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毒瘾
黎晚音实在是对霍齐琛佩服到五体投地，就问问世界上还有谁能在医院这么严肃的场合插科打诨说骚话？这脸皮厚度，问世间舍他霍家大少其谁？
纵是心中一千一万个想骂人，脸皮薄的黎晚音还是禁不住红了脸庞，睁大了眼睛瞪他，羞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成天不是在求抱抱求亲亲就是在求抱抱求亲亲的路上，霍总，您好歹也是个千亿霸总，请您注意自己的身份，注意自己的言行。”
谁知，听完黎晚音的指控，霍家大公子却是一副平静自如的镇定样，凉凉道：“你是我老婆，我让你亲我一下怎么了？天经地义的事，需要注意什么言行。”
黎晚音再次沉默，霍家大少也的这张嘴，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普通人没点打辩论赛的天赋简直无法跟他对线，她说不过他，只能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道：“那你先去忙公司那边的事，晚上回去我再补你一个热吻，行了吧？”
霍齐琛挑眉，轻嗤了声：“黎小姐这副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敷衍。”
“喂，你别得寸进尺。”
黎奶奶在手术室里成功脱险，黎晚音此刻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面上笑意也跟着促狭起来，故意做出一副严肃的嘴脸告诉他，“要不是看在你今天表现这么好，一直陪在我身边、守在奶奶的手术室外，我才不会同意你的非分要求。”
霍齐琛：“是吗。这么说，你欠我的吻不是感谢之吻，是针对我‘良好表现’的肯定？”
黎晚音斟酌了一下他的用词，几秒钟后点点头，“嗯，差不多吧。其实我觉得，用‘肯定’还不太合适，用‘奖励’才更准确。”
霍齐琛：……
霍齐琛一时间只觉得啼笑皆非。奖励？这个词儿还真新鲜，他有多少年没听过了？
又或者说，霍齐琛自幼的人生词典里就很少出现这个词汇。
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生来便注定集万千荣耀于一身，财富，名利，地位，权势，寻常人穷其一生努力追寻的东西，于他而言不过是生活日常的边角料。人人都说霍家大少清冷寡欲，其实只有霍齐琛知道，他不是寡欲，而是天生拥有的太多，便从头到脚都有一种享尽一切荣华富贵之后的倦怠和松弛。
霍齐琛很少有什么欲望，没有欲望，自然就没有动机，不需要所谓的“奖励”。
黎晚音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欲念。
她像是一种未知的病毒，丝丝入骨，浸透了他的四肢百骸，也浸透了他的五脏六腑，让他中了毒，病入膏肓，而至无药可医。类似于瘾君子对毒品的迷恋，时时刻刻都想去靠近，去占有。
有时候霍齐琛甚至会产生一个可怕的念头，迷恋她到了极致，就想把她拆解成一个个可以完全掌控的零件，封存在一个隐秘空间。
那个空间应当是洁净的，整齐的，充斥着满目纯白色，就像她身上胜过寒酥白雪的皮肤，空气里也应该浮动着浅淡温馨的幽香。
而他是那个空间的主人，可以完全地拥有她。
这样，她就能成为他的独家收藏，只属于他一个，再也不用和外界产生联络，也不用再与任何人分享她的气息，声音，笑容……不用再时刻提心吊胆，怕失去她。
霍齐琛觉得他对黎晚音的迷恋很病态。
与其说是他想彻底征服她，不如说是她早就用欲念囚禁了他，让他也陨落凡尘，和世界上所有的凡夫俗子一样，成为了欲望的终身信徒。
有了欲念，才有追逐的动机，从而让人产生强烈的表现欲。
于是才会催生出更加有趣的一个词汇——奖励。
霍齐琛忽然感到荒谬而不可思议，今天早晨得知她至亲生病后，他第一时间贴心陪伴温柔安慰，这一系列行为，可以称得上“殷切”，他的潜意识里确实是在认真表现，期盼得到她的某种回应。
可以是一个甜美的笑容，可以是一句谢谢，甚至这些都不需要，只需要一个带有认可和依赖意味的眼神。
谁能想到，从来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霍氏话事人，有一天也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使尽浑身解数殷切表现，生怕丁点不周到，只为一个轻描淡写的“奖励”。
心头思索着，霍齐琛忽地垂眸一声嗤笑，只觉自己怕是真疯了。
对面的黎晚音对他心里的想法自然全然不知。
她等了半分钟，见霍齐琛不作答，便皱皱眉头，抬起手在他眼皮底下晃了晃，催促道：“你公司里不是还有急事吗，快走吧，我送你下楼。”
霍齐琛依旧没说话，略微颔首，之后便在黎晚音的陪同下去跟黎家二老告别。
黎正岩对霍齐琛仍然客气得很，这种客气远胜过寻常的老丈人对待女婿，更像是下属对身居高位的领导，说话做事总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味道，生怕得罪。
简单说完几句，黎正岩笑着嘱咐黎晚音将霍齐琛送下楼。
黎晚音和霍齐琛一起走进VIP电梯，摁下数字“1”后，电梯门合上。
空间寂静，唯有他们两人。
电梯门是镜面材质，黎晚音抬眸直视前方，看见镜面里映出的男人，西装革履冷峻伟岸，从头发丝到皮鞋鞋面全都流淌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气息，再回想起刚才父亲在面对他时的小心谨慎，不禁有些感慨。
黎晚音忽然问：“霍总，你发现没有？”
霍齐琛也正看着镜子里的她，目光淡淡的，“发现什么。”
黎晚音说：“我爸爸有点怕你。”
霍齐琛闻声扬了下眉，似乎觉得她的说法有些荒诞，散漫应道：“你父亲是长辈，哪有长辈怕晚辈的道理。”
“但这就是事实。”黎晚音耸肩，一副有点感叹又没太大所谓的姿态，“其实，从我爸妈对你的态度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来，我们的家庭背景，差距很大。”
霍齐琛：“家庭背景是家庭背景，你我是你我。”
黎晚音听完他的话，略微怔了下，有点没明白，狐疑道：“什么意思？”
霍齐琛便侧目看向她，沉声道：“意思就是我娶的是你，也只想要你，我们的婚姻只关乎你我，不关乎其他。”
黎晚音又是一愣，数秒后没忍住，失笑出声。她摇着头笑起来，说：“霍先生，你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我们两个能结婚，本来就只是因为两个家族要联姻。”
霍齐琛语气淡漠：“家族联姻通常都是趋于利益，请问黎小姐，霍氏和黎家联姻，霍氏能从黎家手里得到什么？”
这话倒是把黎晚音给问住了。她脸色微僵。
的确。
霍氏和黎家在圈子里的地位相差甚远，说云泥之别太夸张，但也确实是一个在金字塔顶端，一个在金字塔中下游。霍黎两家联姻，无论从哪方哪面来看，对霍氏都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利益可言，倒是黎家的盛和集团，凭着这桩亲事得到了霍氏集团的不少资源。
黎晚音看着霍齐琛的眼睛，好一阵都说不出一句话。
霍齐琛便注视着她，缓慢道：“当初我主动提出要跟你结婚，原本就不是因为你的家世背景，也不是因为长辈意愿，仅仅，只是因为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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