样保持着两点一线的生活，直到帝辛醒来，可东南方诸侯的叛变打破了这种局面。一早上就被黄飞虎上报，东南方诸侯国将无念派去驻守的士兵全部围剿。

        大商与诸侯之间的战争迫在眉睫，她连忙下旨令黄飞虎带兵攻打造反的诸侯国。德龙殿，无念所化的帝辛正襟危坐于宝座上。殿下身着精良银甲的黄飞虎单膝跪地。

        “孤命你率八千精英镇压薛国。”

        “末将领旨。”

        话落，黄飞虎领了圣旨匆匆离开大殿部署军队准备带兵出征。

        宝座上，无念用那只扶着额头的手轻轻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这些附属国都拥有自己独立的军队，如今附属国日益强盛，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附属国越发的难以控制。近来公然围剿大商驻兵的薛国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除了薛国以外还有很多蠢蠢欲动的方国，像埯国，还有周国。

        当务之急，她觉得应该收回附属国的军权，将军权收归中央，这样才能免除因地方势力过于强盛而导致的商朝分崩离析局面出现。

        可据她了解，真正实现中央集权制度的时期是在秦时，如果她下一步在商朝大肆实施新政，将会将历史整整提前八百年。而且，这项新政触动了太多人的奶酪，如果真要实施起来，恐怕这过程中的阻力也非常大。到时候引起八百诸侯国的不满，惹八百诸侯联合起来共同起义大商，恐怕结果会与预期背道而驰，说不定提前结束大商王朝也没准。

        无念陷入深深沉思，直到她今天坐到这个位子才深深体会到帝辛的不易。原来统治一个国家，并非拥有文韬武略就可以稳固江山，还要看天时地利人和，若不逢时宜，一切努力都是徒劳。

        眼下距离帝辛复生的时间也就个把月了，她要想办法稳定诸侯国。绝对不能让她的计划在最关键时候出了差错。

        夜里无念身着单薄的衣衫俯身在案几之前睡着了，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眼前恍然出现一个身材匀称修长线条极好的男人俯身为她披上一件玄色的衣袍。

        几缕凉风吹进她的脖颈，她揉了揉眼睛抱了抱自己胳膊，她略带期许地垂下眸，却见她的肩上没有外衣，眼前也没有他的影子。身边唯有床上未曾睁开双眼的那具沉睡已久的身体。

        无念凝视着他的睡颜，一晃神、就是良久……

        日子还在继续，她日益精进。习武，精进修为道法；读书，研读政策。桃林中，她迎风舞剑，与清风为伴，皓月为邻。

        黄飞虎出征打仗不足一月，宫中便连连收到捷报。只是，还未来得及庆贺，这夜又收到了埯国的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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