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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萧栖迟一愣,裴煜怎么在这里?

        莫不是知道她昨晚宿在许上云房中?若是如此,她这些日子这番努力,岂不是白费?萧栖迟心口一紧。

        忽地想起他们曾经那次争吵,裴煜说她接触外男,此后更是偶尔跟旁的男子说一两句话,他都会几日不理她。脑海里仿佛被牵了根绳索,一直被裴煜拽在手里。

        强烈的不适感再次传来,萧栖迟有些烦躁。

        裴煜听见脚步声,闻声回头,见萧栖迟从院外回来,眼中闪过一丝困惑,问道:“你这么早出去了?我以为你没还没醒。”

        萧栖迟闻言了然,看来只是凑巧过来。想想也是,他伤重不能多行,身边又只有两个又聋又哑的太监照看。怎么可能会知道她的动向。

        念及此,萧栖迟按下心头不适,换上一个笑脸,迎上前去,反问道:“你能下地了吗?”

        裴煜点点头,笑道:“走慢点就没事。”

        “那就好。”萧栖迟感慰的笑笑,这才想起许上云说得关于裕和郡王的事,说道:“昨夜上云来报,说是裕和郡王那边发现了一些不寻常之处,我这才早起去看看。”

        还是为了他的事。裴煜心头感念:“辛苦你了。查到了什么吗?”

        萧栖迟闻言噎住,昨晚她满心里许上云,实在是没功夫问。萧栖迟干笑一下,遮掩道:“这些事情复杂,我也说不清楚,等下传上云过来一问便知。先进楼用膳吧。”

        怕裴煜再询问,听出什么端倪来,萧栖迟忙对一旁的婢女道:“去传膳。记得清淡些,也别有发物,六殿下得忌口,但可以加道骨头汤,于六殿下骨伤有益。”

        这般细腻的关怀,纵然这些日子,他的饮食也很周道,裴煜心头还不是忍不住泛起一股暖意。边和萧栖迟往玉色楼走,边低声道:“多谢……”

        萧栖迟眼风掠过他的眼睛:“你值得。”

        裴煜闻言,与她相视一笑,心照不宣。上了二楼,萧栖迟扶了裴煜坐下,对一旁的婢女道:“给六殿下添茶。”

        而后对裴煜道:“你先喝口茶,我今晨出得急,先去沐浴更衣。”

        裴煜点头应下:“自便。”

        萧栖迟留了两名太监伺候裴煜,带着其余婢女进了净室。净室门关上的那一刻,萧栖迟莫名松了口气,浑身上下都轻松了不少。

        待她沐浴梳洗完出来,婢女们正好再上早膳,萧栖迟在裴煜对面坐下,吩咐道:“去传许侍卫吧。”

        婢女领命而去,不多时,许上云一袭精干的侍卫服,跟着婢女进了玉色楼。

        进门的瞬间,许上云便瞥见和萧栖迟一起吃饭的裴煜,他只一瞬垂眸,神色间与往日并无不同。

        许上云走上前,分别给萧栖迟和裴煜行礼,萧栖迟问道:“裕和郡王的事,我有些不知该如何跟六殿下讲,怕传错了话,不如你自己说给他听。”

        许上云闻言微惑,昨晚他提及裕和郡王,公主分明不曾问及,她为何要撒谎给裴煜听?

        许上云并未多言,顺着萧栖迟的话应下,回道:“臣查了裕和郡王一段时间,期间并无发觉异常。但是不久前,有一位梁朝客商进入汴京,同裕和郡王有几次接触,臣便留了心。细查发现,此人虽有客商之名,但来汴京后,无论是货品的选购,还是货品的数量,都不似正常客商进货。且他空手而来,正常情况下,客商大多捎货前来贩卖,再购置当地特色回去经营。臣觉察不对,昨日他离京后,臣便在路上将他扣了下来。此人极善遮掩,死咬自己是商人不松口,审问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但好在已经问出。”

        裴煜忙问:“结果如何?”

        许上云看看萧栖迟,萧栖迟冲他点点头,他方才接着道:“他是梁朝贤妃的人,一直以客商身份往来大梁与大周,为贤妃和裕和郡王互通消息。”

        萧栖迟闻言蹙眉,不解道:“贤妃同裕和郡王手足情深,他们姐弟要联系,又何须弄得这般隐蔽?”

        裴煜亦是眉心紧锁,前有贤妃帮昭仪娘娘送出齐公公,可这裕和郡王,却一直对他多有为难。

        许上云看了裴煜一眼,接着道:“同六殿下有关。”

        “和我有关?”裴煜愕然。自问他与萧晚迟从无半点关系。

        许上云点点头:“自贤妃诞下皇子,那人便传信给裕和郡王,想借裕和郡王的手,让六殿下在大周活不下去。”

        裴煜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只觉双手发麻。

        许上云又道:“此番传话,则是让裕和郡王收手,缘故不明。”

        萧栖迟听罢,似是意识到什么,忽地道:“听闻三姐此次归宁,是因皇子夭折,梁帝怜悯,方才允她归家散心。莫非……”

        萧栖迟看向裴煜,裴煜手指拧得发白,一直盯着地面,沉默片刻,方才一声嗤笑,说道:“怕是失了子嗣,想拉拢我这个落魄皇子。”

        萧栖迟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前世,萧晚迟开罪梁帝后,裴煜不惜舍弃她,都要救萧晚迟出来。想来裴煜后来在大周的那些年,以及回到大梁后,最终能成为太子,都有萧晚迟莫大的功劳。相互之间牵扯的利益,怕更是千丝万缕,唇亡齿寒,不救都不行。

        原来如此……萧栖迟了然。

        如此一来,萧晚迟的目的就非常明晰,她转而对裴煜道:“这么说,之前她授意裕和郡王对你不利,是想除掉你这个皇子,让她的儿子少一个皇位竞争对手。但是她万没想到,儿子夭折,便只能另寻依靠。而你这个失了根基的皇子,恰巧是最好的选择。”

        “哼……”裴煜一声冷嗤,眼里满是嘲讽。

        萧栖迟亦觉得万分可笑,前世没有她帮着裴煜这般细查,裴煜竟是落入圈套而不自知,甚至为了这么一个人,将她送进了人间地狱。何其讽刺,又何其悲哀?

        萧栖迟伸手按住裴煜的小臂,以示安慰,而后道:“想来她帮齐公公出逃,也是为了博取你的好感。我私心估摸着,待姐姐回朝,必会来亲自找你。你如何打算?”

        裴煜眸中闪过一丝深切的嫌恶,沉声道:“这心机权术,当真叫人恶心。”

        萧栖迟莞尔一笑,说道:“我知你是个坦荡的人,但是裴煜,你同我说过,当所人都束手束脚走路的时候,就看谁,能在现有的规则里走得更远。既然逃不出规则,那便利用规则。姐姐既然想要帮你,那你便让她帮,左右咱也不吃亏是不是?”

        辛辛苦苦的帮人上位,还落不下半点好,不知道萧晚迟最后会不会气得吐血?

        如此一想,萧栖迟心头没来由就来了一股想看戏的雀跃,对裴煜推心置腹道:“等姐姐回来,看她到底想怎么做,能用便用。若她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也别担心,左右有我在,绝不叫萧晚迟占了便宜。”

        裴煜心情正是沉痛,忽听萧栖迟这般说,心底泛上浓郁的感激,夹杂着蓬勃萌发的爱意,伸手握住了萧栖迟扣着自己小臂的手,语气间无不动容:“有你真好……”

        许上云见二人紧扣的手,忽觉刺眼,不由垂眸下去,向萧栖迟行礼道:“殿下,臣退下了。”

        说罢,许上云再未抬眼,躬身退了出去。

        萧栖迟见许上云颔首退离,心头一慌,他会不会误会什么?从前她不知道许上云对她的心意,行事并无顾及,可现如今知道了,她又不想让许上云也失望离开,便不能不顾及他的感受。

        前世的仇与怨她要报,许上云也不能走。不成,她得找机会,给许上云解释明白。

        念及此,萧栖迟转头看向裴煜,笑意依旧温柔缱绻,对他道:“别烦心了,等姐姐回来,看她要做什么,我们再伺机而动。”

        萧栖迟声音温柔而轻缓,却给裴煜一股安定踏实的力量,好像无论自己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在他身边,鼓励他,安慰他。这一刻,裴煜忽然觉得,只要有萧栖迟在,今后无论遇上多大的困难,他都有面对的勇气。

        如此想着,他握萧栖迟的手,不由又紧了些。萧栖迟觉察到,心中莫名觉得舒畅和期待,却不是因为感受到他的情义。而是她知道,未来的某一刻,她终会将裴煜所有的期待摧毁至崩塌。

        萧栖迟拍拍他的手背,说道:“用膳吧。”裴煜点点头,和萧栖迟一起用起了早膳。

        用过早膳,一日无事,萧栖迟和裴煜一直呆在后花园的水榭里,说话本,下棋,但萧栖迟一直惦记着许上云,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至晚,和裴煜分开后,萧栖迟回玉色楼,沐浴后换了身素净的袍子,丝发未挽,头顶只簪一枝碧玉簪绾发,也未上妆,就这般去了前院,踏月来到许上云院中。

        屋内未点灯,他不知是不在,还是已经睡了。那她该不该进?如果许上云真的喜欢她,应该不会介意她的突然闯入。且她心间隐隐有种感觉,他会包容她所有的放肆。

        念及此,萧栖迟不再犹豫,悄然推开了许上云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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